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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男人

俞舟先去了律师事务所，接待她的是整个律师界很出名的方洋。

方洋曾经是民事诉讼的知名人物，后来因为一桩离婚官司涉及到自己的丑闻，她的妻子成为他当时经手的那个案子的小三，方洋颜面扫地直接转了国际法。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山穷水尽，是俞舟给了他帮助。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铭记着俞舟的恩情，俞舟也不清楚。

对俞舟来说，现在她眼底的人，只分成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两种。

但凡能够用利益打动的人，都不是什么有可怕的人。

她处理完手边的事，便到了方洋这里。

毕竟是大客户，方洋直接接待了她。

CBD的地皮，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办事的方洋，律师费是按照秒计算的。

只不过，现在是六点，下班时间了。

方洋很英俊，也很睿智，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他，在看到这个时候的俞舟的时候，便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我早猜到你要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俞舟眉头一皱：“我记得我当初给你发婚礼的请帖，你没有来。”

“我是律师嘛，当初也打过不少的离婚官司，一般人在婚礼的时候，我们去总是不大吉利，而且我这个人比较看重钱，感情不重要。如果我去，很可能会对你说——离婚请记得方洋律师事务所。”

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不过有些辛辣。

俞舟尝到自己口中的苦味，却叹了口气：“你很有先见之明，我也正喜欢你这一点。”

“现在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了吗？”方洋笑笑，“您来这里的目的，我很清楚，您是要离婚。从律师的角度，我可以把这件事打得很大，涉及到财产等等。从朋友的角度，我只想问——你当真要离吗？”

“你不都说了，早预料到我要离婚的吗？”

作为律师，方洋要钱，作为朋友，兴许还有那么一点友情？

只是在方洋的身上，这句话显得很奇怪。

俞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等着方洋的回答。

方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一副人模狗样的金丝眼镜，“俞小姐，您昔日对我有恩。所以我奉劝您一句，暂时不要离婚。”

“理由呢？”

俞舟忽然很想听听方洋的意见。

“根据您跟您母亲俞女士的协议，在您结婚之后，股权便转让给你。可是您一旦离婚，股份立刻会变成泡影，现在俞氏刚刚上市，股票划到您这里——哦，对，现在俞氏的股票还是下跌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只是您毕竟要为自己打算，所以我给您的建议是，暂时不要离婚。保持着这样的婚姻，在您找到下一个结婚对象之前，不要轻易离婚。”

“也就是说，我跟沈涵之间，保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可她觉得那样很恶心。

方洋站起来，双手按在漂亮冰冷的大理石办公桌上，俯身看着俞舟，那一双眼透过镜片，看着对面的俞舟，犀利而带有一种探究：“对，而且你是俞氏的总裁，总是要给一个合适的离婚理由吧？我现在还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离婚。”

“出轨。”俞舟忽然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果断道。

“谁？”方洋的问话，很有力，充满了一种压迫感。

俞舟觉得他把自己当成犯人了：“当然是他。”

“……”

方洋缓缓地起身，一身西装在他身上，透着一种死板的沉重。

他知悉法律的各种条条框框，所以整个人透着一种监狱般的刻板。

目光从俞舟的脸上划过，方洋仔细观察着俞舟的表情，却笑了一声：“我是律师，您知道律师最怕的是什么吗？”

“……”俞舟抬眼，直视他，“有话直说。”

“我觉得，您在对我说谎。”

方洋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尤其是对俞舟。

俞舟太漂亮了，一个女人能这样出色——长得美，有学历，有手腕，甚至出身好，为人也圆滑。

可是太要强的女人会失败，很少有男人能征服这样的女人。

方洋看得出，俞舟的眼神之中有一丝不自然。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委托协议：“请您看一下，这是离婚委托协议，请您看清楚。如果您要聘用我成为您的律师，必须对我诚实。俞小姐，我不会暴露您的任何秘密，对我来说，有钱就成。而您，最不缺的就是钱。”

俞舟也笑了：“有时候你敏锐得让我……”

她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过了一会儿才道：“无所适从。”

而方洋觉得这是对他的夸奖，所以他道：“多谢。好了，想必现在您也了解我的风格了。我相信，沈涵是出轨了，不过您显然没有对我说实话。出轨，谁？”

“他，我。”

俞舟叹了一口气，忽然翻出手机来，看到上面的短信。

俞氏集团跟远洋国际合作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远洋国际是大公司，忽然跟远洋国际合作的俞氏，自然会身价大涨。股民们和业界都看好，股票价格就会一路上扬。明天就会出现一个股票市场上的奇迹——

她目光没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只缓缓道：“沈涵出轨在先，他跟苏颜；我出轨在后，跟……商照川。”

方洋本来端起水杯，正要喝水，心想着即便是大消息，也不会有多劲爆，可是他错了——

事实的震撼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咳咳！咳……抱歉，抱歉……”

方洋那目光顿时诡异了起来，看着俞舟，他忽然觉得费解，他自然知道商照川是谁。当初他还给远洋国际代理过一桩官司。他忽然想起一则新闻来，转身就直接在电脑上翻开网页，然后输入商照川的名字：商照川，远洋国际中国区首席执行官。远洋国际跟俞氏集团的合作案……

“……你……这……”

俞舟似乎觉得方洋整个人也不是那么枯燥了，“你是我的代理律师，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你应该懂得保密。那么现在，就收起你的惊讶。我跟商照川是一夜情，在跟沈涵婚后。但是沈涵在跟我交往的时候，就已经跟苏颜好了，这单案子，你会怎么打？”

商照川？商照川？！

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怎么不比沈涵好啊？俞舟既然能跟商照川……

等等，俞氏跟远洋国际的合作……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方洋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同时也是国际法的专家，打过一些外贸方面的单子……

这远洋国际也算是知名企业了，商照川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怎么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只有女人去爬他的床的……也不对，俞舟不是……

方洋现在是困扰了，他只能收起自己一切的怀疑和思绪，问道：“你跟……商照川的事，沈涵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这是昨晚的事。”

俞舟的坦白，差点让方洋再喷一口血出来，他抚额：“我的大小姐，您能不能别总是这样僵硬着一张脸给我说出这么劲爆的消息啊？律师也是人！”

“我知道律师是人，但你不是人。我对你诚实，你也应当全心全意为我办事。我跟商照川的事，他应该不清楚。最理想的结果，是协议离婚，这个有办法吗？”

俞舟问得直接。

方洋立刻进入状态：“协议离婚，我可试试……但是，您找好下家了吗？”

“我很介意你用下家这个词。”俞舟抬眼看他。

方洋是个离了婚的男人，他有过一次婚姻的失败，这个时候踱了几步，耸耸肩膀：“用什么词都无所谓，我是为了您的利益着想。能够协议离婚是最好的，您规定一个期限，至少您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一个可以跟您结婚的人，然后离婚，离婚的时候立刻领结婚证。您懂我的意思吗？”

不必说，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俞舟想到商照川：“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就只有起诉离婚，我们必须拿到他出轨的证据。但是同时……你，俞小姐，我的当事人——您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如何能避免被人发现，你跟商照川之间的事。这个人，可信吗？”

方洋很介意这个问题，商照川不像是那么简单的男人，俞舟招惹上，对自己没有好处。

他担心俞舟会出问题。

俞舟闭眼，过了许久才睁开：“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方洋，在我眼底，已经没有爱情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沈涵杀了以前的我，你看到的这是我——行尸走肉。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大路边上随便抓一个就好。商照川，我会找他谈谈，后续合作的机会还很多，你不必担心。我这边没有问题，他那边我会协调。”

“至于你所谓的下家，兴许很快就有了。”

“从哪里来？”方洋挑眉，“别告诉我，是商照川给你介绍。”

“……”俞舟忽然愣住，她觉得，即便方洋成了精，也不该猜到这里来，“你怎么知道？”

方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看向俞舟，忽然一笑：“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吧？我跟商照川也认识的，中午时候吃了顿饭，几个认识的朋友一起，他说起过。”

“……”

俞舟看着方洋。

方洋说：“他说，一个漂亮的女人，有手段有心计，没爱情，现在要闹离婚，需要一个可以跟她形式婚姻的男人，问我们谁有兴趣——俞董，我给你一句忠告。”

“商照川这个男人，你离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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