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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抗战烽火中的进退10

  • 作者:景占魁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4 10:39:11
  • 完书字数:10574

汾东地区,物产丰富,且因其西控同蒲铁路,东临上党地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1941年中条山战役后,国民党军队溃退,日军随之占领,八路军太岳军区部队深入汾东,开展游击战争,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对晋南日军构成极大威胁,日军虽多次扫荡,但一直未能将八路军赶走。因此,日军便企图利用阎锡山的军队协同控制这一地区。而阎锡山也正想“开辟汾东”,于是1942年底,阎便指示第61军与日军协商,日军让出浮山、安泽、曲沃3县,由第61军进驻。1943年3月,第61军东渡汾河,进驻浮山,遭到八路军袭击,被迫撤回晋西南。此后不久,由于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使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转折,面对这一形势,阎锡山在预测中国抗战前途时说:“我们中国此次抗战上的问题,可以说不成什么大问题,只要能与同盟国家团结一致,共同努力,胜利很有把握”(《阎司令长官抗战复兴言论集》第9辑(上),第5页)。也正是这种日趋光明的抗战形势,使阎锡山开始考虑抗战胜利后如何存在和发展的问题,因而,他更加紧了“开展政权”的步伐,他认为:“单靠守住晋西,实在不够,必须向敌叛区开展,打下个县份村庄来,开掘粮源和兵源,……这两件事,能不能做好,是我们的存亡关键”(《阎司令长官抗战复兴言论集》第8辑,第136页),于是,1944年1月中旬,阎锡山又决定以第61军全部兵力在临汾日军师团掩护下,再次向汾东地区“开展”,企图将汾东之八路军、决死队消灭,至少也要将其压迫到白晋路以东地区,然后向上党地区“开展”。

1月28日,第二战区总参赞杨澄源指挥第61军及续如楫所属第五专署保安两个团共计万余人,在日军配合下,向汾东解放区大举进犯。阎军所到之处,大肆抓丁抢粮,搜捕抗日兵民,摧残抗日区、村政权。但在八路军的坚决反击下,这次进犯又被击退。之后,尽管朱德致电阎锡山,要他对61军的行动“予以制止,免起冲突”,阎锡山却置若罔闻,3月初又增派队伍东进汾东,结果又被八路军歼灭1个师兵力。在此后不久的进犯中,第61军的主力第72师及新增援的第37师,也大部被歼。

经过几番失败后,阎锡山虽然仍决定派遣大部兵力,开往汾东,伺机向上党推进,但摄于前车之鉴,率部东犯的第19军长史泽波不敢贸然东进,只得同梁培璜的第61军等部巩固汾东,而阎此时亦认为东进上党的时机尚不成熟,乃命史泽波“养精蓄锐,待机再发”。虽然如此,却也为阎锡山尔后进攻上党地区创造了一定条件,抗战胜利后,史泽波正是率其第19军从汾东出发向上党地区进犯的。

除了军事上的武装“开展”外,阎锡山为了开辟汾南地区,“拯救汾南同胞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成立了“汾南青年工作大队”,潜入汾南地区,组织当地土匪、地主等,建立地方武装、发展势力。并且利用特务,潜入抗日民主根据地,破坏地下组织。他认为“如果摧毁不了他的地下组织,打不破他的基干小组,我们存在开展均无办法”,只要“拿上与民合谋,实行兵农合一,本上收复定义,革命竞赛,真理战胜,如此就可以摧毁他的地下组织”(《阎司令长官抗战复兴言论集》第8辑,第62—63页)。为此,阎锡山派出3个“流工队”,分赴汾东、汾南,专门破坏的地下组织。

不仅如此,阎锡山还与日军“合作”,“开展政权”。1942年阎日安平会议之后,由于日本开辟了南洋战场,急需抽调大量兵力和作战物资支援南洋战场,因此,对阎锡山的策略,由硬而软,进一步加紧了拉拢,以便利用阎巩固其对山西的占领,并抽调人力物力支援南洋战场。而阎锡山则急于“开辟汾东”,并伺机向上党地区推进,也表示了对日愿意和好的态度,企图得到日军的援助。在这种各自目的的推动下,双方加强了“合作”。1943年春,太原日本高级参谋笹井向阎锡山提出了一个政治、经济、军事合作方案,称阎方可派军政干部,参加日方政权;日方同意阎方军队向汾东发展。双方经过反复谈判,于同年底,在太原签订了“秘密协定”,其内容主要为:日方同意除安泽、浮山等县外,再将翼城、曲沃、长子、高平、襄垣、黎城、沁水、阳城、晋城等9县,分期“让渡”给阎方接管;日方政权机构和地方武装中,阎方可以继续派人充任要职;日阎双方共同分担“剿共”任务,将地区“剿清”后,其防务由阎方接管。

翼城、曲沃、长子等9县,绝大部份为领导的太岳、太行抗日革命根据地。日军虽然多次对这9个县进行过“扫荡”、“清剿”,竭力要将八路军赶走,但均遭失败,根据地反而更加发展壮大。这时日军所以要把他们“让渡”给阎锡山,是因为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驻于这里的兵力有相当部分被调往南洋战场,造成的这个空虚极需要阎锡山派遣兵力予以填补。同时,让阎锡山的一些部属加入其政权和地方武装,不仅可以诱使阎锡山与日方的“合作”,而且有利于日伪政权和武装的建设。而阎锡山梦寐以求的正是对这些地方的“开展”,并通过这种“开展”,实现其“收复失地”统治山西的愿望。他说:“不只是把汾东汾南开展了就算完了,我们能有力量还要竭力的收复全山西,更向河北开展”(《阎司令长官抗战复兴言论集》第9辑(上),第29页)。

因此“秘密协定”签订后,1944年上半年,阎锡山即多次派遣军队向汾东开展,其中,1月28日杨澄源指挥的那次“开展”,就得到了日军的配合,所部正是由日军指定的据点襄陵桥和史村桥东渡汾河的,但上半年向汾东的多次开展,均遭失败。阎锡山并不甘心,于当年秋后,又特邀临汾日军增派步炮联合3000余人的兵力,协同第61军在安泽、浮山一带,实行“三光扫荡”。在军事上与日方“合作开展”的同时,在政治上,阎锡山也与日方进行了积极合作。1942年夏天,骑兵第1师师长赵瑞、副师长段炳昌和骑兵第4师师长杨诚、副师长何炳,率部前往平遥县净化地区“突击粮食”时,被日军俘虏,押往太原,经日伪省长苏体仁从中斡旋,不仅将被俘阎军改编为“山西剿共军”,而且赵瑞、杨诚也分别被委为第1、第2师师长。1944年冬,阎又与日勾结将此二人分别委为新编第1军、第2军军长。1943年间,山西省日伪省长冯司直就向阎锡山提出,由阎派遣干部若干,以投降方式,由日伪政权给予安排委用。这正合阎之心意。于是,阎先派军长张翼前去,因与日军没有接通关系,反而被扣押,施以酷刑,直到日本投降后始被释放。继又派政卫组王庚尧、陈兴舜等到太原,王被委为日伪省公署“剿共委员会”秘书,陈被委为“警务厅”秘书。1944年间,阎派出的靳瑞萱被日伪省公署委为省卫生局局长,并且所派之张从龙、李石麟、焦琪瑞也分别被委为安泽、沁源、浮山3县的县长。

日本投降前夕,阎日双方的这种政治合作更为密切。1945年六、七月间,阎锡山由吉县进驻隰县后,他接到其在太原设立的“办事处”的报告,称太原日本山西派遣军司令部,认为现在的厅长、道尹多不称职,希望阎从速推荐厅长级等人员若干。阎接报告后,即派遣李荣才、孟祥祉、张馥荚偕同到达太原,准备担任日伪厅长、道尹等职。就在这时,汉奸厅长赵汝杨由太原到了隰县,也将日军之意转达于阎锡山。阎立即表示,省长一职,以你(指赵汝杨)担任最为相宜。赵离开隰县后,阎又授意梁上春接受日伪省政,并任省长。而梁上春又因其子梁綖武(也是阎锡山五堂妹阎慧卿的丈夫)一直是阎与日方勾结的联系人,又推荐梁綖武任省长,日方也表示同意,但不久,日军投降,此事未得实现(《阎锡山统治山西史实》第340—341页)。

阎锡山与日方的合作“开展”,虽然在向汾东、汾南的开展方面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但他派出的“流工队”等特务组织的活动,却对抗日民主政权造成了相当的破坏,同时,也纠集潜伏了一批反革命势力。而他与日方在政治上、军事上的合作,也为阎锡山抢收抗战胜利果实,创造了有利条件。

7、日阎加紧勾结,日对阎又打又拉,阎对日又磨又顶

武汉失陷之前,日本大本营陆军部为了尽快占领中国,即于1938年6月制定了一套“谋略计划”,即在军事上对华全面进攻的同时,试图用政治手段瓦解、诱降中队。鉴于山西在华北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计划中就把瓦解阎锡山军队的工作列入其内,并将此工作的秘密代号称之为“狸”工作。由此不难想见日本对阎锡山的印象。1939年日本驻中国派遣军总部成立后,总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将对阎锡山的诱降工作,又更名为“伯”工作,并由日本华北方面军第1军具体执行此项任务。日方所以要在阎锡山身上下功夫,除了山西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以及阎在地方实力派中颇具影响之外,最主要的是阎锡山在临汾失陷后,虽然仍对日军的进攻进行了抵抗,但已不像以前那样坚决和积极了。1939年他发动“冬季攻势”后,更采取了消极抗日,力图避战,保存实力的政策。所以,日本想通过阎加入汪精卫的日伪南京政府,促使那些“抱机会主义态度的反蒋将领挺身而出,从而打开重庆政权的崩溃的缺口,以此向中外宣传,以期有利于促进中国事变的处理”(《华北治安战》(下),第122页)。

正因为如此,所以,1940年2月,田中隆吉一出任华北方面军第1军参谋长,即让日伪山西省长苏体仁找人给阎锡山送信,当派送人阎锡山的族侄阎宜亭(名志义)携板垣征四郎之亲笔信前往晋西,尚未返回时,苏体仁又派汉奸白太冲(孝义县白壁关村人,曾任汾孝游击支队长,1939年被俘投敌),偕同日本特务小林高安,到孝义县兑九峪镇,通过“兴亚黄军”司令蔡雄飞(阎军第68师副师长,1939年被俘投敌)的介绍,与驻隰县大麦郊的阎军警卫军军长傅存怀接洽,然后通过傅的安排,秘密前往克难坡会晤阎锡山。

这时的阎锡山在“12月”事变后,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而他又早就有“天要下雨,准备雨伞”的打算和“狡兔”也要有三窟,“第一个窟窿是日本人”的想法,因此,他对于日方主动派人前来联络,颇为欣喜,复信田中隆吉和苏体仁,表示“愿与日军合作,共同‘剿共’,安定山西治安”(续志仁:《阎锡山向日军乞降见闻》,《山西文史资料》第11辑,第38页)。

日方见阎如此态度,遂加紧了与阎的联络,阎恐惹出风声,则让驻隰县的第7集团军司令赵承绶具体负责与日的联络接洽工作。其间,苏体仁还从北平请回梁上椿,共同商议如何促进日、阎关系问题,经苏、梁的穿针引线,阎锡山逐步同日方勾结起来。

日方为了向阎锡山表示亲善,1940年6月曾将灵石境内的双池镇据点交给阎军驻防。7月间,驻太原日军参谋长筱塚又提出一个“合作草案”,主要内容是:阎锡山的第7集团军驻崞县、原平一带,第8集团军孙楚驻临汾、运城一带;第13集团军王靖国驻阳泉、娘子关一带;阎的长官部驻太原,如果阎本人愿到北平就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职务,更为欢迎,太原长官部则由杨爱源主持。但阎锡山认为这个“草案”纯属一纸空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于是向日方提出必须是先帮助他充实力量,然后再具体协商“驻防问题”。日方对阎的要求,不肯明确答复。而这时,日本大本营已在筹划发动太平洋战争,企图早日解决中国问题,以便腾出更多的力量进行太平洋战争,因此,日军兵务局长田中隆吉来到太原后,即授意驻太原日军首脑:“只要阎锡山肯投降,要什么就答应给什么,暂时不必斤斤计较条件”(赵瑞:《阎锡山勾结日军的罪恶活动》,《山西文识资料》第4辑,第8页)。于是,经交涉日阎双方开始进行较高层次的接触。11月中旬,阎锡山派赵承绶到孝义县白壁关与日军山西派遣军(第1军)参谋长楠山秀吉进行了秘密会谈。赵承绶根据阎锡山于他临行之前所指示的“亚洲同盟,共同防共,外交一致,内政自理”这四项原则,在会谈中要求日方先给山西军队装备30个团,所有武器、服装、粮饷及兵员均由日方供给。而楠山秀吉此行主要是试探阎锡山的意图,并未提什么具体条件,对于赵所提的要求,根据田中隆吉的授意,口头上完全答应并表示只要阎锡山“诚意合作,一切都好办”。

会谈后不久,日方即加紧了对阎锡山的诱降活动。12月间,日军主动将孝义县西之兑九峪、胡家窑、高阳镇、如来村等地,“让渡”给阎锡山的骑兵第1军接防,虽然在接防中发生了一点误会,但日方总算是有了一点“表示”,因而,1941年3月,阎锡山又派赵承绶偕同温怀光再到白壁关,与日方举行第二次会谈。临行前,阎对赵说:“如果对方把孝义让给咱,咱就可以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你可用‘联系更方便’为理由,尽力和对方交涉,我看可以办到的”(赵承绶:《我参与阎锡山勾结日军的活动情况》,《山西文史资料》第11辑,第15页)。4月7日,日阎双方代表举行第二次白壁关会谈,最后,双方达成口头协议:一、日阎双方必须消除敌对行为,互相提携;二、离石—军渡(黄河东岸)公路以北地区,对共军之进剿,由日军负责;离军公路以南,汾阳、孝义以西地区,由阎军负责,必要时,双方可实行“会剿”。这次会谈后不久,日方即依协议中赵承绶提出的日军将孝义县城让给阎军接防的要求,于6月间,将孝义县城“让渡”给了阎锡山的军队。阎之骑兵第1军军部及骑兵2师师部,即进驻孝义县城。不久,阎锡山恐怕大力宣传他向日本人妥协投降,直接打他,为防备起见,又令赵承绶将第7集团军总司令部由隰县移驻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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