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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辉走后，赵属并未离开，今日一事，他需要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朕会派人查清楚。”

“尽快，而且明天的安全……”

“朕会亲自护送。”

“这恐怕有违常理了一些。”耶律齐宗的话叫他惊讶，总不至于弄得如此隆重。

“朕有朕的打算，也确实是因为不放心。”希望不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有差错。

“那就有劳陛下了，本王先回去，看看公主情况。”

赵属方要走，耶律齐宗叫住他：“回去的话，叫她别太害怕。”明明也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也只剩下这一句了。

赵属从宫中回到驿站，赵绮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一旁的侍女正在为她按摩化瘀。

“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受到惊吓之类？”

赵绮歪着脖子回道：“没事，就是有点疼。”

“那你有看清到底是谁绑的你吗？”

赵绮刚想摇头，却因为疼痛而停下：“嘶，没有，我被突然抓住的时候只想挣脱，另一个人干脆扯掉了我手上的布包，刚买的线全都散落在路上。”

赵属沉默下来，这到底不是大燕境内，他实在不能着手去查。

“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确实有些饿了。”赵绮好容易舒缓一些，脖子上的淤青却没有消去，白嫩的脖子上突兀的有一道淤青，看起来是在惹人心疼。

“来人，吩咐厨下，做些好吃的。”

等吃食传上来的时候，赵绮眼前一亮，赵属这里说的好吃的，就是汉人的师傅做的。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跟着嬷嬷学东西了，先安心吃好喝好，明日我带你入宫，也不用害怕。依旧是单独的位置，不会打扰你。这厨子也是，往后都会跟着你。”

往后。

多么让人欣喜的词语。

可赵绮却无法开怀，方才见到美食的喜悦渐渐消散。

再有十多天便要大婚，大婚之后，除了这些仆人，也只有她自己了。

自己的丈夫，辽国的皇帝，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每次想起都莫名的害怕。

“没事，方才我入宫的时候，陛下还特意嘱咐，要你好生休息，叫你不要害怕。”

“他都知道了？”她本来以为这是很隐秘的事情，要是要陛下知道，又该怎么想她。

一定会觉得她不够稳重了，不然怎么会无故遇上歹人。

“没事，别怕，放心就是。”赵属依旧安慰着她。

“嗯。啊！”赵绮点点头，但她忘记了自己脖子的疼痛。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好吧。”赵绮撇撇嘴，也只能如此了。

“我分明没有同意，且早就与你说过，至少应当考虑周全，怎么，你就这么想与我同归于尽？”

“这样岂不是更好，留下一些线索，我特意找人打探过，南京城里的这些宗室都是用的这样的刀具，我还故意留有线索。我想过了，既然不能冒险，不如就种下猜忌的种子。”

闫辉气急，几乎想要掐死眼前的这个人。

“不管府内是不是已经有你安排的人，从今天起，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做什么！”

李用昶哈哈大笑：“怎么有时候我倒觉你有点意思？我来这里，想杀我的人都无数，打算将我献给大燕的也有，就没有你这蠢得如此别致。”

闫辉忽然有些懊恼，怎么一开始没有下决心，如今还要受制于人。

“你难道什么都打算了？下一步你要干什么？”

“嗯，总算聪明了一回。”李用昶端起茶杯喝口茶，“看来近日你从大燕哪里得了不少好处，这茶的味道都不同了。”

“你想喝茶，我这里有的是。但我希望，你最好有命享用。”

闫辉也端起一杯，茶香四溢，在这冷夜中品尝，果然也有所不同。可眼下，他并没有品尝的闲心，他只想保持清醒。

“呵。”李用昶冷笑一声，“自古以来，越是想要爬上权力顶端的，哪一个不是和死神相伴。”

“但你不要拖着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供出去？”

闫辉咬牙切齿的，他恨不得此刻就将他杀了灭口。

“之前或许可以，现在？我就是真的被你害死了，你就能说得清楚，撇的干净？”

李用昶一句话，叫闫辉犹如吞下了一颗苦胆，还不能说出，倍感恶心。

闫辉冷静片刻，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李用昶，压低火气开口道：“好歹我们也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你能告诉我你都计划了什么吗？”

李用昶轻轻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当初是我要你加入，可你不敢，如今要想知道，怎么可能。”

“如今京兆尹可是要查这件事，陛下也知道，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和你们皇帝陛下，也是这样说话的吗？”李用昶丝毫不以为意：“如果你现在还是以这样的姿态和我谈，我可不愿意和你合作。”

“我想劝你停手。”

闫辉的话倒也不算意外，只是李用昶换上一幅严肃的面孔。

“什么？”

“若是你继续，我恐怕事情会变得更难办，如今公主已经要入宫，宫中绝不能有任何变故。”

李用昶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回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你的钱我分文未动，如今也还给你，你想牧羊也好，买牛也罢，天高海阔的，总不至于太难过下去。”

“假如你有灭门的仇恨，你会去放羊牧牛，天高海阔，安享余生吗？如果你眼看着你的部下死在眼前，只为保全你的性命，你还能独活吗？”

李用昶静静的看着闫辉，眼神中带着灰败的颜色，可其中充满着欲燃的星火。

“我不是你。”闫辉知道今夜他是睡不着了。

“看来你我依旧立场不同。”闫辉站起身走到门边，“来人，以后这个院子，绝对不予许其他人出入，无论谁都不可以。如果里面的人还有什么要的，直接通知我。”

“是，老爷。”

闫辉回首去看，李用昶背对着他，在一面明亮里也显得落寞。可只有他知道，这个人的手段又多狠辣。

闫辉收拾衣袍，直奔京兆尹府上，果然府尹杨涛还没有入睡。

“如今查到的情况，还有整个京城的巡防部署，全部拿出来。”

杨涛很快收拾出来：“闫大人，都在这里来了。”

“嗯。”闫辉翻看一番，又看看城防的部署，嘱咐道：“从现在起，安排人手，从驿站到皇宫的路线上，以及这几个地方，都要增派人手。”

杨涛很有些担心，闫辉半夜前来，又如此安排，恐怕……

“闫大人，这是哪里有什么事了吗？”

闫辉眉头一皱，正在地图上游移的手指一顿。可只有一瞬，他缓缓开口，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大燕公主明日入宫，临时决定的事情，我不喜欢有半点闪失。”他抬头看向杨涛，面无表情：“我也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既然是大人吩咐那是应当。”杨涛也只是试探的一问，如今被闫辉看着心里发毛，只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闫辉没有再顾及他，认真部署着路线和防御。

“应当还是多备着人手，实在不想，应当还要加派兵部的人。要快。”

“是。”

闫辉布置完一切，坐着马车打算回府，走到一半突然掉头，直接往驿站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