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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战神南宫长万

南宫长万在东周名声显赫绝不是虚有其名，谁把他当成好欺负的白痴，一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鲁庄公的后队到乘邱立足未稳，南宫长万驾战车杀入鲁军阵中。他手中的戟又重又长，戟尖雪亮，宽而锐利的侧枝可勾可刺，若是常人可能会觉得侧枝影响戟尖的刺杀力度，可是到了南宫长万这个天生神力的人手里，杀伤力何止增加了几倍。战车过处血光四溅，扎上人人死，碰到马马伤。很快鲁军像是约好似的，凡是南宫长万经过的地方再厚的人墙也会闪出宽阔的通道。而这条通道直指鲁庄公！

鲁庄公见此情形不禁打了个寒战，情形不对啊，这野人明显想过来弄死我。再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嚷着保护大王，却没一个敢上。有的将领故意去砍杀其他宋将，就好像没有南宫长万这个人似的。鲁庄公心道再不想办法，半炷香之后就可以给我开追悼会了。

倘若不是战场混乱，鲁国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老大脸上的惊恐。数秒钟后，鲁庄公笑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戎右歂孙生。

戎右是战车之上最能打的人，精通近距离短打格斗，而军队所有戎右中的王牌会被安排在君主的身边，其角色相当君主的特等保镖。歂孙生就属于这样的戎右。

鲁庄公微笑着对歂孙生道：“你在军中号称第一力士，敢和南宫长万一决胜负吗？”歂孙生真想大吼一声，不能。傻子都看得出来，南宫长万是挑着死人堆过来的。歂孙生力气大那是在小小的鲁国，南宫闻名于大周，这好比中学校花跟世界小姐比美，这点自知之明小歂还是有的。但是不去结果也是个死，鲁庄公明显想让他出战，军令如山倒。就像广告词里说的：男人，得对自己狠一点。歂孙生心道，老子和你拼了！

一言不发，挺起大戟冲向南宫长万。这已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打斗，其结果关系到这场战斗的胜负，鲁军将领们知道歂孙生不行的话，鲁国无人再是南宫长万的对手。两国将士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两个天生神力的人身上，因为这是东周少见的重量级比赛。

两人交锋好比初一新生跟高三毕业生打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歂孙生像一只笨鸭子，左抬右挡，好几次险些丧命。鲁国人羞得想钻到地底下去，这还是鲁国最强的战士呢！另一边公子偃渐渐气力不足，驾着战车转起了圈，猛获紧追不舍。宋军士气大增，战局开始逆转。鲁庄公没有慌乱，相反他气定神闲。歂孙生只是一枚棋子，只要他能抵挡几分钟，鲁国就胜利了。

鲁军中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取我金仆姑来！”

仆姑是一种箭，传说鲁国一个仆人的姑姑成仙后所留，故得此名。清人有诗云：和璧三寸廉且腴，冷光射人金仆姑！可以肯定当时只有鲁国贵族才会有这种杀伤力惊人的箭。这支金仆姑的主人便是东周有名的神射手鲁庄公。大家都知道，鲁庄公是那种回手一箭就射中眉心的主，他想要的只是把握再大一点，让歂孙生把南宫长万由活靶变成死靶。

鲁庄公弯弓搭箭，箭头对准了南宫长万的头颅。

作为领导者爱才之心总是有的，鲁庄公不喜欢管仲那样的天才，对南宫这种木材还是蛮中意的。心念一动，手一压，向南宫长万的右肩射去。

南宫长万猛然身体一震，右肩疼痛难忍，手再也抬不起来。但战神毕竟是战神。不就是疼吗？老子把箭拔出来！随即左臂往后一伸，攥住箭羽就要用力。歂孙生在旁边拿着大戟都看傻了，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心中嘿嘿一笑，刚才出尽了丑，现在终于可以大显威风了。歂孙生举起大戟，冲着南宫长万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就扎了下去。大家不要忘了，小歂本事再差也是万人中挑出来的大力士，卯足劲一戟扎下去，效果可不等同于打针。南宫长万扑通一声翻下车去，左腿跪地就要起身。小歂也是让南宫长万给打怕了，说什么也不让他起来，把自己的大戟一扔，扑了过去。左手按住南宫的脖子，右手死命地往下按南宫的箭。南宫心道，孙子！够损的。腿下用力，不顾疼痛，硬是把歂孙生掀下身去了。

身负重伤的南宫长万再次要站起来，但是他忽略了一件要命的事情：他冲锋太快，孤身处于鲁军阵营中。

南宫长万负伤之前，鲁兵惧他如虎，离他十步之内都觉得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等看到南宫画戟脱手，肩中金仆姑，屁股上一个血窟窿，登时都放宽了心，瞬间温顺的小绵羊一个个都成了纯爷们。七八个身影扑向南宫长万，将他压得死死的，一个鲁兵在南宫屁股伤口处猛踹两脚，将战神踩在了脚下，顿觉大有英雄好汉的气概。南宫长万此时若死了，肯定是憋屈死的。

战场另一边的猛获正急追公子偃，正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公子偃突然拨转马头，又冲他杀了过来，猛获心中疑惑：这不是飞蛾扑火吗？喜滋滋地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咦？老大没了！这才醒过神来，掉转战车，撒丫子逃去。战局有了戏剧化的发展，变成公子偃追逐猛获。事实证明猛获逃跑还是很有实力的，一口气就跑回了宋国。

鲁军大获全胜，鲁庄公高兴得简直要飘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何使胜利的气氛更加热烈呢？当然是押上战俘助兴了。战场上一片狼藉，死尸遍地，鲁军战士刀刃上鲜血未干，杀气未散。鲁庄公喝道：“将南宫长万押上来！”

以胜利者的姿态践踏战败者的尊严，鲁庄公要好好享受东周战神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的快感。

鲁庄公傲慢的目光在接触南宫长万的一刹那，猝然被冰封了一般，呆住了。倘若不是南宫背上那深入骨髓的一箭，他已认不出眼前的血人是谁。

南宫长万傲然站立！

鲁庄公作为箭术大师，深知金仆姑的威力，旁边看的人都觉得疼得寒心，可是这小子怎么跟没感觉似的。

这就是自尊，鲁庄公第一次遇到中箭的猎物在征服者面前昂着头，他的灵魂被震慑了。再看歂孙生气喘嘘嘘，累得腿都打哆嗦了，庄公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俘虏呢。

出于对猛将的敬佩，鲁庄公下令以最高礼仪迎接南宫长万将军进鲁国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