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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一零章·晚了

  • 作者:画地捕羊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04 12:04:07
  • 完书字数:8534

“都结束了吗?”

终于,当皇后睁开眼睛,看见一旁陪着她的是高芊儿,就一眼,就全明白了。

“还没有,估计这回正在颁布废后令呢。”

高芊儿说得平静,好像就是说平常吃饭睡觉那样平常一样。

“你一定很高兴吧?”皇后可以动了,但她此刻却没有那么想动。

“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高芊儿目光中没有任何光彩,就这样冷漠的看着皇后。

皇后感受到视线,却不去理会,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理会。

“不管怎样,公主都出嫁了吧?”

“没有。”高芊儿这句话似乎说得很高兴,比方才的死气沉沉里多了一丝讥讽。

皇后一下子慌了神,她猛地做起来,头还有些发昏,身子重新跌到床边。

她神情激动,嘴唇发抖:“你骗我的吧?”见高芊儿并不理她,她重新扯着手臂,急切的问道,“你是骗我的?说啊?”

“已经这样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没有问题,以后我们都会在这里了。”

高芊儿起身就要出去,留下身后绝望的皇后。

赵馥儿的婚礼就这样戛然而止,直到她回到宫中,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蕤临危受命入宫陪着赵馥儿,就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

就在赵属带着送嫁队伍就要停在王府前的时刻,宫中忽然传来消息,太上皇回宫复位,请朝廷五品以上的大员全部在垂拱殿等候。

说话的功夫,官兵迅速严阵以待,欢呼的人潮全部被控制在街道两旁,送嫁的队伍与谢良书擦肩而过,安安静静的继续往宫中去。

似乎一切都毫无异议,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里凝重得可怕。

最胆寒的莫过于曾经的皇后党羽。

除了高绩,高家的男子,因为各种缘故入狱软禁,整个高家大宅犹如监牢一般。

高蕤似乎成了透明人一般,谁也不和她提,谁也不和她解释,她也懂得沉默,反正事情到这里,也不由她做主。

她已经和赵属说清楚了,不为求得他的保护,而是要他知道,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她选择过的。

赵馥儿比想象中表现的平静,她似乎接受了自己没有完成婚礼,还不清不楚的状态。

高蕤很是理解,因为对赵馥儿而言,无论外在如何变化,她始终都是公主。

虽然废后了,但赵馥儿仍是长公主的地位。

除了她,其他的公主都太小,而赵禛大多数的孩子都幼年夭折了。

赵馥儿几乎就是他的独生女儿。

因此并没有人对她的身份有半点质疑。

对于赵禛恢复皇位,所有人的态度都是高兴而激动的,以司马复为首的赵禛一派重新回到主位。

各处的官职全部借着变法的名义大洗牌。

赵属从第一天开始就紧张的处理着各种事情。

说起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有些尴尬,赵禛似乎是有意的,没有直接恢复他皇嗣的身份。

虽然他仍然是摄政王,但这个身份说到底还是皇后封的。

唯一可怜的,可能就是谢良书了。

他如今是状元身份,但确实所有进士里唯一没有授予官职的,加上他差一点要做驸马。

坏就坏在差一点。

这件事情在外人眼里就是把柄。

不少人乘机上书,希望就此取缔谢良书的状元身份,赵禛一直没有表态,事情就搁置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新的秩序取代旧的,继续主宰着这个世界。

有的人知晓些,便将有意思的部分节选出来,供不明真相的人自由发挥,变成了演绎话本,流传于坊间。

至于故事背后的人,例如那个被传说成狐媚惑主的皇后,谁也不关心她真实的下场。

皇后被困在地牢里,没有铁链,没有酷刑,甚至没有人管她。

地牢里除了枯草还算干净,每日都有人从唯一的透光口送来吃食。

两个蒸饼还有一碟小菜,多数时候都是干掉的咸菜,一开始高环儿还想维持自己的衣着整齐,发髻严谨,直到后来,她逐渐失去希望,只是饿了就将送来的东西全部吃完,无事可做便容易犯困,讽刺的是,她在宫中常年失眠,在这里却睡得很好。

当她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室内变得没那么昏暗,她的周围多了不少烛火,但她被一圈绸布包裹住,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可以看见,似乎这点光亮以外,黑暗依旧笼罩着这里。

高环儿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地面,灰尘被打扫干净,但地砖上残破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沟壑,显示她并没有离开那个关押着自己的屋子。

难道……是陛下?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高环儿的思绪。

“吱呀——”紧随着木质的大门打开的声音,是一步步的脚步声。

高环儿没打算开口,那个人离得她不远停下来,可是她看不见他的身影。

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如预料一般直接开口,也没有坐下的意思,高环儿心里已经清楚来的是谁。

可惜,两人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还是高环儿先一步开口。

“是要问什么口供吗?”

“没有。”赵属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需要您说的。”

“这样啊?”高环儿猜得到,“那是来看我死的吗?”

“不是。”

赵属的语气平淡,声音低沉,高环儿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高环儿自嘲一笑:“总不至于,是放我回家的吧?”

“我不知道。”赵属顿一顿,“我并不是来宣布什么的,这些事情还要看陛下的意思,这里以后不会这么苦了。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可以和我说,以后也会安排宫女。”

高环儿稍感意外,随即抓住重点,问道:“你居然还没有称他做父皇,看来你也未能得偿所愿?”

赵属没有立即回答,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先走了。”

“且慢。”

高环儿又道:“我要见见馥儿。”

“好。”赵属没有半点推脱,但仍不愿停留的样子,也不等高环儿继续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赵属离去,高环儿这才撩开布帘出去,这才发现屋内虽然简陋但也已经整理干净,里屋还专门准备了床榻。

门大开着,门外站着七八个宫女,这处被废弃的院子看起来没那么荒芜了。

她刚醒来,还没有感觉到饿,屋外的夕阳笼罩着床铺,显得格外温暖。

高环儿走到床边,又想到自己身上不算干净,便选择坐到脚踏上,刚一坐下就闻到了床铺的香气,这样就显得她更加臭不可闻。

也不算臭,多年熏香的习惯,让她的鼻子忘却了汗湿和油腻的味道,如今闻到倍感嫌恶,她只在黄门和车夫身上偶然闻到这样的味道。

这味道在她眼里就代表着粗鄙,下贱,低等。

可如今这味道出现在她的身上。

一开始闻到的时候,她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现在想来,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既然死不了,就不能这样颓然的活着。

“来人,我要沐浴。”她本来还要自称本宫,刚要脱口便立即止住,已经不是了,何苦要惦念。

高环儿彻底清洗着自己,无论是这身上的污垢,还是曾经的身份。

赵属来到垂拱殿前,很快赵禛便叫他进去。

“都安排好了?”赵禛问道。

“是。”

赵禛放下手里的奏章,摆摆手叫一旁的黄门收走。

“朕可是全听你的意见,过几日馥儿的婚礼会正式开始,你又要主持一遍了。可不要觉得辛苦。”

“这都是臣分内的事情,并不算辛苦。”

赵禛想了想,又问道:“既然是你极力反对朕清算皇后的事情,那你的功劳自然也算不了,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

“这个不会。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在馥儿的事情上,留她一命。”

“她本来也罪不该死,并不算你为她求情的事情,馥儿的事情我也考虑过,当时事情紧急,是不能顾虑她的情绪,如今想来,她也没有错。”赵禛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并不愿意再增杀戮。

“多谢陛下。”

赵属语气冷淡,叫赵禛有些不悦,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该说的,臣都已经说完了。并没有其他。”

“既然这样,你走吧,明日还有早朝,可不要误了。”

“是。”

赵属边走边琢磨着赵禛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误了”。

误了时辰是绝不可能,难道是会误了什么事不成?

赵属明显感觉到,赵禛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

可是感觉再真又如何呢?

赵属在马车内苦笑着摇头,说到底自己是最大的输家,又能误得了什么事?

谢良书躲在屋里看了一天书,自从那日之后,他什么话也没有,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见到谁都微笑以待,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生气。

店家站在柜台后随意的拨动着算盘,其实一直注意着出来帮忙收拾的谢良书,他本来想拦着来着,可谢良书不让。

“这不正好没事吗?活动活动也好。”

店家看着还是有些不忍心,他干脆丢开账本走过去,扶着谢良书坐到一旁。

临近傍晚,喝茶的人渐渐散去,借着夕阳的余光,店家又仔细打量谢良书的的神态。

“别是郁结过头,闹出心病来了?”店家捧着谢良书的脸左右看着,到底看不出一点不同。

“嘿,您老就别操心了,我没事。”谢良书也不躲,就让他看个够。

“真没事?哎……这都是什么事啊!”店家看着谢良书又叹了一声。

“别,义父,千万被这样,不都过去了吗?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呢,您就别杞人忧天了。”谢良书替他斟茶,送到店家手里。

“哎。”店家还是唉声叹气的,但也不敢说什么,朝廷的事情,那里是他这个老百姓能够乱说的,他慢慢喝茶,看了看谢良书。

“我说,你就没点心里难过?那可是公主,弄不好,就没了?弄不好,官位,甚至你的功名。那是你好容易得来的,我……”店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继续喝茶,兴许这样才能压制心里的烦闷。

谢良书依旧笑笑,继续给店家斟茶。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就是以后做不了官,好歹也见过这一遭,我清贫惯了,大不了以后就在这里帮忙,你要是嫌我了,我就出去谋份差事。说到底我还年轻,什么不能做的?”

难得谢良书还有如此豁达的态度,店家虽然心疼,但想想也就是这样。

可是繁华富贵转眼成烟,任谁能完全放下呢?

“说起来,我这份产业也不多,要是你真的没办法了,靠这个成家立业倒也没什么问题,何况你一表人才的。说起来你这样也没有埋怨的,我见得不多,你能有如此城府,如何不能成事呢?”

时间越久也就越没有什么念想,谢良书以为这一次也就彻底没了后续。

就他这样安安心心的睡到天明,却没想到宫里来了黄门,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好像前几天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有请状元郎上车。”

谢良书依旧不愿让人搀扶,几步跨上车。

马车没有往期的时候宁静,反倒有些急促。

莫名的,谢良书突然想,自己要是现在才慌,是不是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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