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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深夜，明月被烟云笼罩。

若不是前后两台车车灯，这条路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出车祸了？”

张小虎诧异地问。

可是不用对方回答，他也觉得不是车祸。毕竟车子好好的，人看起来也好好的，就是单腿站立有些奇怪。

那汉子脸色发白，满头大汗，见到他，仿佛见了救星。

“大兄弟，我总算等到一个好心人肯为我停车！”

汉子跳着脚来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说。

那种感觉，就是在苍茫的大海里，坠海的人，终于遇见救命稻草。

“别急，跟我说说咋回事。”

张小虎低头打量他的左腿。

汉子左小腿蜷曲着，可因为穿着皮鞋、牛仔裤，也看不出有啥异常。

“我被蛇咬了。”

“啊？！”

张小虎吓一跳，赶紧扶他在路旁坐下。

“被什么蛇咬了？”

汉子苦涩地描述一番。

原来他开车行经此处，一条蛇过马路，被他不小心压到。

农村人很迷信，觉得压到蛇不是好事。

汉子心里害怕，下车查看，结果那条蛇没死，还咬了他一口，然后蹿到山林去了。

“我知道蛇有毒，腿发麻也不敢到处乱走。不巧，手机还没电了。”

“那是银环蛇啊！”张小虎立马重视起来，“快，我看看伤口。”

掀开男子伤口，腿又青又肿，两个血点点赫然入目。

“果然是毒蛇，别怕，我帮你放毒！”

张小虎让汉子闭上眼，其实不用吩咐，汉子自己也是怕的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嘴唇直哆嗦。

“大兄弟，要不要直接送我去医院？”

“不用，这点小伤懒得去医院折腾。”

张小虎笑呵呵地回答，同时帮他处理伤口。

“啊？真是麻烦你了。”

说话间，汉子忽然觉得伤口一紧，剧痛之后，就是彻底的舒畅，他冒出一身汗水，轻松无比。

“好了。”张小虎道，“可以张开眼了。”

汉子很诧异:“这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伤口，两道牙印已经逐渐消除，腿也不肿不疼了。

“神医，大兄弟你是神医啊！”

张小虎憨厚一笑:“咱们生在山村长在山林，懂点治蛇毒的土方子很正常。”

“哎，可惜我车子抛锚，不然一会儿就到家了，准请你回家喝杯酒。”

“大哥，你这车坏了吗？”

“可不是！”汉子无语苦笑，“本来就是台老破车，刚才急刹车，不知哪里坏了。”

“哟，修车我就不太在行了，这样吧，我帮你叫拖车。可是这么晚了，这里离城又远，不知道拖车啥时候到。要不，我送你回家？”

汉子感激道:“那太好了，就是麻烦你了。”

张小虎呵呵一笑:“客气啥，来，上我车。”

俩人坐上张小虎的车，先是打电话给拖车公司，然后开车向汉子家驶去。

原来汉子叫苏刚，住在苏家林，是比王寨村更偏远的山村，已经属于隔壁镇了。

即便是张小虎这样的老司机，也是开的小心翼翼。毕竟出了清水镇这段路，剩下的山路都不好走。

虽说只有短短30里山路，张小虎却是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

终于到了苏家林，一进村，张小虎心就忍不住一沉。

除了荒凉还是荒凉，四周的山头都是坟包，在月影下惨淡无比。

“你们村连条狗都不养么？”张小虎忍不住问。

村子太安静了。

苏刚苦笑:“没得办法，村子比较荒，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老头老太也不多，天擦黑就睡，他们连自己都不好养活，咋养狗哦。哦，我家就在前边。”

他给张小虎指路，车子驶到一家院门口停下。

这家屋子看起来还行，十多年历史的样子，三层楼，贴了白色瓷砖，样式有些旧，可不显得破败。

最主要是，这家小楼门廊下，亮着村里唯一一盏灯，多少带来一丝热乎气。

刚进院门，一只狸花猫就蹿到墙头，蹲在那里看着他俩，一双黄悠悠的眸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张小虎习惯性地偏偏头，苏刚看到，尴尬一笑，挥手赶走猫。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家的猫，我妈养的，农家院少得了狗，缺不得猫啊！”

“是的，农家就怕耗子。”张小虎笑道，“既然你到家了，那我也回去了……”

“别！”苏刚拉着他，坚持让他留宿，“这么晚了，天黑路不好走，我看你还是留下休息一晚。别看你大哥我这里破旧，空房间还是有的，你瞧三层小楼呢！”

“这，不用了吧？”张小虎道。

苏刚摇头:“不得行，我得为你的生命安全负责，走，家去！”

他坚持，张小虎也就不矫情了。

反正这一晚，在哪睡不是睡？

一路上，他和苏刚聊天也是挺愉快的。

聊天中得知，苏刚闲时就在城里务工，有时候拉货，有时候做保安。农忙就回家种田，家里有一对儿女，一个贤惠妻子，还有个耄耋之年的老娘。

一家人日子虽然紧紧巴巴，可也和和美美。

苏刚和张小虎怕影响苏家人休息，刻意放轻脚步，可他们俩一进院子，还是听到啪开灯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披着外套，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刚刚他爸，回来啦？呀，这是谁啊？”

发现还有个人，她赶紧把衣服穿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跟客人打招呼。

灯光下，她的脸有些蜡黄。明明身材挺臃肿，胸口却瘪瘪的像男人一样，很怪异。

“啊，这是我新认识的伙计……”苏刚大剌剌把路上的事说了一番。

女人吓一跳，赶紧跑出来看老公的腿:“咋被蛇咬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亏这位张兄弟，是他路过救了我，还帮我叫拖车。”苏刚笑呵呵地说，“家里还有饭菜吗？我俩忙了一路，都饿了。”

“有，有，快进来！”苏刚媳妇急忙让他俩进屋，和张小虎擦肩而过的时候，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张小虎也回报以微笑回应。

等俩人进门，苏刚媳妇就匆忙去厨房弄饭，二十分钟不到的功夫，饭菜端上桌，宾主落座，开始吃宵夜。

别说，张小虎还真是饿了，虽然苏家饭菜不咋地，他也吃的香喷喷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