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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魏无羡垂眸，轻声道：“那敢问你是何人？既不是忘忧族族长，又为何有权利调动忘忧族的力量。”

老者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神秘，“因为……我是忘忧族的长老，如果族长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在忘忧族，那么忘忧族，就暂且由我来掌控。”

魏无羡似笑非笑的道：“可是我看，长老，你这是要把蓝湛当成傀儡啊？”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老者一怔，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慈祥，变的恐怖诡异，握在手中的灰色石头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魏无羡紧咬牙关，心脏如同被万蚁噬心，疼到他的额头上遍布虚汗，浑身更是冷汗淋漓，锁链随着他的手晃动，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疼，疼到极点，疼到他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道：“夷陵老祖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江宗主，金公子等人给杀了。”

话落，老者离开了，疼痛终于结束，魏无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低头，一言不发。

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与他一问一答：

“夷陵老祖，你想知道真相吗？”

“……想，当然想。”然而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死去的人，能复活吗？

“那你听好了，我是染梦，鬼宗宗主，六十年前，我脱离于鬼界。四十年前，有一个人，他给了我希望。”

四十年前——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

那个时候，我十岁，流浪街头。被一群孩子围追堵截，他们以打骂我为乐。

遇到他的那一天，是个雪天，漫天雪花飞舞，美极了，然而就在这个纯白色的世界里，有一抹鲜红打乱了这个美好。血顺着我的身体渐渐滴下，我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因为，我累了。

就在我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出现了，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替我疗伤，还告诉我：“不要自暴自弃，人间总有美好。”

在我的灰暗世界里，第一次，有了亮光，有了美好，有了希望。

他经常握着一柄剑，微笑着，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自言自语。我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愿、天、太，我问他：“恩人，你在说什么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手心很温暖，声音柔和：“小孩子不需要担心这么多。”

我有些不服气，微微一笑：“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岁了，不小了，恩人，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嘛？”话音刚落，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笑了呢？

他的指尖轻轻拢了拢我的发丝，道：“是啊！你十岁了，不小了。”话落，他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盯着那柄剑。

我低下头。

十岁？自己明明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

忽的，他轻声道：“我有一个宿愿：愿天下永太平。”

我怔住了，勾起了灿烂的笑容，比之前的微微一笑，幅度增长了许多。因为脸上常年面无表情，这抹笑容，让整张脸有些僵硬。

须臾，我道：“恩人，这样一个宿愿，是挺好的，不过，这个宿愿，很难的。而且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你的愿望，只是愿望；第二种，你把这个宿愿，当成你的梦想，你为了这个梦想，而去努力。”

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当然是第二种。”

我微微一怔，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恩人，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妖怪，你会怎么看我？”

“啊？”他温润的面容浮现了片刻的疑惑，旋即笑道：“怎么会？不要说这世上有没有人能活百年，甚至上千年。就算你活了成百上千年，你依旧是你。”

我彻底呆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呢？不，就算是在这之前，也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见到我呆愣的模样，笑道：“先前我听到你说的话，还以为你活了很久呢，说实在的，你才十岁。”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五天后的清晨，下雪了。

我抬起手掌，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在我的手掌心，他昨天夜里出去，今日早晨还未归来，难道，出事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冲出竹屋，飞快的奔到那片树林里，走了不过百步，就见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血将纯白色的雪染红了，雪花飞舞，落在他身上，遮盖住了他冰冷的尸体。

他……死了。

他救我的那一天是雪天，他死的那天，也是雪天。

“所以……为什么，四十年前，你是十岁？”魏无羡轻声道。

“我经历了很多世，每一世，都是以凄惨的结局收尾，而我十岁的那一世，遇见了他，他为我灰暗的世界，带来了光明与希望。”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