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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嘉兴和肖瑜并排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沉默良久。

月上林梢，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原本是极其暧昧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但现在俩人却像小学闹别扭的同桌，相隔三八线外，都不说话。

孙嘉兴试图打破这沉默，弱弱的问肖瑜，“肖老师，您这是在生气？”

肖瑜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孙嘉兴从茶几上拿起刘眯临出门前留下的三个小盒子把玩着，笑嘻嘻的说道，“那你如果不生气，我们要不要实践一下？别枉费了刘眯的好意。”

“孙嘉兴，你是诚心惹我生气是么？”

孙嘉兴陪着笑脸，说道，“你这不还是生气了吗？”

肖瑜拿手机给自己扇风，气呼呼说道，“我在你面前像个透明人，恨不得从小学到大学的陈芝麻烂谷子事都被你了如指掌了。可是你呢？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前女友，今天突然就被我碰到了一个，你还陪着人家孕妇去逛母婴用品店。下次是不是还会在哪里再碰到一个？或者，叫你陪着去产检？”

孙嘉兴靠过去揽肖瑜的肩膀，被她一掌打开，讪讪说道，“其实从刘眯叫我，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感觉大事不好了。我之前从来没跟你提及前女友的事，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她跟咱们两个人，完全不搭界，说了再惹你胡思乱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两个人相处就是‘谎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欺瞒你，只是没说。”

“嗯，所以如果今天没碰上，就永远不跟我说？还继续偷偷摸摸的跟她们约会？”

“哪来得她们？正式的前女友其实就那一个。”孙嘉兴弱弱说道。

“那她还是你初恋喽？你不说她是因为不敢回忆吧？”肖瑜越讲越生气。

孙嘉兴感觉自己就像挠乱了毛线球的猫，越缠越乱。一时，气氛又冷下来。

“这样，你想听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问我吧。”孙嘉兴带着壮士断腕的悲怆情绪说道。

肖瑜被他这话说蒙了，“我想听什么？你俩怎么开始又为什么分手？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些问题，我都想知道，你都会说吗？”

孙嘉兴脸上表情非常尴尬。

“怎么，难以启齿？”肖瑜冷笑道。

孙嘉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许你从跟我重逢就觉得我是个很成熟的人，但实际上我是个比较晚熟的男生。刚上大学的时候内心还比较稚嫩，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恋爱的事。大一的时候，我只觉得考上大学好嗨呦、好嗨呦，大一那年，只要没事都宅在宿舍玩游戏。当时同宿舍的有恋爱的室友，看他们每天煲电话粥，都觉得他们好无聊。一直到大二，才有变化。我跟陈莎不在一个班，确切说，她比我还高一届。大二的时候，我们两个班打了一场篮球比赛。当时比赛的时候，我是真的都没注意到她。但后来我再打球的时候，她经常也出现在篮球场。我一开始依然没有看到她，但是有其他男生就注意到了，说那个女生很漂亮什么的，后来有知道的人说那是我们上一届挺出名的学姐，我才注意到了。再后来好像是在食堂里吃饭碰到的吧，就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跟我说话就认识了。一来二去也熟了。具体怎么开始恋爱的我有点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周围的人都说她好，怂恿我跟她在一起。我又没恋爱过，只觉得找个漂亮女朋友也挺好的，带出去很有面子，稀里糊涂就开始恋爱了。”

陈莎是很漂亮，想必几年前大学时代在学校里一定很显眼。这是事实，肖瑜心里承认，但听孙嘉兴一遍遍说出来，就感觉酸溜溜的。

“今天她也说了，当初是她追你。她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还这么喜欢你，看来你当时也很有魅力啊！何必说的这么谦虚，说自己情窦未开，只是眼光太高吧？美女主动追你，你和她怎么开始的你都能忘记，真难以置信。是不是有一天咱们俩分手了，你也会说忘记咱们俩怎么开始的？”

孙嘉兴一听赶紧抓起肖瑜的手往茶几的木头边缘敲敲，“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敲敲作废。我跟她是跟她，跟你是跟你，没法做类比。你怎么能假设咱们俩分手，咱们俩可不会分手！”

孙嘉兴的举动，让肖瑜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没法消气。

孙嘉兴看出肖瑜有所松动，又试着去揽肖瑜的肩膀，逗肖瑜道，“咱们俩是怎么开始的来着？我怎么现在就有点想不起来了？”

肖瑜没好气的说道，“人家陈莎比你大，记忆力都比你好。你才比我大两岁，记性就这么差吗？好好记好了，开始不就是你在我家楼下，坐在车里跟我表白的？”

孙嘉兴见肖瑜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又搂紧了她一点，说道，“可你当时也没马上答应我呀？我一直苦苦等到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才表明态度。你看，是谁更健忘？我得对你有点小惩罚！”

肖瑜这才感觉自己刚才落入孙嘉兴设的套，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推开孙嘉兴凑过来的嘴唇，道，“别想拿美男计转移话题！我还没审完呢！继续招供！”

孙嘉兴觉得肖瑜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拍了拍她的头道，“你看看你这斤斤计较的小媳妇样儿。请媳妇大人继续审吧！”说着，故意把头靠在肖瑜的肩膀上。

其实见孙嘉兴对他们俩的事记得这么清楚，肖瑜的怨气已经自行消了大半，但故意严肃的说道，“你，立正坐好！别靠着我！好好把你俩怎么分手的，分手之后为什么还保持着联系说清楚。”

孙嘉兴很无奈，继续说道，“陈莎虽然长得很漂亮很显小，但毕竟年龄比我大，各方面经历都比较丰富。她那个性格挺会哄人的，所以我们相安无事的谈了一年多。直到她大四的时候，寒假前，有一次她突然邀请我去她们家吃饭，忘记说，她家是上海本地的。我觉得去就去吧，同学串门也正常，根本就没有想很多，提了点水果就去了。这不就被挑理了，她妈妈就很看不上我。后来她妈妈就问了我很多关于未来的打算，比如毕业准备留在哪里工作，结婚打算之类。我当时也很傻很天真，就照实说啦，说自己还没想好，看看哪里有好工作就去哪里，哪里发展前景好就去哪里，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时觉得自己答的文采飞扬，人家女孩妈妈家就肯定不乐意呀。人家想听到的答案是，毕业留在上海工作，几年内买房买车这些啊。所以后来她寒假期间就给我提出了分手。我当时想着等开学之后哄哄她可能就好了吧。然而等到开学就听说她准备出国，是彻底跟我分手。虽然分手挺突兀的，但是我当时确实没有想过工作结婚那些事情。我跟她这次分手让我开始考虑事业家庭未来的打算。我得感谢陈莎的，她算是给我上了人生中的重要一课，促进我成熟了，所以你现在觉得我成熟，也不是一开始就有。”

肖瑜听完，心中五味杂陈，“所以说我也应该感谢陈莎，给塑造了这么完美的一个你？果然，你接手的好男人，都是前女友用青春换来的。”

“看你这话说的，言重了啊！你就是读书读多了，太爱拔高。我权当你是在夸现在的我吧。”说着，孙嘉兴又向肖瑜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