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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清晨雾蒙蒙的，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来。

豪宅中，余菲语打扮一新，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往外走。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杨明伟从楼上追下来，差点不留神踩空摔倒。

余菲语听到他的闷叫，回头看去，发现朋友稳住脚步，这才白眼道:“老杨，你就别跟我磨磨唧唧了好吗？都说了，去魔都出差，出差！”

杨明伟一囧:“你虽说现如今大小也是个老板，可是咖啡馆老板啊，何况咖啡馆还没开张，正跟装修公司谈着呢，这功夫去哪出差？”

俩人是发小，从小交好，两人的母亲是同学也是闺蜜，父亲们也社交频繁。

对于这样的两个年轻人，圈子里不少长辈都觉得，他俩天然该走到一起。

其实杨明伟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余菲语不这么想。

“我还年轻呢，谈婚论嫁什么的，给我滚远！”

这是她明明白白写在微博签名上的话语，就是给自己社交圈子里的长辈、平辈们看的。

再确切一点，是给杨明伟看的。

杨明伟对她，那是情真意切。

小时候心甘情愿被欺负，长大了心甘情愿被差遣。

既然你不愿意结婚，那好，咱们做朋友，做哥们儿。就这么，一路厚脸皮，堂堂公子哥儿，跟着余菲语做小跟班儿，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圈子里的笑话，可他完全不在意。

“我没墨迹啊，就是想知道你打算去哪儿，做什么。”

杨明伟追上去，抢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嘿嘿一笑。

余菲语道:“去魔都，见客户。”

“我陪你吧？”

“杨大少爷，你都不用去公司的吗？”

杨明伟道:“反正是老爸的公司，我在那里也不过是当个吉祥物罢了。”

“哈哈！好个吉祥物，那你要是能买得到机票就跟我去咯，反正姐姐是昨天买的机票，买的时候，也只剩3张了。”

“得令！”

此后去机场的一路上，杨明伟就在联系自己的朋友。

虽说杨家挺有钱，做的却是房地产。他拐弯抹角，托朋拜友，总算联系到山城航空老板的关系，饶了一张特价票。

上了飞机，杨明伟委屈吧啦坐在靠厕所的席位上，期间还有人大号，即便是飞机密闭性好，也差点把他给熏死。

大鸟儿破开长空，呼啸着往东部海岸线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张小虎已经落地，见到了赵大姐。

赵大姐是典型的城市妇女，看不真切年纪，但她说自己的女儿17岁，那应该40左右。

见到人的时候，张小虎忍不住感慨:“赵大姐和我妈差不多大，看起来却像是两代人，唉！”

生活环境的差异，导致了人的不同。

对此，张小虎没有什么妒恨，只想着让老娘以后也天天这样漂亮。

老婆、女儿更不用提，一定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坐在车上，他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漂亮的楼房，时髦的行人，车水马龙，与蓉城又不同。

赵大姐家境还算不错，想来魔都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吧？开着一台合资车，估摸着20多万。路上，对张小虎也是十分热情，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

“我丈夫在某华工作，是个程序员，年收入还可以。在女儿出事之前，我也在一家外企工作，自从她出事后，就辞职专门陪着她。不然，小南一直会想自杀。”

她车上有一张小小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是干净文气的一家三口，女儿明眸善睐，青春飞扬。

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突然面临毁容，的确是很容易想不通，当初李方舟也是如此。

“现在小姑娘在哪？”张小虎问。

“小南在住院，不过我们从最好的医院转院到了一个乡下小医院。那里比较偏，她同学们找不到。”

原来，出事之后，小南的朋友老师经常会来看她。

大家虽然都是好意，可小南每次看到她们，都会想起自己以前青春飞扬的时光，越发受伤。

赵大姐说着，眼泪婆娑，张小虎闭了嘴。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安抚。

来到松江小镇上，张小虎见到了躺在一家私人诊所病床上的小南。

女孩看起来很瘦弱修长，从头到脚填满了这张简陋的病床。

虽说诊所小，但是因为是朋友的缘故，专门收拾了一个房间给母女俩住，每个月收费3000元。

“虽说她爸爸工资高，但长期下去也吃不消。毕竟已经花了70多万……”

赵大姐两夫妻是早年的大学生，外地来魔都打拼十分不容易。租房子一直租到七年前，才买车买房，现在每个月还5000多的贷款。

这七十万，原本是打算给小南读书使用的。

“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的。”

张小虎的这句话，带给赵大姐极大的信心。

她点头:“谢谢你，张大夫。”

“叫我张小虎就好，朋友们都喊我虎子。”

年轻人憨厚朴实的笑容，感动了赵大姐，却是忍不住转头垂泪。

眼前青春昂扬的年轻人，让她想起十几年前的丈夫。而今天，丈夫已经满头白发——女儿的车祸，让他一夜白头，整日唉声叹气。

如果国内再不能想出办法治疗，她们准备卖掉车房出国给孩子治疗。

幸而，这时候赵大姐在网上遇到个蓉城网友，讲了关于张小虎的事。

小南假装睡觉，从头到尾。

赵大姐想要晃醒女儿，却是一直不能。

“没事赵大姐，你能帮我弄点生理盐水吗？用大盆装，盆子先用酒精洗干净。”

其实这些都是表象，张小虎真正的目的，是用化雨术融入生理盐水中。

支开赵大姐，张小虎给女孩探脉。

碰到女孩手臂的刹那，他感觉到了肌肉僵硬，非常倔强的僵硬。

显然，女孩现在排斥一切人靠近自己。

张小虎呆了一下，道:“你就是小南吧？”

他的普通话略带蜀音，小南动容，眼皮子微微颤了颤。

张小虎发现，女孩正偷偷张开眼，打量自己，禁不住松口气。

“呼，还好，她对外界还有好奇心，没有完全丧失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