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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和离？

当然想，尤其是潘石听了潘母的几句歪话就和自己置气事。可是，想没有用：“福官很乖，是个好孩子，我不想让他做没娘的孩子。”

一句话，道出江芙的选择。

娘家出面，她可以和离，但是，儿子呢？潘家怎会同意她把孩子带走？既然不能带走，那就留下，江芙说：“我开始恼过，但是后来想开了。他们要我不好过，自己也甭想好过！我就带着儿子过自己的日子，和他们不相干。”

江荻气啊：“哪里不相干了？不相干你给他家做牛做马？不相干你明明有钱，却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不相干，你瘦成这样！”

别的江芙都认，只这最后一条，她表示：“我这几日晕船，又怕福官不舒服，夜里睡不好，才瘦了点——”

江荻冷笑：“晕船？你跟我说你晕船？你几时晕过船？”

江芙叹道：“大姐，讲道理啊，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久的船！从前顶多从沂水到许家湖，就那么一回，有点不舒服，压一压就过去了。”

江荻不再纠缠着这事，只说：“兴许是身体不适，明天请个大夫到家里瞧一瞧。说回正事，你的意思，你不会和潘石和离，对吗？”

江芙肯定地点了点头。

江荻又问：“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这一点，江芙肯定：“不知道，我之前还说过和离的话。”

闻言，江荻放下心来，教导妹妹：“这就对了！你不愿意和离是你的事，但你有和离的资本，这也是事实。潘家过分的话，便是你不肯和离，我和哥哥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江芙才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比如此刻，她并没有把在潘家受到的不公对待和盘托出。所说的这些，都是霍家知道的事——霍家那不按正路来的，江芙怕等他们入京了，把事情捅到大姐跟前，大姐必定更生气。无奈之下，她才把那些说了的。

江芙有所隐瞒，江荻岂有不知之理？恰因为江芙有所隐瞒，江荻把那些她没说的，那是怎么可恶怎么想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生气归生气，既然江芙不肯和离，又有霍家从中搀和了一番，江荻觉得大有可为。

江荻霸气地教导妹妹：“不和离的话，你不仅要抓紧儿子，还要抓紧男人——你婆婆怕你抢她儿子，咱不能平白担了这罪过。她不舒服，咱们就舒服。”

这一点，江芙也是这么想的。江荻话音刚落，江芙就问：“怎么抢？”

江荻趴在妹妹耳畔出谋划策：“首先，潘石恼你不帮忙是一定的事。这一点，你必须拿你姐夫做筏。告诉他，是因为我要帮着你姐夫，你姐夫不愿意，你才不肯帮他出力的。如果他需要江、陆，甚至是顾家的帮助，那么，他得明确地告诉你。理由也现成的，你是个直肠子，憨丫头。”

江芙怎么觉得不靠谱呢？她说：“就算相公不是姐夫的那种人，可要他一个男人开口，这，不可能吧？”

江荻冷笑，道：“这就是他无耻的地方了，想要咱们家帮忙，偏还要你主动帮，他落了好处，还不用落下人情。”

“啊？夫妻之间，也谈人情？”

“那当然！不必斤斤计较，但付出的那一方，肯定要放在明面上的。没好处，干嘛去做？就像你们没成亲的时候，潘石还有潘家所有人的人，都是小意哄着你，你主动给潘家好处，那无可厚非。可他们什么都不做，咱们凭什么对她们好？潘太太是他亲娘，你还是他儿子的娘呢！”

江荻一点点地给妹妹灌输者夫、妻的合与不合，江芙听得明白，但到底犹豫：“可是，我不好意思和他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荻不解。

等她仔细观察了妹妹一番，恍然，道：“你莫不是怕他不高兴，平时都憋着心里话不说，然后等到憋不住的时候，猛得像点了炮竹一样，轰得一下炸了吧？”

江芙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便点点头。

“你怎么越来越傻了？”江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了妹妹一句后，严肃声明，“从今往后，所有的事，不论大下只要有不满你立即就说出来！凡是你不说的那些，那就让它过去，不要在你心底放着！更不能事后再来闹！”

“可，我要是当时就说了，潘石会生气啊！”江芙弱弱分辨。

江荻立即抓住问题：“你这么说，是你曾经提过，然后潘石生气了？当时什么情况，你说给我听听。”

江芙就说了一件小事。

福官出生的时候，潘家大办了一场，收了不少礼钱。就是江家那里的，江芙也没拿，都叫潘母收走了。多了一大笔钱，加上存钱，潘家一口气买了五亩地。等到福官五个月的时候开始夏收，潘家没雇人，潘石读书不回家，江芙没做过农活，就留在家里看孩子做饭，潘母和潘小妹下的地。

恰潘石归家，潘石就要去田里换妹妹和老娘回来。

当时天色已晚，江芙就事论事：“他们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不用换的。”

潘石觉得江芙不把潘母当亲娘、不把潘小妹当妹妹，指责了江芙几句。

亲娘和姐妹是江芙的痛，江芙当即炸了：“你要我待她们像我待亲娘、亲姐姐那样？你不知道吗？我亲姐姐说我一句不是，我和我娘置气半年！我娘偏心一点，我就让爹对她不好！”

然后，潘石就不理江芙了。

紧跟着，潘家一家人整整半个月没理江芙。

这个最惨的后果，江芙没有告诉江荻，只说了潘石和自己置气，并解释：“反正他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有儿子，不用理他。”

“最后怎么解决的？”江荻追问。

“什么怎么解决的？等他下次回家，这事就过去了。”江芙如是回答。

江荻坚定地表示：“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夫妻之间，不能总做无意义的争吵，得进行有效的沟通。”

这话江芙可没听过，她说：“为啥不行？我婆婆和我公公整日在一块，两个人还经常不说话呢；咱家，我娘和爹从前怎样，我不说大姐也知道的；大嫂和大哥也经常吵架不是吗？所有的人，只有大姐夫脾气好，他让着大姐，从来不和大姐吵架！”

江芙说完，静静地看着江荻。那眼神是在说，我们其他所有夫妻都是吵架的，只有你们两口子不吵，只有你们两口子是例外。

江荻这才意识到，妹妹身边的榜样，都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