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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作者:萱诺心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4 12:33:04
  • 完书字数:21294

第八章

脚步声起,侍者领着一个人走过来,寒舒池在见到那人时惊讶的表情跃然脸上。

那人穿着黑色衬衫,白色夹克外套,牛仔裤,乱乱的短发并不生硬,看上去温和帅气。

那人见到她也是一愣,不安的杵在一旁。

“坐!”君亦然眯起眼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那人别别扭扭的坐下来。

君亦然忙着开始介绍:“舒池,她叫胥爱川,单身,没有家庭负担,性格嘛!还没发现毛病。爱川,这位美女姐姐叫寒舒池,嗯!寒冷的寒,舒服的舒,水池的池。”

被这样介绍还是头一次,寒舒池清楚的知道君亦然除了要占尽先机的戏弄自己,同时也要占尽好处的调戏人家。

看着那人紧锁的眉头,冰冷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伤感的目光,爱川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道:“我们……其实认识。”

寒舒池怒了,自己从未正眼看过这人,何时就‘认识’了。

“哦?”君亦然哧哧窃笑:“舒池,跟小屁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爱川腼腆的低下头:“君小姐……你说让我来谈赔偿的事,我……”

“嗯!这个人是见证人。”君亦然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就正规正矩落在寒舒池身上。

寒舒池极力忍住爆发的冲动问:“你们怎么回事?”

“啊!别误会,我们很纯良的,只是扯到点债权关系。”君亦然咧嘴笑得自然,从包里胡乱一摸,掏出一本崭新的雇佣合同。

君亦然这么说,倒仿佛是自己在吃醋,寒舒池不自在的松开笼起的眉,目光闪过面前那人,那人倒是一脸迷茫,专注的看着君亦然的动作,表情十足孩子气,仿佛等着长辈分糖。

“你们看看,觉得没问题,就签个字。”君亦然将写着劳动合同字样的A4纸推到寒舒池面前,气定神闲的靠在沙发里。

寒舒池扫过大要,抬头把纸狠狠拍在桌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这个整死了我上万个脑细胞,你寒舒池倒是这样不知好歹。”君亦然眨巴着嘴,有点口干舌燥煞费心思的意思。

“君……”这堆纸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你的事!”两人齐声呵斥,吓得爱川急忙闭嘴。

受到干扰,寒舒池马上从愤怒中恢复神志,冷冷清清的看向别处。

“爱川,短时间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你也别指望跑路,你化成灰,我也能找人把你捞出来,还债的唯一办法……嗯!替我工作。”君亦然邪恶表情更浓。

“?”爱川一脸紧张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要雇用我?”

“也算是。”君亦然不紧不慢的说:“听着,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每年能从我这里赚走十个亿,我却从没从她手里赚过一毛钱,你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从她手里捞钱还债。”

这个难度系数太高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爱川觉得自己还是打一辈子工还债要实际许多。

寒舒池咬咬牙,忍住想用酒瓶子拍死她的冲动。

“签吧!签完了,大家好好干一杯。”君亦然用细长的手指点着桌上的纸,一副循循善诱的恶虐表情。

“君小姐,我给你干点别的吧,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

“那……你是同意我包养你?期限可是一年哦!目前我脑袋里只能接受这两种方案,莫非,你对这个方案比较感兴趣?”

果然还是那个君亦然,寒舒池轻轻饮了口杯中的酒,故意忽略那人面上的难色。

爱川想了想道:“除了这两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只要力所能及。”

真是孩子气,君亦然笑了笑:“亲我,现在。”

爱川一愣,看着君亦然柔和俊美的脸,脸红红的低下头。

“怎么样?”君亦然清清嗓子道:“看不上你寒舒池的人终于出现了。”这话仿佛是跟寒舒池说的。

寒舒池想起身离开,耳朵里却听到一个极轻的字:“好!”寒舒池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那人。

爱川探过身,凑近君亦然,君亦然也是一愣,望着凑过来的脸,居然有些紧张。

真要亲么?寒舒池的心出现些情绪,茫然的盯着那个人,那人已经镇定下来,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不在乎。

“胥……并不是很难做的事!”寒舒池在此时鬼死神拆的用桌上的笔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狠狠的划下了自己的名字。

爱川望着她,表情淡漠而疏离。

“你只需要做饭,打扫,月薪五千。”寒舒池知道话已出口,索性就此了结。

“怎么?寒大美女亲自邀请,你……”君亦然笑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爱川拿起笔,却在签名的时候犹疑不定,笔点在纸上,出现一个黑点,笔走的很快,字迹极是俊秀,是好看的行书体,那人签完后,仅仅是那样冷漠的对寒舒池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的道歉,让寒舒池无所适从,无法琢磨对方的心思,仅是那一瞬而起的冷漠让自己心颤颤的失落。

爱川把视线放在灯光深处,无论何时,终究还是一个生活在虚伪外表下的人,连名字也是。

从酒吧里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君亦然瞄一眼傻站在门口的爱川,凑近爱川的耳朵悄声道:“你再也没有自由了。”

这句话里没有讥诮,语气里透着无奈,爱川喜欢君亦然的洒脱,却永远无法琢磨透这个人。

“舒池,我送你回去,这家伙明天就可以到你那报到。”君亦然揪着爱川的衣领,像随意处置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玩具。

寒舒池忙着接一个电话,扬了扬手算是打发这个给自己添乱的人。

“爱川!今天就到这里吧!记得明天七点前到她的房子哦,她八点就要去公司了,知道地方不?”

爱川点下头,跨上自行车。

君亦然嘴巴张成一个“O”字,想着完全低估了外表老实不沾荤腥的寒舒池,以后找机会问问看什么时候都把人带家里去过,那个地方可是连自己都进不去滴!

“等等!不送个离别吻么?”君亦然指指自己的嘴唇,不无性感的描了一下。

爱川摇头,留个背影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记住,如果舒池不要你,随时欢迎你回到我身边。”君亦然还不忘恶意的再占下便宜。

寒舒池已经接完电话,抱着胳膊看他们情深意切的离别。

君亦然回头瞅见寒舒池淡然的面孔,嘻嘻一笑:“舒池!这小鬼是借你的,算是替阿姨做件好事!”

寒舒池冷漠的开车门上车。

君亦然送寒舒池回家,依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可以进那不对外人开放的房子。

“舒池!明天那小鬼来了,别不开门,天这么冷呢!”君亦然故意做了个发抖的动作。

舒池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致,二话不说,把门合上了,将那张得瑟了几个小时,给自己添麻烦的非地球人隔在门外。坐回沙发里,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只能无力的苦叹一声,就这样答应一个人接近这里吗?独自生活的五年,何曾让不相干的人走进来过?那个人何德何能可以进入这里?自己何必在意那个人跟谁亲吻?仅是因为自己也讨厌吧!讨厌强迫来的东西,讨厌被强迫的感觉,如此而已。

宿醉的寒舒池睁开眼,看向桌案上的钟,已经七点半了,掀开被子,拖着酸软的身体进入浴室,沐浴梳洗一番后已经八点,寒舒池整理好自己,从楼上下来,这才听到门铃声,任门铃响着,去冰箱里翻出纯净水,倒了半杯,慢悠悠靠着冰箱门喝完,门铃声已经停了,寒舒池随手将杯子洗净放进橱柜里,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向玄关开门,刚准备顺手关门,一道轻而温柔的声音响起:“早!寒小姐!”

寒舒池转过身望着靠在墙边的人,没想到清晨会见到这样一个干净温暖的小孩,黑色衬衫外套一件灰白色薄毛衣,浅色牛仔裤,这样一身打扮,竟让自己欣赏了好几分钟,略略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出神,淡然应道:“我到时间上班了,今天先这样吧!”

寒舒池说着走向远处停放的车。

“寒小姐!你用过早餐了么?”

寒舒池没理她,顾自上了车,将车开走了。

爱川站在屋檐下,将手放到嘴边喊着:“我等你回来!”

寒舒池皱着眉头,自觉屏蔽他的话。

工作是累人的,几乎不让自己有时间休息的寒舒池更是比任何人勤勉,除了周末,她的每一天几乎有十五个小时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情,出去应酬,或是勘察生产地让她觉得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用。

车子在栅栏外停下来,寒舒池下了车,推开栅栏门,走到屋檐下,发现门边有个暗影一时吓住了:“谁?谁在那儿?”檐下的两盏感应灯亮了,寒舒池远远的看着那个暗影。

“你回来了?”爱川把埋在膝盖下的头抬起,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寒舒池自觉的警惕他的笑。

“晚饭吃了吗?”那人却问,顺势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可能是坐得太久。

寒舒池注意到那人身上脏乱不堪,黑色衬衫上都是泥巴,鞋子和牛仔裤腿上也是,不自觉的皱皱眉。

意识到寒舒池不悦的视线,爱川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对不起……我明天再来。”走开几步又回头道:“寒小姐,既然我们签了合约,就该按合约执行,明天,七点前我会准时来做早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寒舒池望着那人的背影,好吧!你的威胁有理,真的想帮君亦然赚钱,好吧!寒舒池的钱也不那么好赚。

清晨醒来,拉开窗子,还迷糊的脑袋顿时遭雷击一般清醒过来,空袭?沙尘暴?院中已空无一物,说是空无一物,是因为以前那片惹眼的荒芜已荡然无存,院中的所有野生植物均消失无踪,那些植物至少生长了五年,舒池汲着拖鞋往楼下跑,拉开门,正对上一双干净安宁的眼眸,寒舒池整个人定住,慌张的表情180°变换,望着这个人,白色衬衫,外套一件黑色开襟毛衣,下身是灰色休闲裤,看上去像刚从校园里出来的美少年,那人见到她,嘴角轻轻一扬,扬起的弧度很好看,寒舒池后退两步,悠悠的返回屋子,那人自觉的跟她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寒舒池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左腿自然的搭在右腿上,看上去很恬淡,那样的姿势更让她添了不少优雅和妩媚。

“给你半个小时,OK?”寒舒池托着下巴,眼神飘忽的说着话,看上去十分可爱。

爱川一时愣住,呆呆的瞧着她。

“嗯?”没得到回应,寒舒池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她。

爱川急忙别开眼神朝厨房走去,厨房与客厅相连,有点日式风格:“寒小姐想吃什么?”

“你决定!”寒舒池窝在沙发里,随手翻着一本财经类杂志。

……爱川苦叹一声,拉开冰箱,才发现里面除了纯净水还是纯净水。

“寒小姐!你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哦!”寒舒池随口应了一声,依然看着杂志。

这样的反应?爱川认命的走向门外。听到关门声,寒舒池回过神,望一眼厨房,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放下杂志,开门去探查她的小院子,很明显是有人清理过的痕迹,泥土都松过了,寒舒池摇摇头,叹口气回到屋子。

才坐下,听到敲门声,寒舒池不情愿的开门,那人手上拧着一个菜篮,乐呵呵的说:“从果农那讨来的,新鲜着呢!”

寒舒池诧异的看着她和她手里的蔬菜,收收神冷声问道:“一共多少钱?嗯?”

“他们说要送你!”爱川提着菜篮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平白无故受人恩惠,让寒舒池多少有些脸上挂不住:“以后不要随便接受别人送的东西。”

爱川表示无奈的扯扯嘴角。

早餐是稀饭加新鲜蔬菜,菜色很好,整体看上去还算能勾起人食欲,寒舒池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碗,用勺子盛一勺放在唇边吸吸嗦嗦,粥太烫了,这小女人却食欲大振,不肯等粥冷,不厌其烦的重复搅拌的动作,重复放唇边试探,最终等的满头大汗,粥还是烫的,望梅止渴的劲儿也过去了,脾气也上来了,索性将碗一推:“以后,别煮粥!”说着,恨恨的拉开椅子要走。

“吃这碗!”爱川重新递给她一碗。

寒舒池扬起头,木木的扫视那碗粥。

爱川无可奈何的一笑,拿走她面前的那碗,轻轻用勺子来回搅拌,等着它凉下来。

寒舒池“好脾气”的再次坐下来,拿起勺子喝粥,算是满意了,味道怪怪的,不难喝,意外的很能挑起寒舒池的食欲,满意的扫着盘中的食物,动作却致命的优雅。

爱川趁此机会打扫厨房,整理用过的厨具,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寒舒池已经用好早餐在屋中走动了。爱川收拾好餐桌,洗了餐具,将剩余的粥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之后就是收拾屋子,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弄乱的东西从不放回原处,所以可以看到屋子能休憩的地方,四处可见杂志和书籍,爱川一本本的拾回,拿到靠窗的书桌上,靠北有一堵墙的书柜,书柜里零零杂杂的什么书都有,爱川大致扫了一眼,意外于她天马行空的兴趣,不说那图绘译本,也不说旅地博览,各类五花八门的小说更是数不胜数,归纳总体,这些书大多数是珍藏本,很难得,尤其是那些外国小说,竟全是精装本。这女人不会只是买回来附庸风雅吧?爱川看着这一墙的书,径自哀叹,五花八门也得收拾不是?

把书一本本从书架上搬下来时,听到寒舒池漫不经心的问话:“你想在我的院子里种些什么?”

“种什么?”爱川喃喃自语:“果树,花,仙人掌……”

寒舒池狠狠看着她。

“能种很多东西的,寒小姐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应该是山茶吧,不,也许不是!也许也是很多很多。

爱川望着一地的书,开始分门别类,像小书店那样,先按作品类别再按国别分类,一边放,一边整理目录和书签,寒舒池在书桌前忙碌,偶尔回头看着蹲在地上整理书签的人,还是蛮安静的人,当个宠物养养,该是好养活的吧?寒舒池歪着头想这些的时候样子颇有些腹黑,爱川埋在书堆里的时候还连打了几个喷嚏。

寒舒池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出门了,爱川揉着酸痛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钟,已经十一点了,爱川捡起放在椅背上的包,摇摇晃晃挂在肩上,拉门出去,想想自己没有钥匙,待会儿很可能进不去,但如果现在不出去,是做不了午饭和晚餐的,也许寒舒池马上就回来了,想着,直接关上大门,蹬上脚踏车,飞驰而去。

偌大的商场,爱川把需要的东西在脑中过了一遍,推着车,在各专卖区寻找必须品。拧着足足两袋子东西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半,骑车回去再耗费半小时,爱川有些着急,踩车的速度更快。

到家了,门却是紧锁的,从后院望进客厅,厅中仍是自己出门时的样子,寒舒池应该还没有回来,索性蹲在门边等,这一等,居然又过去两个时辰,隐隐听到引擎声,爱川立刻精神起来,不敢再窝在门边,跳着跑到院子里,看着熟悉的车在栅栏外停下,寒舒池推开车门出来,看上去有些疲惫,满眼的寒气,看来心情不佳。

寒舒池迈着步子走在石子路上,一眼看到前面的爱川,锁起眉头道:“今天你先回去,饭我已经吃过了!”

爱川低下头,不说话。

寒舒池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快步从她身旁过去,望见门前的食物,有些愣住,回过头,却见那人已经推着自行车走远,无以言语的心悸,这种感觉令寒舒池气恼。

周日,一晚没睡,赶着给美国公司核项目,那边出了些情况,负责人拿捏不定,终将烫手山芋抛到总公司这边,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情况反映给了上任总裁——寒墨修,老头子找准了机会要亲自去美国处理,这多多少少会给美国公司那边以实证,自己的能力存在问题,寒舒池气,跑去接见了相关负责人,把事情理了个透,竟是徐翰伟在那边动了些手脚,寒舒池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自信能够让徐翰伟从商界上消失,她讨厌任何程度的威胁,尽管这次威胁无足轻重,却已经让自己动怒。

门铃响起,寒舒池关上笔记本,掂着脚尖越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稍稍没留意居然磕了脚,盛怒之下,一脚踹了一尺高的书一脚,那家伙没事把这里弄得更乱,存心是给自己捣乱,没好气的开门,正好看见惹她生气的家伙。

“早!”爱川扬起一个清冷的笑,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如既往。

寒舒池打量了她今天的着装,浅蓝色无领T恤,T恤前襟领口敞开着,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灰色夹克外套,深色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仍是学生样,但爱川自身疏远淡离的气质让他显得有几分沉稳和英气。

寒舒池顾自回屋里继续工作。

爱川把买来的材料放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拉开冰箱,昨天买来的东西已经井然有序的摆在里面,看来那女人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扰乱了寒舒池的味觉,不知不觉循着味道自动走到餐桌边坐好,等着自己的早餐。

爱川做好早餐,用小托盘端着餐点出来,才发现那人已经等在那了,不觉好笑:“饿了?”

是肯定句,寒舒池自动将她听成疑问句:“做了什么?”

“薄煎饼,羊肉骨头汤细粉,油条。”爱川将食物一一摆放在她面前。

寒舒池拿起筷子挑起碗中粘稠汤中的细长粉丝送入口中,不觉眼中一亮,很好吃,汤是正宗骨头熬成,放了少许鲜奶,入口即化的细粉有恰到好处的口感。

很快一碗见底了,寒舒池回味的在脑中过滤刚才的幸福感,将碗推过去,爱川拿过碗,很快添来一碗。

寒舒池开始动筷享受薄煎饼,薄薄的,不油不腻,很有嚼劲。

“怎么样?”爱川忍不住问。

寒舒池饮了口汤,满足的感觉留到全身,一点想要搭理爱川的情绪也没有。

爱川略略失望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默默享受自己的那份。

吃过早餐,待爱川收拾厨房的时候,寒舒池将一张信用卡和两把钥匙放在餐桌上:“你的试用期通过了,这张附卡作为日常开销用,密码*,钥匙是大门和楼下那间客房的,下午你就搬过来,我不喜欢每天给人开门。”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后房子每周打扫两次,院子也交给你,除了打扫,不要到楼上去。当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带外人进来,OK?”

寒舒池交代完要交代的话,看到的却是一脸迷糊发懵的爱川,寒舒池气恼的挑挑眉:“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爱川看到她挑起的眉头,立刻清醒过来,红着脸垂着脑袋点点头。

寒舒池没脾气的挪开脚步上楼。

爱川忙完厨房里的活,继续整理书架,快到吃中饭时,书架已经整理好了,爱川把自制的小木书牌挂在每个书类别最显眼的地方。

这一天倒过得相安无事,除了吃饭,寒舒池几乎都没再呆在客厅里,晚上七点钟,寒舒池接到君亦然的电话,说,已经约好了AU公司的tommy,寒舒池应了饭局换好衣服下楼,楼下异常安静,院子里没有那个人的车,她离开了,真的只是简单的做饭打扫然后离开,这个人让寒舒池感觉不到丝毫危险,相反的,却给了寒舒池一种无法洞穿的距离感,自始至终,她们只是保持这种雇佣关系生活在一起,没有更多的交集,这样的交往也未尝不可。

与tommy的交谈没有丝毫不悦,tommy为人风趣谦和,虽然中国话说的不算流利,却喜欢露两手表示自己对中国的情感,tommy喜欢中国的历史,喜欢诗经,喜欢一个个成语故事,君亦然说改天带他去大学看话剧,说大学里的话剧很纯粹,会让每个走出大学的人仿佛又回去一般。君亦然说这些的时候,寒舒池脑中立刻出现了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寒小姐,可以请你做我的向导吗?”tommy用十分怪调的中文礼貌的问道。

“当然,大学里每周都会有话剧表演,tommy喜欢《大明宫词》么?这周要上演两部历史剧,一个现代剧。”

“《大明宫词》?唐朝,是我最喜欢的王朝,电视剧很好看。”tommy兴奋起来,对于外国人来说,能了解中国历史已经难能可贵,看得懂《大明宫词》的确实少之又少,《大明宫词》的台词隐晦绕口,阐述的爱情凄婉美丽。

交谈结束后,两人送走了tommy,两个女人挪到君亦然的酒吧。

“舒池,那孩子还好吧?”君亦然眯起眼睛询问。

“你担心我欺负她?”寒舒池泯着杯中的红酒,挑挑眉。

“能不担心么?她是我的人。”

……

“舒池,你是个挑剔的人。”

寒舒池一口气喝下杯中剩余的酒,她想说自己只认定了那一次的爱情,之后不可能再会有。

“用什么办法能忘记一个人呢?”君亦然随心的说了一句,眼中竟然出现从未有过的悲伤。

“亦然,我一直在想,她是否……是否真的爱过我。”寒舒池迷离的眼神里有了些雾气。

“舒池……”君亦然怒了,把酒杯重重的放回桌上:“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不爱,何来取舍?何来那般痛苦?”

“我只怕那是感激,只怕那是可怜。”寒舒池知道此时的自己再也淡定不了,她佯装的坚强不过如此。

“你寒舒池会允许别人可怜自己么?你在她的眼中看不到爱么?”君亦然咬牙切齿:“我看到了,她爱你,爱到把自己想要的世界都抛弃了,舒池,你想想,当初你是结了婚的,她却甘心情愿接受那样的你,你是知道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你,她头上何以会被严之函那个无赖冠上小三的头衔?你怎可以这样辜负她?即使到后来她爱上别人,可之前爱了你,这是真实的,是我用心看到的。”

……寒舒池眼睛红了,是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何以把自己逼到执迷不悟?唉!寒舒池,这样的你,不配得到这样的爱,不配而已。

这一回,君亦然没再劝酒,这许多年,寒舒池从未把自己灌醉过,寒舒池彻底断了所有的退路,走了一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是尽头的路。

……

接到君亦然的电话,爱川很快出现在酒吧,眼看着两个人都醉的厉害,不知道要先照顾哪一个。

“爱川!送她回去!我今天会留在酒吧!”君亦然依然沉浸在某种无法自拔的黯然中。

想想这酒吧也是君亦然的产业,自然不必担心会没人照顾:“君小姐,记得让小米给你准备蜂蜜茶,解酒的!”

君亦然摇摇手,示意自己当然知道怎么安顿自己。

爱川想了想,还是跑去跟小米说了一声,这才拖着寒舒池出去,醉酒的寒舒池倒显得十分安静,不挣扎也不胡闹,安安静静的任凭处置,只是一路上昏昏沉沉,脸色十分难看,爱川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给她按摩太阳穴,她这才松了眉头,睡相安稳。

到了家,爱川将她的头放在怀中,一手环过后背搂着她的腰,一手放在膝盖下,抱她进房子,一路也不敢停,怕自己再使不出力气把她抱上楼,索性开门关门并不费力,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怕磕着她,也怕吵醒她。

楼上没去过,随便开了一间房,见到床,就把她安放在床上,趟在床上的寒舒池显得很乖,不会闹别扭,只哼哼两声,就把自己弯成虾米,担心她醒来会口渴,跑去楼下准备蜂蜜和清水,一并端上来,便不敢离开了,跪在地上,给她按摩,寒舒池舒服的舒展开自己,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这是爱川第一次看见睡着的寒舒池,不再是一脸寒冷,一脸深不可测神伤的寒舒池,是温柔的需要人心疼的寒舒池,却仍是爱川无法触摸到的寒舒池。

醒来的寒舒池,并未感觉到不适,稍稍偏头,借着月色竟看到趴在床头柜上睡着的爱川,一时忖住,无法适应有人守着睡觉的感觉,曾经有过一个人这样守住自己,于是自己倾心相许,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心中的失落已远远盖过任何无关痛痒的悸动。悄悄从床上爬起,脚刚落地,就听见那人的声音温和响起:“醒了吗?头痛不痛?”那人站起来时明显有些不稳,却仍坚持站好绕过床尾远远矗立在自己面前。

寒舒池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踉跄,但酒已经醒了,头疼不疼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直以来,头疼胃疼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在意什么时候这些毛病又犯了。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寒舒池语气冰冷的说。

爱川淡淡轻笑,点下头,离开了。

寒舒池看着消失的身影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只感觉那人那一丝苦笑也灼痛了自己,这两天的相处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么?只要不要靠近,只要不靠近……

寒舒池忙的时候是不考虑白天黑夜的,一连几个晚上都在熬夜,那些天,爱川也习惯了她的作息时间,不能干扰她工作,自然一定会在某处默默陪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半夜爱川悄悄送来的点心和牛奶,习惯了那间房透出的微光,有时候她会琢磨那人为什么不睡觉,如果是为了半夜给自己送来宵夜,之后她完全可以再入睡,可是那盏灯亮着,心里的某处觉到的是温暖。

寒舒池没有把这种默默的关心当成是不寻常,实际上,自己分明是从未想过要去关心这个人,她分不出心去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忙碌的一个星期过去,寒舒池发现餐桌上常常会有各种各样新鲜水果,这是以前所没有的,她猜想爱川是喜欢这些,所以不辞辛苦常常赶早买新鲜的,却在这周末发现端倪,那是周六,寒舒池在一场噩梦中惊醒,拉开窗子的时候,看见站在栅栏外的爱川和附近的果农在闲聊,果农将颜色漂亮的水果直往爱川怀里塞,爱川推辞着,腼腆的样子很可爱,寒舒池自然的抱起胳膊注视那人的动作,仿佛欣赏一幅自然的风景画。

爱川抱着水果,说了些什么,果农乐开了花,爱川认真的的说着话,嘴角一扬一扬,自然中流露的是恬淡中的帅气。

待果农心满意足的离开,爱川收回目光,一手抱着果篮,一手自然的拉开栅栏门,挪步进去,动作利索,举手投足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待看不见爱川的身影,寒舒池才从恍然中收回视线,有些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很可笑。

走下楼梯,那人不在厅里,望向厨房,似乎也不在,寒舒池把目光移向那间房,突然听到大阳台处的叹息声,这样沉静的叹息,让寒舒池不觉好奇的皱了皱眉。

寒舒池去冰箱中取水,那人踱着步子走了进来,手中抓着马克杯,她拿马克杯的姿势很古怪,寒舒池不觉停止了取水的动作,目光自然的落在那人的举手投足上。

爱川右手臂自然垂着,手掌罩住杯口,用指腹扣紧,杯子牢牢抓在手中,每走一步,都透着不羁的随意个性,走近,一脸尽是疏离,看见寒舒池,轻轻张嘴:“早!饿了么?”

听到问句,寒舒池自然的收回目光道:“水果是果农送的?”

“嗯!”

“不是不让你随便接受他们送的东西吗?”寒舒池皱眉,不喜欢跟人惹上关系的样子。

“他们想要谢谢你。”

寒舒池别开视线:“没有必要。”顿了顿又道:“待会儿,把钱送过去。”

“寒小姐,他们没有恶意。”

“听着,我让你留在这,不是让你给我制造麻烦。”

“你何苦对每个人敌视?他们没有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寒舒池怒了,将拿在手里的水杯扔出去,水杯摔碎在墙角,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碎裂声。

爱川惊恐的望着寒舒池,她没见过她发这样大的脾气,一直以来,她是优雅的,冷漠的,孤独的,自负且刚烈的,今天却能发这样大的脾气。

“寒……”

“滚!”寒舒池咬紧牙,从牙缝中蹦出这一个字。

爱川也赌气了,她不喜欢寒舒池把任何人的好心都当成别有用心,她不喜欢寒舒池刻意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墙里拒绝出来。

爱川大力的将杯子放在餐桌上,回身去处理墙角的玻璃碎片。

寒舒池快步上楼,很快换了外出的衣服出门去了,就在爱川刚把做好的早餐摆上餐桌的时候,大门狠狠的关上了,寒舒池在这样一个清凉干净的早上消失了。爱川呆呆的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心中竟是那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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