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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燮大言不惭的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其实真正说起来肖梓川的死还有他的一份呢，若不是他设计让自家师父给肖梓川传的信，肖梓川也不会将自己救命的药拿了出来。

“你哥哥的确是喜欢盛宣王的王妃。”这个还是他从自家师父那里给套出来的，司徒商瞿若不是当时喝醉了酒，一时嘴瓢说漏了嘴，司徒燮还不至于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他是在盛宣王李沐之前喜欢上的，但是奈何那李沐仗着自己出身皇家，便横刀夺爱，结果娶回来却不知珍惜，最终将那女子活活逼死，你哥哥听了大为悸动，去找他理论，却奈何皇族身份高贵······”

“我觉得吧，我哥哥是那种不畏皇权之人，又岂会因为对方身份尊贵就会不了了之？”肖苡柔适时地插嘴质疑道。

司徒燮反应极快：“是啊，所以你哥哥气不过，便直接将人打了，据说在床上躺了数月。可他自己也终究因为横失所爱，气急攻心，又加上常年的劳累，这才将自己的身子拖垮了，自那以后，你哥哥的身子便一直不见起色······”

肖苡柔语气质疑：“照你的说法，我哥是被气得······内啥了？”没道理，不至于啊，她哥虽然看起来身子有些羸弱，但好歹也是多年习武之人，被人一气就给气成这样了？

“就知道你不信，”司徒燮端起酒杯，似乎还若有若无的轻轻叹了口气，轻咂了一小口，酒香入喉甘醇，甜而不辣，味道确实不错，将酒杯放下，复又开口道：“不过李沐确实是一件引子，若不是他，你哥也不会这么快被压跨，你哥哥向来为皇室所忌惮，若说李沐这一举动真不是故意的，想必也没几个人会信吧？”

司徒燮看着对面的小女人低下了头，不知在思忱什么。

他继续道：“就算没有那个王妃，皇家还是会寻到其他的办法来跟你哥哥作对的，他们终究不会容下你哥哥······那你可知，你哥哥这般不曾收敛锋芒，一直都是为了你吗？为了你有个好依靠，为了免教你受欺辱，为了你们肖园上下，他殚精竭虑，最终熬垮了自己的身子。”

此言一出，终究压垮了肖苡柔最后一丝冷静神智，而她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心思去分辨出司徒燮这是在打感情牌。

她此刻脑袋一片嗡嗡作响，如今更是已经分辨不清是自己在心痛还是这具原主的身子在痛心，总之，这种感觉有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虽然跟那个每人一半的谪仙哥哥相处的时日并不是很多，可每一次都能够得到对方的温柔以待，肖苡柔并不是无心之人，人待她有三分好，她便会记十分的，更何况是这个根本挑不出错处来的哥哥。

肖苡柔原本也不相信这些话，她清楚明白司徒燮不是那种从不说谎的人，她也预感得到司徒燮告诉自己这些是带着目的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着那张从来都是一派温柔浅笑的绝色容颜，忍不住心疼。

活了两世，从未有人真心待她至此，他就像是她在这世间的一抔火，明亮温暖，让人眷恋，却也生不出旖念。或许，这是血缘的力量，将两个心不算近的人连在一起，没有任何杂念的，都想要对方安好无虞······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一杯一杯接连着饮着酒，精巧细致的小酒壶已经接连空了好几个。

“说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司徒燮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早些时候不告诉她，这会儿说出来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肖苡柔不愿意就这般承了他这份恩情，问出目的也好心中有数。

“别把本座说的那么势利嘛，”司徒燮皱眉笑道：“本座只是不想你再被蒙在鼓里。”

他向来最擅长拿捏一个人的感情，深知这个时候肖苡柔刚刚接受了这些讯息，情绪尚不太稳定，这种时候，提任何要求都不是最佳时机，并且还会显得他目的心强。而最终降低了方才他的那一番话的可信度，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无异于慢性自杀，会让他前功尽弃，司徒燮可不会这般糊涂。

“那玉纾呢？”肖苡柔垂眸道：“玉纾跟我哥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真的是巧合吗？”

她现在孤寡一人，这些话根本不知道该问谁，没有人信得过，她想，不妨就先听听司徒燮是怎么解释的吧。

司徒燮原本就要说玉纾的事，这会儿碰巧她问了，便从善如流道：“玉纾是动了胎气早产而后大出血体虚而亡的。”

“动了胎气？”肖苡柔惊道：“从前不是一直很好的么，为何会忽然动了胎气？”

就连她刚走之时玉纾都是活蹦乱跳的，动胎气一般都是受了什么惊吓，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的，玉纾在屋里待着，又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司徒燮丝毫没有一点误人歧途的觉悟：“她一生的执念除了陌玉宫无非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丈夫身上了，你说能因为什么？”

“那这件事······”

“你知道盛宣王李沐吗？”司徒燮打断她，忽然起了另一个话题，不等肖苡柔说话，他便道：“那是当今陛下最为疼宠的儿子，他的母亲曾经一度宠冠后宫，父子两个串通一气，戕害忠良，你不是想知道玉纾的丈夫去哪里了吗，他是去长安被李沐给私自扣留了，生死未卜。”

“这个盛宣王，当真这般作恶多端？”肖苡柔听完，不知为什么，明明司徒燮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了，她的潜意识里却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人是坏的，她也知道，不论如何，李白的结局绝对不是死在了什么生宣王手中，而是喝醉了·····等等，一个人的死因是可以伪造的，毕竟流传千古的只有李白的诗，至于死因，不过是口口相传，史书记载，谁又能留下什么有力的证据呢。

“怎么，难道柔儿见过他。”严格意义上来说，肖苡柔失忆之后便是没有见过盛宣王的，毕竟一个远在京城的皇子，是很少会出现在江南的。而之前见过的两次，一次是在陌玉宫的后山，一次是在武林大会之上，而那两次，双方都是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的。

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零碎的记忆，似乎并不是属于她的记忆，有一个脸很模糊的男子，一身矜贵华衣，声音清冷不乏矜贵：“柔儿。”

肖苡柔忍不住想，这声音该死的好听啊······

等等。

什么鬼？！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记忆？难不成是这身体原主的记忆？

差评！

里子都换成她了，怎么能还有别人的记忆，也不换个干净。

司徒燮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小女人一会儿花痴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摇头晃脑，最后又一副懊恼小模样，表情动作很是精彩纷呈，就在他严重怀疑这女人是记起什么来的时候，对面的肖苡柔终于摇了摇头：“没见过。”

······

肖苡柔抱着仅剩的一只小酒壶晃悠悠从座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摇啊摇的，司徒燮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堪堪扶住了身后的屏风······

司徒燮没想到这小女人酒量差到这种地步，米酒都能给喝醉。

于是飞快起身去扶住她：“今日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嗝~~~~~~~~~~~~”肖苡柔冲着司徒燮温润白皙的侧脸打了个悠长而绵延并且有味道的嗝，在司徒燮耳边炸的格外响，司徒燮顿时就觉得自己的五官七窍都受到了严重的攻击，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

打完嗝，肖苡柔两只手将小酒壶往自己怀中拢了拢，护了起来，甜甜的声音，口齿不仅不清晰还带着口吃：“好，好呀，那，那，那，那你可要把窝索在房间里，窝窝窝窝窝窝爬吓到泥萌······”

“······”

她喝完酒究竟是有多可怕，竟然还会吓到对方······

这个司徒燮还真的见识过。

当初他第一次在一品斋请这小女人吃饭的时候，那小女人喝的烂醉，而后一阵阵魔音犹如依旧萦绕在耳畔，司徒燮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会对那些个可怕的旋律至今都记忆犹新。

想起这些不美好回忆来的司徒燮一瞬间忽然就有了将把手中这个烫手山芋从窗边扔出去的冲动。

最终好不容易忍住了。

但是脚下的步伐已经迈开了，当务之急，一定要把人给送回去，之后任凭她再怎么闹都与自己无关了。

结果刚踏出门不久，就看到了有不少好事者围堵在一起，地上只露着一道白色的衣襟，似乎是一个什么人倒在了地上。

肖苡柔虽然是喝醉了，但是眼神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甚至因为有些重影，将那道露着的衣角看得格外明显，她忍不住将眼瞪得老大一个劲儿往那瞅过去：“那那那那那那那是锅撒莫东西？”

司徒燮瞥了一眼人群，难得的语调冷清：“你喝醉了，眼花，并没有什么。”

这时，他们身边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大婶闻言向他们看了过来，一脸扼腕的主动为他们解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位小郎君不知为什么，方才追了出来非要拉着隔壁王屠户要人家道歉，唉，最终将那人给惹怒了，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忍一忍便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肖苡柔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身影，认真请教道：“婆······阿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害，谁知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奴家看起来有那么老的么？哼！”那大婶原本条件反射答话，忽然反应过来肖苡柔在喊自己什么的时候，白了肖苡柔一眼，冷哼着便甩袖离开了。

某女不明所以：······

不好意思，她现在有些眼花。

司徒燮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轻笑，难得见这个小女人吃瘪，倒是有些新奇。

不过肖苡柔却也没有自我反省多长时间，注意力很快就跳脱道人群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

她借着一身让人忍不住皱眉掩鼻的酒气往里拱阿拱，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去，却最先看到了一个背影，她忍不住踮起脚来，看到那张脸时，登时酒意就被吓去了一半，虽然此人的脸已经是鼻青脸肿，肖苡柔还是认出了此人正是前不久还在酒肆中跟她打招呼道别的琹渊，却见原本白皙的人儿此刻正倒地不省人事，周围一群好事者却没有人上前将人扶去医馆的。

肖苡柔顿时第一反应就想让司徒燮过来瞧瞧，但是想到，两人似乎有仇，司徒燮虽然可能会秉承着“医者父母心”来给他诊治，但是心情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本着不强人所难的原则，于是她便没敢回头喊人。

她有些费力地弯身，想要将人给从地上扶起来，忽然人群中就冒出来了两个衣着有些相似的人，抢在了肖苡柔之前将地上的人给抬了起来，最后还不忘对肖苡柔道：“姑娘放心，我们兄弟两个会将他送至医馆的。”

说完便抬着人走了。

众人见那人走了，便也自行散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双手扶住肖苡柔：“好了，他们已经将人送去了医馆，你也乖乖跟本座回去吧？”

肖苡柔虽然现在脑袋转不太过弯来，却也是知道这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司徒燮安排的，于是扭头，尚且带着些醉意的道：“谢谢你啊，司徒。”

她虽然跟那书生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从刚才的交谈中，肖苡柔也能感受的出来对方应当是个善良的人，就是有些不知变通的固执。

因此，她其实是很是于心不忍就这样见死不救的，但是她也知道司徒燮跟那琹渊可能会有着个人恩怨，如此，司徒燮忽然出手那恐怕就是为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