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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叔沉默了很久，刚要回答，可是一张嘴却吐出了一口血，他的脸色也迅速的衰败下去。

简央一惊，“你怎么了？”

“我……”正叔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痛苦。

简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发现他此时的脉象极为紊乱，犹豫了一下，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正叔一把抓住她的裤脚，“救我……”

简央却没有动，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正叔的心慢慢凉了下来，“你当真要对我见死不救？”

“想要我救你吗？”简央在他面前蹲下来，此时的正叔哪里还有当年的高大伟岸，他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就像是一个瘾君子。

现在的他，任谁看到了都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那个曾经打败李曼玲，掌管黑炮会多年的人。

简央轻轻叹息，“你知道吗，我很不想这样说你，但你真的就是一个伪君子。”

她始终记得，父亲就是被正叔催眠，一直留在身边，就像是个傀儡，而他还在自己面前扮演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几欲作呕。

“你恨我？”正叔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不该恨吗？”简央定定地看着他，就像是要看到他心底，“这么多年，你可曾有一刻，想过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正叔不吭声，隐忍着痛苦，额角的青筋暴起。

“你没有。”简央往旁边走了两步，贴着墙坐下，“你对我和阿渡，真的有感情吗？”

正叔咬着牙道:“就算是养一条狗，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这句话无异于羞辱，但简央并没有生气，“所以，在你眼中，我们俩还不如狗，被你养大，教会了那么多本事，可其实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们，我的身世我已经清楚了，那阿渡呢？他又为什么入了你的法眼？”

正叔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前提是你救我。”

简央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怕死。”

可是这么多年，他隐藏的那么好，压根就让人看不出来，她当真以为正叔清风霁月，不畏惧死亡，也不贪恋权势。

这可真是人生一大错觉。

正叔咬着牙不肯松口，“救我，只要你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简央慢慢站起来，垂眸看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吗？你一直都在骗我，从救了我那一刻起骗到现在，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正叔体内翻涌着剧烈地疼痛，浑身颤抖，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她说话，“可以，央央，你扪心自问，我除了骗过你以外，有没有伤害过你？这么多年来，你出了多少任务，有过多少次危险，哪一次我没有拼尽全力救你？”

简央不愿意去回想，但是那些画面却屡次在眼前浮现。

认真说起来，还真没有，正叔对于保护她和阿渡，从来都没有过含糊，这也是她和阿渡明知道正叔有事情瞒着他们却也选择相信的原因。

最终，简央还是选择救他，正叔现在还不能死。

她随身携带了救命的药丸，给正叔喂下去，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慢慢消失，这药丸的功效是毋庸置疑的。

“这还是我教给你的。”正叔勉强爬起来，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感受着死里逃生的快感。

“是啊，你教了我很多。”简央也没有否认，“但唯独没有教我，该怎么去对付一个最亲近却背叛了我的人。”

正叔脸上闪过一抹郁色，“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想告诉我，你有苦衷吗？”

正叔微微垂眸，“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但是……这一次我必须要你露面，我只有找到你，才能活下去。”

“什么意思？”

简央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

果然，正叔沉声道:“舍利子，加上你的血，有奇效，可以治病，也可以长生不老。”

简央只觉得啼笑皆非，“你从哪里听来的？”

正叔沉默了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总之，我是迫不得已，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央央，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不可能对你没有感情，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对你怎么样我不想多说，你自己感觉得到。”

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不是假的。

简央冷冷的看着他，面上看起来丝毫没有动容，但终究是把他扶起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要知道一切真相，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任何事。”

正叔看了她一眼，心中多少有些苦涩，知道这丫头是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否则不会如此，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要带我去见谁？”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简央知道正叔的手段和心机，对他多有防备。

正叔苦笑一声，“你现在竟如此防备我吗？”

简央不语，在见到那个人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慢慢往地道外面走去，就在接近出口的时候，正叔忽然问:“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简央不语。

但正叔却好像已经猜到了一切，“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凭你自己，你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

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那又如何？”简央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就老实一点，我不想对你动手，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正叔笑了笑，眼中却满是苍凉。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到了出口处，简央扶着他在旁边坐下，想要去打开机关，可是刚一转身就若有所觉，猛地侧身打了个滚。

正叔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再也没有了方才的虚弱。

“我不能跟你去，抱歉了，央央。”

话音落下，匕首已经闪烁着寒光朝简央刺过来，她咬了咬牙，这一刻，纵然心中有多少不愿，但却不得不迎上去。

只是，动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段父女情，算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