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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怎么也没有勇气推开面前的那扇门，她不能想象那个曾经健康有力的父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姜楼见这么许久自己妹妹也没过来，就想出来找一下她。

他看到自己妹妹站在门口，眼神空洞且迷茫。拉过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揽过她的肩膀，温和安慰：“没事的，妹妹，会好起来。天塌下来还有哥呢。”

姜洛知道自己哥哥此时也是心痛难忍，却还得安慰自己，她强打精神，“会好的。”不知是说给姜楼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姜洛站起来，深呼吸，轻轻推门走进了病房。

姜母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姜父看起来有些颓然。

“洛洛。”姜母看到姜洛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妈，爸。”姜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你晚上想吃什么？”姜楼打破了病房里面有些僵持的气氛。

“去艾博顿提几个菜吧，要浓油赤酱的，我现在嘴里没味，想吃那个，再来个鲍鱼羹什么的。”姜父语气平和。

姜母皱眉：“你尽量吃些清淡的吧，生病了，还吃那些浓油赤酱的不好。”

姜父笑：“等化疗之后就不能吃这些了，你现在就让我吃些吧。”

姜母听了，不再说话。

姜楼开口：“那我让助理去买。”

“等等。”姜父制止了姜楼正要给助理打的那个电话，“你也不问问你妹妹想吃什么。”

姜洛突然被点到，愣了一下：“我跟着爸爸吃些就行。”

“给她点个蟹粉狮子头和鸡汁煮干丝。”姜父告诉姜楼。

“好，我知道了。”姜楼一面答应姜父一面给助理打电话。

在等晚餐的时候，姜父情绪明显已经缓和了许多，他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家人，笑着说：“你们别逗耷拉着张脸。”

见没有人理他，他接着说：“不就是得了病吗，生老病死，人生常事。我这一辈子，有一个贤惠妻子一对孝顺儿女，也经营了让自己骄傲的事业，足够了。”

“爸，您说什么呢。”姜父有点像总结人生交代后事的话语让姜洛害怕。

“洛洛，人终有一死。”姜父想要宽慰自己女儿。

“爸！”姜洛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人终有一死，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医生说了，您这个是中期，治愈率很高的。”

姜父一向严肃的脸上，少见的带了宠溺：“好好好，不说了，不惹我们家洛洛不开心。”

这时，姜父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他本以为是电话诈骗，就随手挂掉了，谁知那人执着的不得了，一直打个没完。

姜父只好接起来：“你好。”

“您好，是姜总吗？”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姜父语气威严，“你是哪位？”

“我是姜氏媒体商业部分的负责人，我先跟您道歉，千方百计打听了您的电话号码，还如此冒昧地给您打了电话，但是我确实有十分要紧的情况要向您汇报。”那人很是认真。

姜父半信半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跨过姜楼直接找到自己：“什么情况？你说。”

“是这样，秦总的芯片项目二轮失败了，秦氏股价下跌，舆论风向也不好，姜小姐让我帮秦氏做舆论导向。但是秦氏和我们没有任何媒体方面的合作，并且我们和佟氏公司一直都有合作，现在贸然出手会得罪佟氏的。”那个负责人尽量简洁地叙述明白情况。

“你没有和姜楼姜总先说吗？”姜父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说了，但是姜总表示让我听姜小姐的，姜小姐又一意孤行，甚至威胁要让人顶替了我的职位。因为秦总已经答应了，没有办法我们做了一些简单舆论导向，但是已经让佟氏察觉到了，他们派人联系我问姜氏的情况。我又联系不到秦总，真的是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您的。”那人语气带了委屈。

他从毕业就在姜氏工作，一路下来二十年了，对姜氏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姜洛和姜楼做出不利于姜氏的决定。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谢谢你。”姜父挂上电话。

“怎么了？爸爸。”姜洛早在听到什么“姜楼姜总”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姜父脸色有些阴沉，他从确诊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像山洪一样，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秦胤南的那个项目失败了？”姜父语气缓慢。

“对。”姜楼抢在姜洛前面回答。

姜父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

“爸爸，做项目有成功有失败都很正常，咱们投资有成功有失败也很正常，没有人是常胜将军。”姜洛觉得父亲看自己哥哥的眼光过于沉郁，她主动开口。

“我没有怪罪你们投资失败的意思。”姜父把目光转移到姜洛身上，“我只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替秦胤南做舆论导向？”

“对不起，爸爸，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姜楼快速开口，想替姜洛把这件事扛下来。

姜父也不理他，只是定定看着姜洛。

“爸爸，是我的意思，秦胤南对我很重要。我不能不帮他。”姜洛说。

“因为个人感情而决定公司事务？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姜父很生气，投资失败他都可以接受，他唯独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女对公司没有责任感。

“妹妹毕竟年轻。”姜楼想替姜洛解围。

“没有你说话的份。我还没说你呢。”姜父直接打断姜楼接下来的话：“她年轻，你也年轻？三十而立，三十而立，你立了吗？居然还由着她胡闹。你是公司的掌舵人，你要为手下千千万万的人都饭碗着想。”

“其实秦氏和咱们如果合作，咱们就可以借助他们雄厚的资金财力，以及丰富的人脉，强强联合。”姜楼解释。

“那佟鸿举呢？佟氏和秦氏只能有一家和我们合作，佟氏和咱们合作得很愉快，吃锅望盆，朝三暮四，咱们这样做没有商业信誉。”姜父生气。

“还有你。”他又转而对姜洛说，“居然还威胁要顶替了商业部分的负责人。什么时候学会以权压人的？”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姜洛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