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汉尼顿先生回到上海的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原因很简单，与克林福兰投资集团签订的药品采购合同果然没那么简单，汉尼顿先生被戎瑞小小地摆了一道。不过这样说其实也是不公平的，因为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戎瑞是摆明要写上这些条款的。这些附加的条款清楚地表明，克林福兰投资集团将拥有汉尼顿兄弟公司药品及其他医疗设备器械等的优先采购权，尽管这种优先采购权必须在前一批货物到货后的三个月内提出。而且除第一批采购的药品之外，以后的价格将按照药品生产企业出厂价格的百分之一百二十计算。当然了，克林福兰投资集团必须保证每年的采购金额不会小于第一批采购药品量。另外，作为优惠条件，汉尼顿兄弟公司还必须为克林福兰投资集团提供每年五个名额的医护人员进修机会，所需的费用将由汉尼顿兄弟公司承担。

“这简直是欺诈！”汉尼顿先生的头上冒汗了。

“不不，亲爱的乔尼，我可不这么看。”克拉丽莎摇了摇头。“这些附加条款虽然限制了汉尼顿兄弟公司的业务，但从另一个方面理解，也可以说是为汉尼顿公司争取了一个长期的固定客户。”

“克拉丽莎，你难道不明白吗，与克林福兰投资集团的业务今后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毛利！”汉尼顿先生沮丧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当初愿意把这些条款加上去呢？”

“我……我以为那位戎-瑞先生只有一笔大单生意的，没想到他当真是个大客户。再说，当时我也是下意识地认为这对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所以……”汉尼顿先生期期艾艾地解释说。

“这不就是了嘛！”克拉丽莎笑了。“更何况，无论多大的生意对我们来说都只是转手而已，不是吗？”

“那倒是。”汉尼顿先生点了点头。“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利润将大大缩水了。唉。但愿那位瑞先生的采购量足够大。”

“你错了，乔尼。”克拉丽莎摇摇头。“组织把我们安排在东方地中国，固然让我们为组织筹集经费。但问题是，长远稳定的经费来源和短期的高收益两者之间，我们必须有一个正确的选择。”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对于商业运作来说这绝对是个失误。我太不注意了！”汉尼顿先生郁闷地说道。

“不要郁闷，乔尼，我知道因为需要为组织筹集经费地事情让你失去了很多……”克拉丽莎把手放在了汉尼顿先生的肩上。

“别这么说，克拉丽莎，这是我自愿这么做的。”汉尼顿先生拍了拍克拉丽莎的手。

“我知道，谢谢你，乔尼！”

南京长江上的浮桥终于架设完成了，原本只需要两三天时间的架桥工作愣是被拖成了半个月。除了一些有心人之外，大多数人早已经忘了戎瑞当初亲口许下的诺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浮桥架设起来就得了。哪里还会管克林福兰投资集团当初是不是曾经有过两三天架设进度的承诺。但这并不意味着浮桥的架设进度会被人遗忘，相反，不仅仅国民政府军委会、军政部和军统局。甚至连日本的在华情报部门都得到了南京浮桥架设成功地消息。

半个月？吹牛！这是日本情报机构的评价。

半个月的时间还是稍稍短了一些。要是拖长一个月就更好了，这是国民政府军政部作战部费哲明中校地说法。

马马虎虎吧，戎瑞如是说。

不过。长江浮桥地架设成功并没有使得南北两岸的交通有太多的改善，因为南京政府颁布地公告说，浮桥只是在非通航时间才会开放。早上六点到七点半，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下午五点到六点，开放通行的时间总共才四个小时。虽然如此，长江两岸的老百姓和商家还是欢欣鼓舞，毕竟这比以前要省事许多不是。中央日报当天发表了一篇社论，大肆宣传国民政府以民为本解决长江交通问题的举措。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如何关心民生云云。还配发了浮桥通行当天剪彩仪式的大幅照片。而其他的报纸就相对实在了一些，他们的评论认为。南京的长江浮桥实际上并不能扭转长江南北的交通问题，但也评价说确实为老百姓和商家带来了不少方便。有仔细地读者发现了一个奇怪地现象，这些报道没有一篇提到了浮桥的捐献者美国克林福兰投资集团和他地老板戎-瑞先生。

“老板，这太不公平了！”

“怎么啦？”

“您看看，什么狗屁报纸！我们出钱建造的长江浮桥，凭什么功劳倒成了他蒋介石的了？！”来云峰愤愤不平地把报纸一扔。

“呵呵！”戎瑞笑了。“云峰，难道我们出钱建造长江浮桥是为了让报纸多说几句好话吗，你错了！”

“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应该恬不知耻地抢功劳捞名声嘛！”

“咯咯，你又错了！”看着来云峰不平的样子，张思瑶笑了起来。

“思瑶姐，我怎么又错了？”来云峰愣了一下。“这不是报纸上明摆着的吗？”

“报纸上吹嘘名声倒是不假，不过这次却是故意的，咯咯！”张思瑶笑着解释说。“你想想，长江上的钢制浮桥有什么作用呀？”

“作用？这个我明白，老板说了，这钢制浮桥不仅可以便利老百姓长江南北两岸的通行，而且还具有军事上的用途。”来云峰答道。

“对了，正因为浮桥有军事上的用途，所以才需要掩盖一些事情的。”张思瑶点了点头。“比如说，原本两三天就可以建好的，故意拖长到了半个月。再比如，钢制浮桥本来可以随时开启不影响长江通航的。现在却故意只开放早中晚三个时间。”

“思瑶姐，你是说这些都是做给日本人看地？”来云峰本就是几位聪明的人，张思瑶的话一点就透。

“猜对了！”戎瑞点了点头。“好了，闲话少说，待会儿你们都跟我一起去飞机场一趟，凯瑟琳小姐来了。”

“凯瑟琳小姐来了？！”

一听戎瑞的话。来云峰和管凤凤的眼睛几乎同时一亮。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凯瑟琳小姐可没少照顾他们两个。尽管如此，他们两个还是认为凯瑟琳小姐地威胁太大。在他们看来，多多少少沾染了不少洋气的戎瑞局长和凯瑟琳小姐似乎很能说得来，海上花姐姐的事情有点悬。而且，海上花姐姐这会儿又到南方游击区去了。“你们两个小鬼头，什么记性呀，前几天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嘛。”

“老板，您自己才多大的年纪，还叫我们两个小鬼头！”一听戎瑞局长说自己小。来云峰不乐意了。

“行行，你们是小鬼头，那我就是大鬼头。这总行了吧。呵呵！”戎瑞笑了。“好了，云峰、凤凤你们两个去把车准备一下，司机就不用了。你们两个开车好了。过十分钟，你们在楼下等我们。”

“好的，老板！”来云峰点头道。“要带警卫吗？”

“叫几个人去吧，不要张扬就是了。”

“是！”

凯瑟琳小姐来中国的南京与戎瑞会面时早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因为克林福兰投资集团的许多文件还需要戎瑞这个老板亲自签署才能生效。另一方面，美国和欧洲的许多生意都需要戎瑞这个老板拿主意。最主要的是，戎瑞希望通过凯瑟琳小姐结识一下美国在华地外交官和军界的人。其中作主要的就是那位著名地史迪威上校，这个时候他正在美国驻华使馆担任武官。此人将对未来中国地抗战格局和中美关系产生深远的影响，这种深远的关系还将影响到美国政府和中共地关系。这个时候。不管是蒋介石、罗斯福和身在延安的主席。甚至是磨刀霍霍的日本人都不曾预料到，这位绰号叫作倔强性的乔的美国人将成为未来盟军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的参谋长。他们也绝不会料到。史迪威跟蒋介石两人之间的矛盾甚至会影响到中国的战局。

戎瑞大史迪威的主意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接上关系，这位倔强性子地职业军人还不是一般地傲慢，蒋某人对此人的评价果然没有一点都没有错。尽管如此，戎瑞对史迪威还是相当看好地，傲慢的人并不一定不好相处，关键是要有一个恰当的时机和理由。凯瑟琳小姐的到来就是一个恰当的理由，如果不是她自己在写给戎瑞的信件当中提到这位史迪威上校，戎瑞还真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亲戚关系，凯瑟琳小姐的祖母和史迪威的母亲都来自同一个家族。

南京的飞机场并不远，就在光华门外，过了中和桥就到了大校场。大校场机场是个军民两用的飞机场，看上去并没有想想当中的首都机场的气派，甚至连后世那些地市级机场的排场都没有。但好在好算整洁，通往机场的道路两旁很少看到贫民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成堆垃圾。机场的入口由穿着黑色统一制服的警察把守，凡是进入机场的人都要一一检查证件。看前面的情况，警察们的态度好算不错，没有后世电影里面常见的骄横和无礼。也难怪，这这个年代，凡是能够乘坐飞机的非富即贵，一般的平民百姓哪里消费得起昂贵的飞机票价呀。

“先生、太太，请你们出示证件！”年纪轻轻的警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车里面的人。“您几位是乘飞机呢，还是接客人呀？”

“我们接机。”戎瑞向警察点了点头，掏出自己的证件交给了他。

“啊？！长……长官！”警察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看戎瑞，又看看证件。

“怎么，不像呀？”戎瑞笑了。

“不不……不敢！”警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向戎瑞敬了个礼。

“怎么回事？”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察见这边停住了。便走了过来问道，看领章是个警察少尉。

“少尉，你的部下似乎对我的身份还有些疑问呢，呵呵！”戎瑞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便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怎么回事。小七？”警察少尉回头看着年轻的警察问道。

“长官，这位先生说是军委会上校督察长官，可他也没穿军服……您想呀，他地年纪太轻了，跟我都差不多，怎么可能是位上校长官呢！”

年轻的警察看了看戎瑞，把手中的证件交给了警察少尉，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到。尽管他的声音很轻，但戎瑞还是听到了。警察少尉愣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证件。又看看戎瑞，眼中明显透露着怀疑的神色。

“先生，您是……”

“少尉！”戎瑞打断了警察少尉地话。“这就是你跟长官说话的样子吗？”

“啊？！……是。长官！”警察少尉没想戎瑞忽然把脸一摆。露出了一股威严，他下意识地立正向戎瑞敬了个礼。“我……您……我们……”

“少尉，你和你的部下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戎瑞笑了。“如果你和你的部下有疑问的话。可以向军委会查询一下，或者向南京警备司令部，甚至军统局询问也可以。”

“长官！……”警察少尉听得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呀。所谓官大压死人，若眼前的人是假冒的还好说，但要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找死。

“这样吧，我的证件就先放在你这里好了，我让人在这里等你查询完了再拿证件。”戎瑞笑着对警察少尉说道。“少尉。你看这样好吗。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里干等吧？”

“不敢！”看戎瑞的架势，警察少尉倒是有些相信他地身份是真的了。

“我看就这样吧。你这也是执行公务嘛。”戎瑞看到警察少尉有些冒汗了。“我的人在这里等你好了……云峰，去后面车上叫个人来，在这里等少尉，我们陷进去了。”

“是！”来云峰笑着看了看警察少尉，他知道戎瑞局长不会拿身份压人地。

“长官……”警察少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把证件还给戎瑞还是先照他地话办。

“行了，少尉，还是赶紧按戎长官的话办你的公务吧！”警察少尉忽然发觉自己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中美两国之间的民航航线开通时间并不长久，由于航程较长，要经过好几次中转。凯瑟琳小姐要到中国来，必须从洛杉矶先乘机夏威夷的檀香山，再经中途岛到日本东京或者菲利宾的马尼拉，然后才能飞往中国首都南京。这种横跨太平洋的航空旅途往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这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折磨，更别说是美丽的凯瑟琳小姐了。果然，当凯瑟琳小姐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的时候，戎瑞清楚地发现了她一脸地疲惫神色。凯瑟琳小姐显然也已经看见了戎瑞，脸上露出了一丝迷人地微笑。

凯瑟琳小姐不是独自一个人来，陪同她这位总裁特别助理来华的还有克林福兰投资集团总部地四个人，身材瘦高的行政主管柯斯先生、妩媚娇娆的行政秘书莲尼娅小姐，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白人戎瑞并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样子。

“欢迎来到中国，亲爱的凯瑟琳小姐！”戎瑞高兴地向凯瑟琳小姐伸出了手。

“谢谢您，瑞先生。”凯瑟琳小姐脱下纯白色的丝绸手套，轻轻握了一下戎瑞的手。

“这一路很辛苦吧，我想你现在应该对中美两国之间的距离有了亲身的感受了，呵呵！”戎瑞笑着说道。

“倒没有原先预料的那么遥远。”凯瑟琳小姐笑了。“就是飞行的时间太长了一些，我还是头一次飞这么长的距离呢。不过，能够来到美丽的中国，您的祖国，我们都非常荣幸，先生！”

“谢谢你能这么说。凯瑟琳！”戎瑞笑了。“这是来云峰和管凤凤，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熟悉了。”

“当然，先生！”凯瑟琳小姐向来云峰和管凤凤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他们俩了，希尔、菲尼克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希尔、菲尼克斯是来云峰和管凤凤两人地英文名字，这还是在美国的时候。凯瑟琳小姐为他们两人取的，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明白这两个名字就是山峰和凤凰的意思了。管凤凤很喜欢菲尼克斯的这个英文名字，既不会改掉父母留给自己的名字，又可以避免让人老是凤凤叫来叫去地尴尬。来云峰就不乐意了，倒不是希尔这个英文名字的关系，而是他压根就不喜欢外国名字。

“欢迎来南京，琳姐！”管凤凤高兴地握住了凯瑟琳小姐的手，也不管自己的手劲有多大，等发现凯瑟琳小姐的神色有变，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她。

“咯咯！菲尼克斯。你的手劲越来越大了！”凯瑟琳小姐揉了揉吃疼的手。

“对……对不起，琳姐，我不是故意的！”管凤凤脸红了起来。

“您别见怪。琳姐。这个家伙就这样的，呵呵！”来云峰笑了起来。

“希尔，听起来的你和菲尼克斯地英文说的已经很不错了嘛！”凯瑟琳小姐跟着笑了起来。

“马马虎虎吧。琳姐。”来云峰说。“还不是被老板逼的，说地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我有逼迫你们学英文地吗？”戎瑞故作不知地看着管凤凤和来云峰说。

“还说没有呀，老板哪回不是用英文跟我们交待事情的！”管凤凤嘟囔了一句。

“咯咯！”凯瑟琳小姐咯咯地笑了起来。

跟在凯瑟琳小姐身后的柯斯先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瑞先生居然跟自己地下属这么没大没小的随意。特别是那两位身材高大的白人保镖，他们可是头一回见到凯瑟琳小姐这么开心的笑容。

“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是行政主管柯斯先生、行政秘书莲尼娅小姐，还有这两位是集团公司安全保卫部的保曼先生和基廷先生。”凯瑟琳小姐笑着为戎瑞介绍随行的集团人员。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柯斯先生、莲尼娅小姐！”戎瑞跟柯斯先生和莲尼娅小姐一一握手。

“我们也很荣幸。先生！”柯斯先生和莲尼娅小姐恭敬地回答道。

“先生。我是布利奇特-保曼，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少校！”保曼先生俨然是一副典型的军人做派。说话的语气虽没有其他人那样恭敬，但却可以隐隐觉察到一丝感激。

“保曼先生刚刚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三个月前进入集团安全保卫部任副主管。”凯瑟琳小姐介绍说。

除了身材高大一些之外，这位前海军陆战队少校军官看上去并不太起眼。布利奇特-保曼的资料戎瑞早就看过了，他参加过上次世界大战，还曾经受到过美国总统和国防部地嘉奖，总地来说他是个美国英雄。不过，英雄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七年前，保曼少校退伍了，芝加哥地一家大型公司鉴于他的英雄经历，向他发出了邀请。可惜好景不长，因为经济危机的关系，这家公司两年前不得不关门大吉，保曼少校也失业了。如果不是《芝加哥观察家周刊》的一篇关注美国退伍军人的特别报道，恐怕这位昔日的英雄还在某个商场的后门捡垃圾呢。

“保曼先生，我可是久闻大名呀！”戎瑞很高兴能够笼络这样的人才，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您可以直接叫我布利奇特，先生！”

“好吧，布利奇特！”戎瑞自然不会客气。“请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基廷先生好吗？”

“当然，先生！”布利奇特点点头。“克拉克-基廷先生是我的助手，前海军陆战队中尉，曾经是我的部下。”

欢迎加入克林福兰，先生们！”戎瑞点了点头。“噢，对了，布利奇特，你的女儿现在好些了吗？”

“谢谢，先生！”布利奇特感激地回答道。“自从她手术成功之后，医生说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想告诉您，我非常感谢您和公司的慷慨，若不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要知道，那家医院的收费时非常昂贵的，我……”

“保曼先生，那家医院也是我们克林福兰集团的下属企业。”凯瑟琳小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