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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司冉拄着下巴，看向地面上那一片狼藉，“你这样也活不了多久。”

“多谢姑娘关心。”粉烟化作人形，她的脸已经被司冉用化梦补好。与白日相见不同，她此刻面颊刷白，头上冒着虚汗，一看便十分的虚弱。她轻轻走了两步，低身从野草丛中抬出几具尸体。

这几具尸体都是狐女的，司冉眼尖，认出了那日欺负“她”的狐女们也在其中。

那日还耀武扬威，今日便成了一具死尸。

世事本就无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感慨的。

“看来这两个人是猎妖人。”司冉扶着下巴，“他们拿着的刀，上面都有很优质的除妖符术。也怪道你姐妹丧命。”猎妖人眼中只有利益，他们专门捕杀妖物，以获取她们身上的内丹或者皮毛等用来换钱，“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装了你姐妹的内丹？若有，你便吸收了吧~”

“仙子还真是冷清。”都是相伴多年的姐妹，她怎么忍心吸收？内丹如妖，吸收了，不就像在吸收自己的姐妹？

“我只是就事论事。”司冉耸耸肩，“毕竟你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魅狐没有反驳，这家伙刚刚帮自己。如果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可能还没等引人到阵，可能就被除妖的法器收了……就如她的姐妹们……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魅狐转过身，用仅剩的妖力带走了狐女们的尸体。

“喂~那内丹我拿走了哦~”司冉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下了树，走到大胡子和绷带男身边。

这两人浑身干瘪，毫无血色，双眼外突，像是被人抽干了血。司冉伸手扒拉了两下，搜刮了一圈。

“咦？”她眼尖的发现，大胡子手上居然还有储物戒！她喜极，连忙伸手摘下。

虽然她现在修为甚微，但储物戒还是能用的。她稍稍放出一点灵力试探了一下储物戒，发现里面就几枚内丹，还有一些银两，武器等。

武器于她而言，没什么用。况且这些武器都是除妖的，她去往人间也用不上这么多。于是她将刀枪等全部丢了出来，只留弓箭收纳其中。

想着不能白拿储物戒，她吹了一声哨，不远处便有马蹄声响起。

一转眼，马儿便来到了她面前，亲昵的用马头蹭了蹭她。全然没理会前主人死在了脚边。

“陪我上山采点药。”司冉说完，便翻身上马。

马蹄声急，一路疾行进了山谷。

当初看到那片药田，司冉便着重注意了一番，因此，她熟门熟路的驾马很快便赶到了。

似乎因结界开启，山谷四周的妖怪都已下山。于是，司冉便也放心大胆的撸起袖子开始挖草药。

这里的草药多种多样，十分珍贵，她可是从下山就开始惦记。每种草药，她都采了三分，一来不贪，二来储物戒也装不下。

等她采的差不多之时，天色也已悄悄亮了。半空中旭日还未挂起，月亮也还未褪去。司冉感觉到，此时世间的灵气极其纯粹，她深呼一口气，盘膝而坐，对着这旭日的紫气调息吐纳。

灵气在她体内缓缓流转，流过各条经脉，最终剩下的在丹田相遇。

吐纳终，她瓷白的小脸已变得粉红，小脸蒙上了一层黑。

时候不早了，得回去看看小野孩儿了。司冉站起身，刚上马，便看见不远处的林中有一团黑物。她微微眯眼，“巨猿？”那日袭击她的？

但此刻的巨猿好似没了气……司冉驾马行到那方，在距离巨猿还有一定距离时，她看清了。

这巨猿腹部被捅出了个血窟窿，而他的手还死死的拽着不远处的草，一双眼睛不甘的半睁着。

……

虽然他没有眼睛，但此刻，他也感受到……司冉不见了。莫玄铮抓着被子，一张小嘴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姐姐？”但这一声，他却没喊出来。

他说不出话了！

但相比自己失音，更令他抓狂的是，司冉呢？他开始敲打旁边的木桩，“咚咚”。

“别敲了。”是刘嫂的声音，“你那姐姐半夜就逃跑了。”

逃跑了？他被抛弃了吗？莫玄铮先是一愣，随即垂下了头。一种莫名的，名为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却忍着让自己不哭。

“话说，她不是你姐姐吧？”刘嫂问道，“你们长得就不一样，要说是姐弟，我看不如叫主仆。”

一碗水端到了他的嘴边。

“小兄弟，对不住啊。”刘哥道，“喝了这口水，你便去六合吧……我听说那里也不累。如果你没那个资质，他们也是会放你的……”

“哎，跟他说那么多干甚。”刘嫂捅了捅他，“抓紧送过去得了……这是铁儿的衣服，快点让他穿上。还有这斗笠也别忘带了……他这眼睛，被村里人看见了，立马就被认出来了！”

“嗯……”刘哥点点头，伸手去解莫玄铮的衣服。

莫玄铮叫不出声，他往里躲了躲，却被人一把抓住。

“小子，劝你老实点！”刘嫂上来便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的他耳朵嗡嗡的，脑子一瞬间便空白了。莫玄铮莫名想起，司冉说的那句“人心难测”……

“可惜让那丫头跑了……”一想起这事，她心中就气闷，“要不给铁儿当媳妇正好……”

“算了，那姑娘一看就不是凡间物……”刘哥摇摇头，“让铁儿娶了她，可能反倒惹上麻烦。”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刘嫂瞪了他一眼，“她四海为家，谁知道她在我们这？”

尽是一些歪理……刘哥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得了，快给他换上吧。”刘嫂转身出了厢房，“快给那些瘟人送去。”

刘哥见自己妻子离开，手下的动作也轻了不少，“听话，我们不害你……不瞒你说，六合征集村子中适龄男孩。我家铁儿身子不好，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你放心，六合是个很大的门派，你到了那，吃穿不愁，说不定还能治好你这双眼睛呢……”

也不知道是他这安抚起了效果，还是刚刚刘嫂那一巴掌起了震慑。莫玄铮真的不动了，任由刘哥给自己换衣服。

他会被送去哪？

六合？刚刚刘嫂说的。

六合又是哪？莫玄铮垂头，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在山上，他是那群妖怪的玩具。

在司冉身边，他是累赘。

在刘哥刘嫂这，他是替代品。

他……莫玄铮将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衣服已经穿好，莫玄铮在刘哥的带领下，缓缓走出了屋。期间，他时常被绊倒，因而又惹来了刘嫂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