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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乱世纷争下的求存15

  • 作者:景占魁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4 10:38:56
  • 完书字数:8360

阎锡山虽然在撤兵石家庄后,因感晋军实力不足,而进行了第二次扩军,扩充后的晋军已达8万余人,但面对如此之众的国民军,仍感到势单力孤。为了解除国民军对自己的威胁,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调整他与各方面的关系。为此,阎锡山于1925年夏,即派《晋阳日报》经理梁航标到武汉去见吴佩孚,一面表示其“悔过之意”,希望吴“不念旧恶,共图中原,解民倒悬”,一面向吴承诺,吴率师北上之日,“山西军队可以南出陇海,东出太行,打击国民二、三两军,然后以全力共击国民一军”。吴佩孚正想联合各方,共同“讨赤”,而山西又有着如此重要的战略地位,阎锡山的晋军也有“十万”(梁航标向吴回答山西有多少兵力时夸大之辞),正可利用,于是同意与阎联手(梁航标:《阎锡山联合张冯倒曹吴和联吴倒冯》,《山西文史资料》第12辑,第5页)。与此同时,阎锡山又与张作霖取得联系,拟借吴、张之力制约国民军。然而,阎锡山在表面上仍迟迟不公开表态,因为,他考虑到奉军远在关外,吴佩孚的势力也在两湖江浙一带,而冯的力量却近在华北察绥,……如果自己不和冯玉祥合作,他以全力进攻山西,等于泰山压顶,纵有张、吴的外援,也恐怕远水解不了近火,因此,他对冯玉祥不仅仍然不动声色,反而十分客气。1925年10月21日,他在回复冯玉祥的“马电”中,还称“我兄身系安慰,志在匡济,救民救国,端在此时。弟虽不才,愿从兄后,如有驱使,惟命是从,掬扰奉复,时盼教言”。甚至在1926年4月,国民军在奉军的进攻下退出北京时,他“还给了国民军一些方便,允许其眷属由山西过境”(《阎锡山年谱》(二),第641页))。

1926年,奉军、直军、直鲁联军联合向国民军发起进攻。吴佩孚计划出兵京汉路,力图肃清盘踞京汉要津顺德(今邢台)之国民军第二军郑思成部。为扫除由武汉北上之障碍,打通京汉线,他要求阎锡山予以配合。但阎锡山考虑到吴军尚未北上,而奉军主力未入关,自己贸然出兵向国民军发起进攻,势必会给国民军进攻山西以口实,使国民军3个军集中力量攻击晋军,那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于是,他便以抓孔庚为名,出兵顺德。因为,孔庚自被阎锡山缴了兵权后,即离晋谋职,策动反阎。1925年他就曾联络樊钟秀、胡景翼进攻山西未成。这时,又在郑思成部任职,而郑思成是国民军第二军的部属,正驻扎在顺德,所以,阎锡山想趁此机会,先把顺德夺下,抓获孔庚,以解山西后顾之忧。并且对国民军派往山西的代表张士吉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出兵顺德,抓获孔庚,完全是为了解决孔庚,这是山西内部的问题。孔庚不解决,还怎么能够拿出力量来帮助你们总司令呢”?于是,阎锡山遂应吴佩孚之邀,在3月初,派商震、杨爱源、周玳等部出兵娘子关,取石家庄,然后沿京汉线南下,在元氏、高邑、赞皇等地的郑思成所部的前哨被肃清以后,直逼顺德附近。在周玳炮兵团的配合下,商震师所部,经过激战,攻入顺德城内。郑军不支而降,郑思成出逃,孔庚被俘。孔庚被解到山西后,软禁在都督府内的庆远楼,有两月之多,后又被阎锡山放走,临行时阎还送了他3000元旅费。

攻克顺德后,商震、周玳等部北返石家庄,与驻防石家庄的杨爱源部一同待命。此时,吴佩孚、张作霖已开始对国民军采取行动,于是阎锡山命出关晋军除杨爱源部返防太原外,其余各部再由石家庄北上,商、周两部抵达保定后,前不久被冯玉祥收编列入国民4军系列的魏益三部闻讯请降,阎对魏部归附表示欢迎,遂授予“正义军”之名义,仍由魏任军长,继续驻守石家庄。之后,晋军稍事休整,即奉阎之命,撤兵返晋,回师太原。阎锡山对顺德的攻克与对保定魏益三部的收编,打通了京汉线北段,为吴佩孚北上进攻冯玉祥开辟了道路。

晋军撤回后不久,吴佩孚即率部开到保定,在此之前,张作霖已压迫国民军在4月中旬撤出北京,退往南口和西北地区。本来,这时的国民军已处于被直、奉、晋三面包围之中,形势颇为不利。但吴佩孚恐怕张作霖独掌北京政权,一面继续进军,一面要求张作霖让渡北京政权,而张作霖认为“因直系内部出了问题,才增加军队,并参加了北京政府,现在吴佩孚刚刚统一军权,就要让他放弃北京,实在不合情理,好在国民一军尚在,否则直军岂不又要打奉军吗?所以张作霖决定留冯以剿吴,不再进攻南口了”。国民军“见此情形,遂改变战略,以刘汝明驻守南口,集中主力攻打雁门关,想趁机占领山西”(《山西文史资料》第12辑,第15页)。

国民军撤出北京后,张之江出任国民军全军总司令,鹿钟麟和宋哲元分别任东、西路军总司令,石敬亭任后方总司令,驻平地泉。其时,虽然在河南的国民二军,京蒲线上的国民三军被吴佩孚和张宗昌、李景林的直鲁联军击败,损失不少,但国民一军仍保持完好,全军总兵力还有20万之众。国民军东路军主要在南口和察北多伦地区与奉、直军队作战,国民军西路军主要在晋北13县与晋军作战。国民军为了打破直、奉、直鲁与晋军的包围,决定“先击破山西,取得军事上的有利地位,乃以宋哲元部从杀虎口、得胜口数路分进,合围大同”(《阎锡山统治山西史实》第114页)。

阎锡山清楚环布于山西东、南和西北的国民军早就觊觎山西,而他打通京汉线北段的行为,实际上又加剧了与国民军的矛盾,因此,当1926年4月国民军撤出北京后,他即开始在大同一带进行布防,任命商震为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作战。孔繁蔚指挥左翼,临时扩编的第三师师长王嗣昌指挥右翼,周玳率炮兵团配合作战。大同正面由临时扩编的第四师长谢濂负责,主要部队有谢濂部、第六旅杨爱源部、第七旅高冠南部及周玳炮兵部;大同左翼由孔繁蔚负责,主要有孔的第三旅第六团荣鸿儒部、骑兵第二团孙祥麟部及李鹏翥的迫击炮兵;大同右翼由王嗣昌负责,主要部队有王之所部、第五旅丰玉玺及温玉如的炮兵部。

1926年5月18日,宋哲元亲率8万人马向大同进攻。拟先由韩复榘、石友三、石敬亭等部,攻下大同,恢复京绥交通,继而会师桑干河左岸,肃清雁门关以北之晋军,以稳固战线。

开战之后,由于双方都是有备而来,所以战斗一直十分激烈。国民军来势汹汹,第六军韩复榘部由得胜口杀入,先是一举占据孤山高地和要冲镇川堡,接着又攻下大同车站,打通了京绥路,直逼大同城下;第五军石友三部由杀虎口杀进,先后攻取左云、右玉;第四军方振武部由得胜口入侵后,依原定部署,夺得阳高、应县。而晋军在国民军的猛烈进攻下,虽然伤亡惨重,第十三团团长杨呈祥阵亡,第五旅旅长丰玉玺被俘,第六团团长张荫梧受伤,但仍顽强抵抗,双方激战七八昼夜,形成对峙局面。

正当晋军吃紧之时,阎锡山接到张作霖来电,说是奉军“从南口仰攻居庸关伤亡很重,攻不下来”,要阎将“孤山队伍撤下来,开到雁门关一线,作为双方防御工事,采取守势”,等候奉军骑兵打到察北,占了多伦威胁张家口的时候,再行出击。阎锡山为配合奉军作战,同时也为调正自己的部署,遂命商震“暂撤至雁门关一线,集结兵力,先取守势,待机进攻”,并令右翼王嗣昌师同第六旅撤至繁峙附近沙河,左翼孔繁蔚、李德懋部撤至宁武阳方口一带,不使国民军有迂回窜扰之机。为了不使国民军占据雁北富饶地区,还采取(钉钉子)的办法,派傅汝均旅李生达、萧维汉团配有炮兵营、手榴弹营,帮助代理张汝平(大同镇守使)防守大同,傅作义团守天镇,李服赝营守浑源,魏德新团守朔县,命令这些部队必须死守,(周玳:《阎锡山参加直奉反冯的经过》,《文史资料选辑》第51辑,第118页)。5月27日,晋军依阎锡山之命,放弃大同城郊以外部分地区,据守大同及雁门关等要隘,利用地形,沿长城构筑阵地,伺机出击。

国民军东路军对奉张军队的顽强抵抗,及其西路军对山西大同雁北的凶猛攻击,使吴佩孚、张作霖认识到国民军的战斗力非同一般,要对付国民军,还须双方继续合作,目前还不是分手的时候,因此,6月28日,吴、张在北京会晤,进一步协商“讨赤”事宜。“两军拟定直鲁奉军艳日拂晓,对西北下总攻令”(《阎锡山年谱》(二),第689页)。随即,奉、直两方军队联手向南口的国民军发动攻势。奉军吴俊升部于8月上旬攻占了多伦,8月下旬,国民军在直奉军的紧逼下,从南口撤出,退往西北。

在大同雁北与晋军对峙的国民军,由于指挥不统一,无后方作战,内部分化等原因,开始陷入被动。而经过调整部署的晋军,却武器弹药充足,相互协调配合,所以,各部所据守之城池关隘,虽经国民军数度强攻,但均未失守。傅作义部死守天镇,竟达三月之久。战场上的形势,对晋军日益有利,国民军则陷入被动。因此,当国民军撤出南口后,进入山西的国民军也开始撤军。8月18日,大同在被围困三个月后,宣告解围。国民军相互掩护,纷纷向绥远五原地区撤退。8月24日,“晋省境内已无敌踪”。晋军乘势“以三路追击”,先占丰镇、集宁,继入平地泉,9月3日占了绥远首府归绥。之后,阎锡山立刻发表通电,以“敝军占领绥远后,维持秩序,镇抚地方,急需得人”为由,“权委前敌总指挥商震代理绥远督统”(《阎锡山年谱》(二),第694页)。至此,相持了3个多月的国民军与晋军的雁北之战宣告结束。

这次阎、冯之战,是阎锡山参与直、奉、直鲁军阀发动所谓“讨赤”之役的一个组成部分。国民军首先向山西发起进攻,阎锡山被迫反击。开战之初,国民军占优势,晋军处于被动。但后来局势的变化,却各自走向了反面。晋军不仅由被动转为主动,反败为胜,而且,乘势占据了绥远,阎锡山从参与“讨赤”之役中得到了好处。如果不是这样,结局很难设想。与此相应,若非晋军在雁北的艰苦作战,顽强抵抗,从而牵制了大部国民军,直奉军队也不可能轻易拿下多伦、南口,最终导致国民军的全面撤退。而阎锡山对军事部署的及时调整,晋军各将领的英勇善战,以及晋军物资弹药的充分供给,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阎锡山这次对国民军作战的胜利,虽然也使晋军遭受了很大伤亡,并且,雁北13县饱受了战火的蹂躏。但是,它却使阎锡山的军事实力进一步增强,部队战斗力得到了提高,地盘也大为扩大。除了战争开始前临时扩编的两个师外,又收编了国民军韩复榘、石友三和陈希圣三部分军队(分别被编为晋军第十三、十四、十五师)。晋军对天镇、大同的固守,更积累了固守城池的经验,自此,晋军以善守而著称。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讨赤”之役,阎锡山的政治影响力也显著增强,在北洋政府中已经占据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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