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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12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前世故事

  • 作者:本冥齐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4 12:53:51
  • 完书字数:11858

年华(12)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前世故事

· 我深信不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前世故事。在千年之后,一片荒废的房屋伫立在风里,腐朽的古木早已化成尘土。我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生长成一棵树,抱着那隔世爱恋的神话等待着你的芳容,直到有一天,我被制成棺椁来深藏你的身躯,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19岁那年的岁末,我记住了一个成语——望眼欲穿。仿佛是舒缓的马头琴声突然断弦,仿佛是辽阔的草原上飘扬的红丝带,我第一次那么明显的感觉到想念一个人,一个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大年三十,谭茜和我摆摆手就独自回家了,我目送她离开,消失在集市里。然后回家学习,然后陪父母包饺子,他们嫌我笨,我借机跑一边去看电视,电影《天下无贼》,我和谭茜电话两边一起看,一起笑,一起感动。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陪老爸喝点酒,其乐融融。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孩子长大了,不喜欢要红包了,想要媳妇了?想起一句小时候老妈逗我的民谣“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呵呵,可能是这原因吧。

姐姐去了她老婆婆家,只剩下我和爸爸妈妈在家。我们依旧是没有任何创意的看春晚,春晚想要有创意倒也是个挺难的事儿,全国人民捧捧场,凑合着看吧!

我边给老妈揉肩边笑呵呵的问:“妈,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啊?”我妈白了我一眼说:“边呆着去,上完学再给我找媳妇”。老头坐在一旁边喝茶边乐呵呵的看电视,这老爷子该耳背的时候从来不含糊。

十一点刚过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是夏文博打过来的,我妈坐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估计听到对方是一YX基因也就放心了,站起身到厨房煮饺子去了。

夏文博压根就没拜年的意思,他是想约我后天去教堂凑热闹。夏文博也是华俄后裔,他告诉我后天教会要聚会,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蔷薇”也会有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答应了。

放完鞭炮回来,身上的寒气未尽,辞旧迎新的钟声就敲响了。姐姐的电话打来,爸妈和他们的小“棉袄”聊的那个热乎。我给姐姐拜了年就拿着手机跑到了外屋,刚要拨谭茜的电话,结果她抢先一步给我打了过来。

谭茜告诉我她刚摆脱了七大姑八大姨,胜利的坐在姥姥家的秋千上给我打电话呢。我坐在壁炉边和谭茜甜言蜜语,窗外,烟花砰砰的升上天空,变成五光十色的“诺言”,犹如情歌一样让人心醉。

俄罗斯东正教教徒聚集地,红砖白石修建而成的葱头圆顶教堂显得富丽堂皇,这是额尔古纳的华俄后裔们经常聚会的地方。俄罗斯族本来是没有新年的,他们一年中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应该是“耶稣复活节”,俄语称“巴斯克”节。但是这个地方的华俄后裔被汉文化同化的缘故,所以也赶场子似的举行聚会来凑热闹。

我和夏文博混在人群里坐着,由于不是什么正式的礼拜日,所以人们简单的祷告后就开始享乐了。我也装模作样的在面前画了个十字架,然后小声对夏文博说:“爷们”。夏文博也不是什么教徒,所以也不在意这些,并且还学着我的样子比划,然后比我都虔诚的对我说:“爷们”。

虽然现场没有巴斯克节隆重,但美食佳肴也绝对都不是画出来的,俄式特色美食在这也可以尽情品尝,不同口味的面包、糕点就有十几种,还有满口生津的酸黄瓜、酸蘑菇、苏波汤等菜肴。其实说到这里来吃东西是假的,来看俄罗斯美少女才是真格的,中俄混血的女孩一般都比较漂亮,尤其是在她们十五六岁的时候。华俄后裔继承了俄罗斯人热爱生活的特性。他们大都能歌善舞,一个手风琴就能拉出欢快的俄罗斯民间舞曲,大家唱歌跳舞,边吃边玩,气氛热烈,欢声笑语连成片。歌舞有现代的,也有传统的俄罗斯民间歌舞。

夏文博看到一个俄罗斯美少女后,豪不犹豫的冲到舞池里跟着人群乱蹦跶,专找漂亮的小女孩搭讪。我在长桌旁守着盘子吃米嘎达(一种俄罗斯点心),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我一巴掌,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叶静。

由于我嘴里塞满了美食没有办法和她说话,所以就握住她的手表示想念。叶静笑着让我慢点吃,然后我们找了个地方“扯蛋”!

看见叶静手里拿着个绿色的鸡蛋,我便想起了初中的时候叶静给我带巴斯克节的彩蛋,结果被我扔桌堂里放坏了,觉得挺不好意思。正说着我们那时候一起爬山唱歌呢,就听见一个娘娘们们的声音说:“你的邀请函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原来是夏文博玩的有点过头了,惹得一个教士注意到了他。

夏文博仰着头,理直气壮的说:“我X你妈。”

那个教士怒气冲天,紧喘了两口气说:“你有教养吗,啊?!你到底有没有点教养啊,把邀请函给我!”

夏文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说:“我还是X你妈”。

教士被气的脸挂青苔的,大声喊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啊?上帝会惩罚你的,你知道吗?——快把邀请函拿来,要不我就报警!”

夏文博冷笑一下,摇摇头一字一顿的说:“我继续X你妈”。

全场的人都强忍着笑,我看到那个教士真准备掏电话了。但一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就准备拉上夏文博开溜。

这时候叶静把她的邀请函递到了我手里,我赶紧上前把邀请函交给了传教士并示意是夏文博的,传教士连看都不看,直接撕掉了邀请函,然后气得哆哩哆嗦的冲夏文博喊道:“出去,我请你出去!快出去!”

夏文博还想说话,我捂着他的嘴把他拽出了教堂,出来后我对他说:“哥哥,我真服了你了,这也太他妈搞笑了吧!比春晚的小品好看多了。”

夏文博不屑的样子说:“这可不怪我,实在是那哥们太没口才了,加起来我才说了几个字啊?就他妈气得要去见上帝的样了。”

叶静在一边捂着嘴偷笑,然后邀请我去她家坐坐,说是她家现在没人。我说家里亲戚要聚餐,就不去了。

等叶静走了之后,夏文博对我说:“行,守着大舅哥表现还不错。对了,谭茜有点感冒了,打个电话关心关心她——叶静电话号给我,我去她家转悠转悠。”

我琢磨着夏文博这叫什么人啊?他是一个热心的人儿?

下午三四点钟,我站在谭茜家的门口按门铃,门内传来她的声音:“谁啊?”

我轻声的唱到:“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老公要进来。”

“不开不开就不开,老公没回来——”

“谭茜小朋友,快开门,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那你进来吧,门没锁呃。”

我中午给谭茜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她自己在家,爸爸妈妈都去了海拉尔,看爸爸的一个战友,晚上不回来了。我一再要求,于是她就同意我晚上去她家打地铺了。我一进屋子就看见谭茜老佛爷一样端坐在门口等我呢,她指指地面示意我把东西放在地上。我换上了拖鞋,谭茜站起身来拿着胶水让我帮她把掉下来的对联重新贴好。

谭茜只是轻微的感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她还是撒娇的躺在我怀里让我喂她吃药。冬日里落阳的余晖轻轻撒在乳白色的地毯上,微朦的落日黄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我和谭茜坐在地上倚靠着沙发看相册,她的黑发散在膝上,垂至脚面。

当我翻看到谭茜的家庭合影时,我被着实的吓了一跳,我问谭茜说:“你爸是谭副市长??”谭茜稍仰起头,特自豪的样子说:“嗯,没错!”我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谭茜使劲推了一下我的头说:“怎么?你这愤世嫉俗的小青年不愿意和官宦子弟结婚啊?告诉你——晚了。你要是敢不从我,我就抢婚!嘿嘿。”

谭茜坏笑着眯起眼睛,我挠挠头特讶异的看着她,琢磨着她多亏不是一男的,要不还不知道怎么逼良为娼呢。

最后一缕阳光不知不觉间从我和谭茜身上掠过,懒得开灯,昏暗中我和谭茜躺在床上嬉闹,她给我听她小时候的录音“下面有请谭茜小姐为大家演唱,悠悠睡(岁)月···你拍一我拍一···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二姐二姐喝一杯,爸爸、爸爸喝一口···妈妈,妈妈,我忘词了···”五六岁的童音真的很好听。我对谭茜说,我出生的村庄叫做户林,可是到了城市以后看见电视上都喊着“护林防火,人人有责”的口号,所以很久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出生在一个对地球来说很重要的地方···直到天色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谭茜把脚抬得很高,然后搭在我的胸前说:“饿了,去给我做饭”。我脱了她的袜子掰着她的脚趾头说:“做酱猪蹄行吗?”谭茜觉得痒痒,翻了个身站起来说:“哎,就说你娇生惯养吧,连做饭都不会。还是让本大小姐伺候你吧”,说着谭茜伸手把我也给拽了起来,她说,你想吃什么呀?我说,你会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谭茜伸了个懒腰说:“过年过的我这青春美少女都快变胖了,要不咱俩就煮方便面吧?我特拿手!”我看着谭茜特期盼的表情,分明写着不是她特拿手,而是她根本就不会做别的。于是我对她说:“坚决支持领导决策,以吃面喝汤为荣,以挑三拣四为耻,走,咱们这就开炉做饭去。”

厨房的灯开了半天,我和谭茜翻箱倒柜连个空方便面袋都没找到。最终我们还是穿上了外衣准备出去购物。谭茜乌黑色的披肩发上有淡淡的芳草香味,穿了一件他妈妈的长款黄棕色皮衣,www.youxs.org,穿了皮靴后显得和我差不多高。我穿了一件深棕色的翻毛皮休闲服,两个人都显得很成熟。我双手插兜,谭茜挎着我的手臂,我们不急不缓的走在额尔古纳的大街上。每隔五十米的距离就有一串大红灯笼高高的横挂在两边的路灯之间,路面两边散落着各种爆竹的碎屑,红红的一片,空气里还稍有火药的气味,不时有烟花在天空之中散开,显得特喜庆。有熟人在街上碰面了,马上双手抱拳恭贺道:“过年好,过年好”,走到哪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我和谭茜溜达着就到了一家叫“缘缘缘”的小型超市,我推着购物车,谭茜在前面带路。我们左转转右看看,最后谭茜在一个婴幼儿专卖区停下来,她信手拿起了一个婴儿的磨牙棒放在我面前晃悠,我抢过来要往她的嘴里塞。这时一个穿着粉红色唐装的看店大妈看见了,她边整理被放乱了的物品边对谭茜说:“闺女,看你们这恩爱样儿是不是有喜了啊?得多吃点鸡蛋,别光吃那些补品,不实惠!”谭茜一时语塞,羞红了脸,我赶忙对那个大妈说:“阿姨您真有眼力,才两个月您就看出来了”,说着我就把手捂在了谭茜的肚子上,心里不住的暗笑。谭茜回过头,撅起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她转回头去对那个大妈说:“阿姨您别听他乱说,这孩子是谁的还没准呢!”说着她又踩了我一脚。我疼得“啊”的一声。那个大妈先是惊愕的一个表情,紧接着就笑的特慈祥的说:“哎呀,你们这群年轻人啊,一看就知道是新婚小两口。肯定是刚结婚没多长时间吧,是不是?”我点头说:“阿姨眼力实在是太好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那位大妈扶扶眼镜说:“哎呀,我也是从你们那个时候过来的,什么看不出来啊?”我和谭茜对视了一下,然后会意的一笑,这大妈的样子还真挺嗲的。

超市的电视里还重播着那一年的春节晚会,大妈看完了赵本山的小品笑得跟第一次看一样,换了个台,电视机里传来很多年前的一首歌“恭喜恭喜中国年,五谷丰登笑开颜,恭喜恭喜中国年,歌声万里连成片,欢乐欢乐中国年,欢歌笑声连成片,欢乐欢乐中国年,红红火火到永远···”。我和谭茜临走前大妈特长辈身份的对我说:“好好掺着她,别摔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回到家里,我终于吃到了谭茜煮的康师傅牌子的海鲜味方便面,挺好吃的。每一次记住一种味道都是在安静的时候,夜深了,外面的热闹也开始变得安静。

“何彬,你有信仰吗?”谭茜枕在我的臂弯里小声的问。

“嗯——应该是没有吧,我挺喜欢佛教,但绝对算不上信徒。对了,我相信良心。”

“亲爱的,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我想去一个大城市,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做个小白领就满足了。”

我想了片刻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我家老爷子总是想让我从政,但是我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天天都要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我想要赚钱,足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但是当官的要想赚大钱就要**,所以我就更不愿意从政了,我情愿做个商人。你会不会觉得我挺铜臭味的啊?”

“没有啊,很现实。其实你和我爸挺像的,爸爸虽然是副市长,但是他也告诉我绝对不要从政,很累。说了也许你不相信,但是爸爸当官这么多年了都没收过钱,也没给别人开过后门。哦——不是不是,给我家的一个亲戚帮过忙当兵,呵呵,反正我是特佩服我爸”。

“傻丫头,我当然相信我老丈人了,关键是我不敢不相信你呀。呵呵,虽然我也不知道社会究竟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它会很现实,有些事有钱了才可以承担,所以我才特想赚钱。我总是设想,等我有钱了会给我心爱的人开一家花店,落地的大玻璃窗,满屋子淡淡的花香,赔钱也没关系,因为我总觉得女人不应该像男人一样疲于工作,我希望我所爱的所有人都能不被世俗所染”。

“我能理解你所想的,但是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啊,也应该体现自己的价值,也应该得到社会的认同,你说呢?”

“嗯,也对!哈哈,你为什么那么想去大城市啊?其实我觉得咱这也不错,安逸,而且还有很多没有开发的资源,如果会经营,我觉得也会有很多机会”。

“你想到了别人也会想到的,那些机会不是你说抓住就能抓住的。大城市里可以开阔眼界,你不知道,我上次去北京,就是因为咱们这的口音我家亲戚就老笑我,其实都是环境影响,差哪啊?哪都不差。”

“我最烦的就是那些小市民,我还瞧不起他们呢!有什么啊?靠着爹妈留下的户口本和金条混生活,别给我机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全给他们拉下马,咱们在过过招,让丫们全他妈歇菜!”谭茜突然捏住我的嘴说:“又骂人了,以后不许在随口吐脏字,也不许抽烟。要学着做个真正的绅士,懂吗?”

我拿开她的手长出了一口气说:“行,烟不抽了,酒少喝,对值得绅士的人绅士,对值得流氓的人流氓,呵呵——谭茜,在西藏有个传说,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山,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湖,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前世故事。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属于我们的湖,属于我们的山。我还想去亲眼看看那些虔诚的朝拜者,我特想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们用身体去丈量信仰,是不是传说中的雪域让他们的心灵那么纯净。”

“我想去巴黎看塞纳河的风光,想去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呵呵,看看就行,一定很浪漫。”谭茜傻傻的笑着说:“对了,亲爱的,我怎么总觉得你老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我啊?”

“不清楚,我觉得相爱的人在彼此眼里都是孩子吧。”我翻过身搂着谭茜,闻着她的秀发说:“嗯,我老婆真香!”

“我觉得我现在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孩”说着谭茜在我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们是几点了才睡着的,只记得我们断断续续的聊了很多,聊到了很晚。最后我看到谭茜熟睡的样子,像是婴儿那样安静而美好。可是就在不久以后,我深深的体会到了那首老歌里所唱的——我宁愿看着你,睡得如此沉静,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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