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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夕，你居然帮助黑星人灭杀我们同胞！”她怒斥道，“亏得雷当初为了你差点血洗玄龙门，你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小夕不想听她说话，她觉得这些人早就被洗脑了。

又是一剑斩来，但这次却挥了一空，原来对方进入了量子离散状态，行踪变得不确定起来。

“你赢不了的，”许晓君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碳基生命与我们隔着鸿沟。”

小夕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忙一个闪身，但还是结结实实中了对方一掌。

她感觉胸中剧痛，气息都提不上来了。

许晓君抬着一只手，笑道:“量子的运动规律是不确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攻向你哪里，所以还是放弃吧。”

“不确定？”这话倒是提醒了小夕，“你再来试试。”

“你真是不死心呢。”许晓君再次消失。

但下一秒，她却感觉自己受了伤，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她大惊失色，脱离实体状态，进入里世界，果然看到背后站着一个人，正是小夕，她此刻的瞳孔变成了红蓝色的鸳鸯眼。

“不确定的只是构成你的重电子材料，而你灵魂是确定的，不是吗？”

小夕说着，又是一剑砍在她的魂体上。

许晓君吓得痛哭流涕，“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小夕将剑抵在她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不是被千羽给操控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请放过我吧！”

许晓君的魂体已经受伤了，继续下去就会魂飞魄散，这无疑是每个量子生命最怕的事。

“你再敢敷衍，我这就杀了你！”小夕将剑抵近了她的脖子。

“我说，我说！”许晓君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千羽除了改造我们灵魂，成为量子态后，其它什么也没逼过我们，与黑星人作战也是大家自愿的。”

“都被改造过了，还是原来的自己吗？”小夕表示不信，“你敢说自己没被灌输过什么意识？”

许晓君还没说话，就听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

小夕忙抬头一看，只见来者是个身穿素色衣裙的少女，尽管是魂体，但气质飘然若仙。

她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是花露晞，因为在量子世界里，她是黑发黑瞳的，就与当初第一次与雷见面时一样。

“前辈，是你啊。”小夕收起了敌意。

花露晞笑道:“那天你告诉了我一切，又把雷托付给我，真的十分抱歉，我没能忍住，将实情告知了他，这才使得他性情大变，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小夕不由沮丧，“他为什么那么傻，这样是绝对赢不了的，他应该很清楚，这样做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任何人。”

花露晞说道:“人要顿悟四次，而第四次正是明知不可胜而为之，是你帮他顿悟了，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可为了他的成长，却要牺牲那么多……”

“没有牺牲啊。”花露晞指着背后整整一千万人，密密麻麻直通地平线，“大家都好好的，共同参与着对抗神星人的作战，并且没人是被逼迫的。”

“但是，总感觉大家变了味。”

“是啊，人是由感性与理性两部分组成的，我们只是脱去了感性的外衣，变得纯粹理性罢了，但你不能因此认定我们死了呀。”

“可是……黑星人打算使用灭星弹！”小夕担忧道，“你们还是撤回吧，要不然月球就毁了，你们也都会失去核心的。”

花露晞摇了摇头，“黑星人可以毁灭整个太阳系，但无法毁灭我们，相比他们而言，你的太虚瞳才是更可怕的存在，今天要么你杀光我们所有灵魂，否则，我们是一步都不会动摇的。”

说完，她转过身离去了，加入了大部队继续与黑星舰队作战。

小夕将拳头攥紧了又放松，她怎么可能去真的杀光那些灵魂呢？只能退出了量子世界。

她不打算将自己能进入里世界的事告知轲摩罗，也不希望他们炸毁月球，只得继续一个接一个舱室去驱赶量子幽灵。

但在现实世界中，想要斩灭一千万个敌人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一千万只蚂蚁都不可能，因为身体的消耗极大，并且时间有限。

短短两个小时，她只杀了不到一万个敌人，已经身心俱疲了，而战舰的入侵进度还在提升。

轲摩罗终于下达了最终指令，“小夕，去启动灭星炮。”

“我……我不行了。”小夕气喘嘘嘘，“让我……休息一下。”

她只是想拖延而已。

“好吧，那你休息吧。”轲摩罗也不勉强，始终刚才的战斗她的确很卖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一个人的战果比整个战司部加起来都大。

“赞佳已经脱困了，现在由他来执行这一操作。”

小夕听后心灰意冷，看来月球还是逃不过被攻破的命运。

她回到主控室，就看到赞佳已经就位了。

“哟，丑女。”他招呼道，“听说你累坏了？没事，接下来交给我吧，始终这份最大的功劳我可不想和你分享。”

灭星弹限制解除了，整艘战舰竖了起来，然后舰体展开，内部是巨型加速轨道。

比太阳更耀阳的光芒在加速轨内凝聚，据了解，灭星弹是由几部分组成的，外部重电子材质的质量球，加到光速可以轻易洞穿星核，中部反物质能进一步摧毁星体，内部微型黑洞则能迅速吸收能量，然后失去稳定性爆炸，成为一颗短暂的白洞。

要知道灭星弹可以点燃木星的核聚变反应，甚至对恒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因此对付月球这种卫星，根本就是大炮打蚊子，目的是完全根除量子生命的威胁。

现在进入了发射倒计时，月球的寿命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

小夕不由得在胸前画十字架，到了这个时候，连她都祈祷发生奇迹。

果然，奇迹真的发生了，只见月球的北极突然出现一个空洞，一架巨大的飞船脱离出来。

小夕忙启动了神之眼，她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艘飞船居然是她熟悉的「方舟」！

没错，方舟还是飞了，只不过没以前的大，但结构上更紧致了，似乎比起原来的，它的质量更大。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收到了通知，居然是神皇下发的最高指令。

“什么？”赞佳看后惊讶万分，忙关闭了灭星炮。

“怎么了？”小夕忙问。

“人类跑了，带着他们的量子核心，继续轰击月球没意义了。”

不管怎么说，小夕还是感到了窃喜，忙用神之眼去观察方舟。

只见数据上显示，一艘不明飞船正缓缓驶离月球，方向外太阳系，英仙座悬臂，显然这是一艘逃生船。

轲摩罗忙下达指令，“赞佳，丑女，你们去追赶那艘逃生船，毁掉上面的量子核心！”

这下小夕全懂了，原来这就是阿宝雷的战略，他将全人类量子改造后，一起给带走了，而先前自己的方案只是带人类火种逃亡。

也许他们本来还想留下来作战，但想不到黑星人居然启动了终极杀器，那只能匆匆逃亡了。

但他们这样慢悠悠的能逃走吗？要知道这帮外星人拥有曲率飞行的技术，可以将飞行器加至亚光束，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的，这样到头来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

神启舰的曲率引擎开始启动，窗外的星空在引力透镜的作用下被挤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加速度的负荷感，但速度显然在提升，以至于月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远离。

神之眼显示，他们离方舟的距离越来越近，只需10分钟就能追上了。

小夕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临时做了个决定，不能就这样毁了人类的希望。

阿宝雷说不定也在里面，当然也包括他的后宫，虽然心中很恨他，但依然希望他活下去，带着他的女人们一起，去开辟新的文明，这样他们将来说不定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她等时机差不多就会动手，杀了赞佳，夺下神启舰控制权限。

她知道这艘战舰的限制一定很多，没那么容易被自己掌控，好在量子幽灵还在入侵它，等这艘战舰被操控，它就能成为新的方舟，也不会被追上。

可惜贞子没在一起，自己这次突然叛变她必定会遭遇不幸，但没关系，她死后灵魂还是会回归自己的魂境，大不了再塑造一个身体好了。

距离近了，更近了，正当她准备动手时，却听到脑海里有一个声音。

“住手，林梦夕。”

“是谁？”她在心中念叨。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那个声音接着说道，“闭上眼睛，让我来告诉你一切。”

小夕依其言，进入了量子世界。

…………

里世界内，小夕正在与千羽面对面站着。

“听说，阿宝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我？”

“是啊，不惜牺牲全人类。”

“他是个疯子吗？”

“是的，他是。”千羽淡定说道，“但他却因此拯救了全人类。”

“你胡说。”小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说，他将全人类带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拯救的，不过是那些个量子幽灵。”

“这还不够吗？”千羽反问道，“能够保存灵魂，就是对人类最大的救赎，要知道雷每杀一个人前，都会保存他的基因，等到了新的殖民地，就可以将这些人的身体重塑，灵魂也能回归，这难道不是拯救了全人类吗？一个都没落下，不是吗？”

小夕彻底震惊了，原来这才是阿宝雷的真实意图，方舟带不走全人类，但可以带走所有人的灵魂，在无尽虚空工作那么久，她明白灵魂比之肉体要重要得多，修行圣体术的话，甚至能直接从灵魂逆塑出身体来。

但她依然表示担忧，“可黑星人有曲率引擎啊，方舟是跑不掉的。”

“你再看。”

只见她面前的画面变了，成了两艘四棱船追逐方舟的场面。

想不到黑星人的反应那么快，一下子就派出了追兵，双方速度差那么多，不可能逃得掉。

但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方舟突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出现在一个天文单位远的地方。

之后每飞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次跃迁，很快将黑星人甩在了身后。

“这是……跳跃飞行？这不是超过了光速吗？”小夕吃惊道。

千羽解释道:“这是宏观量子跃迁，新科技哦，但真正的超光速不存在，我早在很久以前就派出了机械蜂去铺设量子轨道，它们是沿光速前进的，而量子跃迁是无法跃至它们的前方，因此这顶多算光速旅行吧。”

小夕释然，的确这样绝对不可能被追上，相反的，黑星人不得不考虑能源问题，因此也不敢深追。

眼看着人类顺利逃亡，她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原来自己一直错怪他了，他也在努力拯救着世人，并且只凭自己实力，不求任何人。

小夕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这一辈都是在与人妥协，为了救妹妹，与父亲妥协，为了救母亲，与新联党妥协，现在为了救世人，与黑星人妥协。

而阿宝雷不同，他一直在抗争，不屈服命运，不畏强权，打破规则，哪怕曾经弱的要死，还要挑战教会，挑战豪强，挑战联邦。

现在，他赢了，自己输了，但她输的心服口服，心安理得。

“好了，你也接受量子改造吧。”千羽提议道，“我能将你直接传送过去，你也能跟随大伙逃亡了。”

“等等。”小夕忙问，“阿宝呢？他也接受改造了吗？”

“没有。”

“那……那他在哪里？”

“不知道。”千羽回答，“他将权限都转交给了我，然后不知所踪了。”

小夕点了点头，“抱歉，我就不和大家逃亡了，这里有我不得不做的事。”

“行吧，那你好自为之。”

千羽说完，就带她离开了量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