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鞋匠铺里面发出巨大的呼噜声，边隰看了一会儿，抬脚离开了，既然需要按照另一种办法，他就需要去确定邮差那边的事情了。

约克紧紧跟在他后面，炫耀自己的功劳：“我替你解决了一个麻烦，而且告诉了你一些游戏的线索，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对方眼神里充满戏谑，如果真的认为他是在帮自己，那才是这场游戏里最大的错误，边隰没有相信他的想法，对方只不过是想看几场好戏罢了，比如自己的同伴被自己当街打死，被困警局时，他会怎么办，以及发现了周围除了自己，好像全部玩家都是对手，又该怎么办？

他只是想要为自己枯燥的生活增加一点趣味，在游戏里，也许，这才是最可怕的，边隰无法摸清对方的实力，所以任由对方跟着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刚刚发现了什么，甚至他连拆穿对方真实身份的想法都没有。

邮局这边每天总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派信的邮递员也是来去匆匆，他们赶着马儿，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这是这里的人远程交流的唯一方式。昨日里稍微有些不熟练的那个邮递员已经不见了，不过一切倒还都是照常运行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见到边隰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像是个收信寄信的人，一个邮递员路过他们的时候，很不耐烦催促了几声，面上一片高傲。

其实这个做法倒也没有多大问题，一来圣诞将近，工作量增加，邮递员自然心情受到了影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时代，书中的背景讲的是这个时候的沙俄，普通人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系列的政策和发展迫使农村的人到城市来寻找工作，这也是凡卡来到城市里做学徒，还有当时边隰所在那个打铁铺学徒那么任劳任怨的原因，快递员的工作算得上轻松，又是十分抢手，对于普通人，态度自然要倨傲一些。

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边隰转身回去了，约克问道：“接下来你要到哪里去？要知道这里的冬天可是很寒冷的，如果住在外面，你可能明天就被当作一团垃圾收走了。”www.)

这些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在外面冻死一个人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大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记得，故事的结尾，主人公小凡卡也是这样的命运。

约克又回头看了一眼邮局的方向，他语气不紧不慢道：“如果你是来找你的伙伴，那么恐怕见不到他了，他已经在昨天晚上成为了一顿夜宵。”

约克的身份不简单边隰知道，他似乎了解这里怪物的很多事情，而且一点也没有害怕他们的意思，相反的是，通过昨晚狼人的表现，他们是不认的他的。不过边隰没有去打探，对方不一定说实话，而且任务的主线不在这里，他也没有道理去招惹对方。

廉荷离开鞋匠铺之后，想了一会儿，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进城找工作的年轻人，他灵机一转，主动上前谈话。

一个小时后，廉荷带着人进了庄园，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一个人走了出来，而开始的那个年轻人，正式接替了自己的位置，成了一名马车夫。

廉荷离开了，庄园里的另外一个人却着急了，樊书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眼睁睁看着对方丢下自己一个人，然而她还不知道怎么挽留，她也想了想用同样的办法摆脱现在的身份，不过想到这里这么安全的一个环境，又有点舍不得，摇摆不定一会儿之后，还是打算留在这里，无论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廉荷一个人来到了城里，因为没有了马车，所以只能步行，好消息是没走多远他就在路上遇到了好几辆马车，更好的一个消息是，其中一辆马车里的夫人看了看他，最终劝丈夫载他一段路程，碍于夫人和孩子的面子，丈夫同意了，不过却只让他和马夫坐在外面。

廉荷已经很是心满意足，到了城里之后，立马下了马车，又和人道谢了一番，出发赶往鞋匠铺，他有预感，第三次过来，他会有所收获。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边隰静静站在鞋匠铺外，没有多余的动作，约克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对方给他的感觉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很好奇边隰怎么熬过今天晚上，他今天白天的时候可没有吓唬他，这里的冬天夜晚，没有人不害怕的。

与此同时，远处忽然传出了脚步声，轻轻的，却一声声坚定砸在人的心里，不容忽视，约克自然也听见了，想到了什么，逐渐惺忪的睡意顿时散去，看好戏的目的很是明显。

随着步伐的靠近，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婆婆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她朝前看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人，笔直走了过来，她是记得边隰的，上次没有成功，这次是在夜里，她有更多的方法来放大一个人的恐慌。

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目标很是明显。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廉荷本来只是打算来看看，却不想一眼就看见了一直在找的边隰，顿时眼前一亮，一边招手一边加速跑了过来：“边隰，边隰！”

边隰看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约克眼光微动，刚刚出现的笑意慢慢消失，他虽然知道的很多，但是这件事情又在他的预料之外，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廉荷跑得快，很容易就超过了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住了，明明身高相差巨大，可是廉荷还是直接被拉住停了脚步，他扭过头看着拉住自己的人。

边隰看到这副场景，上前走了一小步，不过到底没有轻举妄动。约克又恢复了闲散的模样，虽然她的攻击力不强，但是一旦问题出现了，就会出现绝对的强制性。也就是说，在和她一定距离内，她的力量将会放大到极致，一旦被成功锁定，没有任何方式可以逃脱。

果然，她说话了：“你想要眼睛吗？”

她的声音很是低沉，还带着一股颤意，加上瞪得大到不正常的眼球，还有嘴角瘆人的笑意，以及那怪异的问题和不同寻常的力气，配合着夜色下越来越少的行人，着实有几分恐怖片的效果。

廉荷扭过头看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扭头看了一眼边隰，狠声道：“我知道，你是看见我的，你是可以看见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声音似乎是从肺里面直接发出来的，带着一股闷闷的声嘶力竭，又经过喉管，带出了粗糙的沙哑，最后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表达着她对于之前猎物逃脱的不满，以及对眼下这个猎物的警告。

廉荷看着他，弯了弯眉，他比老人高太多了，所以弯下腰，面带不解问道：“请问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呵！”老人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装一个聋子就能逃过去吗？没用的，年轻人，只要我们遇见了，你就没有机会逃走了，不过如果你要听的话，我不介意多问一遍，你需要眼睛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她的手伸进了篮子里，接着拿出一颗新鲜的还带着血丝的眼球，当着对方的面吃下去了，嘴里发出咀嚼的声响。

廉荷又低了一下头，似乎是还没有听清的样子，问道：“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好，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有点没听清。”

老人的声音已经暗含威胁：“如果还听不清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哦，这下听清了。”廉荷站直了身子，看着她，等到对方露出一个‘算你还识趣’的眼神后，问道：“我记性不太好，你刚说什么来着？”

他的表情十分真挚，还带着歉疚，十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模样，老人看他睁着大眼睛求知若渴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是不是碰到了一个傻子，不过她的耐心终究有限，用低沉的声音发出最后的警告：“年轻人，我问你要眼睛吗？”说着手里又从篮子里举起了一个血淋淋的眼珠子。

廉荷倒是一点也没有吓到，弯腰看了看，甚至还耸动了几下鼻尖嗅了嗅，最后道：“假冒伪劣产品就最好不要拿出来推销了哦！”

他自觉说的没问题，脸上还带着一股嫌弃的意味，突然心里一动，他抬头看，果然看见了边隰脸上淡淡的笑意，见对方看了过来，他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约克看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你的朋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边隰并没有回头，风带来了他淡淡的声音传入约克的耳朵里：“不。”

两人这边短暂的交谈，另一边的老婆婆也僵硬了动作，似乎从未预料过这个答案，迟钝了一会儿，不过：“我这不是假的，这个是真的！”货真价实的真，比卢比还要真呢！

廉荷看着她很是认真：“一大把年纪了，应该在家休养，不要出来工作了，应该享享清福了，更何况卖假货是不对的。”

“不是假货！”

“别不好意思，看你的样子，那么大年纪的，卖假货一定是生活所迫，说说你的困难，组织不会放弃你的。”

老婆婆：“......所以，你要眼睛吗？”咬牙切齿了，还是不放弃。

廉荷看着她的眼神都要佩服了：“你很缺钱吗？一定很缺吧，虽然我也没有钱，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我可以陪你聊聊天，或许可以驱散冬夜里的寒冷。”

“谁要陪你聊天！”忍无可忍，有这时间她都多了好几单生意了，做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怀疑自己的东西是假货，而且看样子不仅聋，还是个傻子，为了维护自己职业的尊严，老婆婆掀开了篮子上面的一层布，“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新鲜着的呢，怎么会是假货！”

布一掀开，里面的东西都露出来了，全部是一个又一个的眼球，堆积在一处，里面的眼黑还在转动着，十分不怀好意全部看了过来，要是寻常人见了，立马会吓得一蹦三尺，廉荷也配合着咦了一声：“还会动呢！”

“那当然！”老婆婆脸上一脸的骄傲，这下知道这些东西课都是货真价实的了吧，“刚摘不久的，你要吗？”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廉荷不答反问：“我看你一个人大冬天的做这个生意也不好做，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工作？”

这下并没有得到回应，老婆婆瞪着他不说话，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毒，偏偏对方一点也没注意到似的，一个劲儿抱怨着如今的工作不好找，要抓紧时间了，特别她还是一个老年人，更要随时留意着，晚上大街上多冷啊，还是不要出来乱逛了，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不是人人都像他这么善良热心的。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廉荷嘴里的话就没有停下来过，老婆婆看着他，根本插不上话，问题问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到了最后廉荷又问了一句：“对了，您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来着，对不起，我的记性不太好，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问你要眼睛吗？”老婆婆觉得这个冬天是有点冷，她的腿都快站麻了。

廉荷低下了头：“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你要眼睛吗？”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若不是有一定的限制，她早就冲了过来。

廉荷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可以先让我看看是假货吗？”

老婆婆提起篮子放到他的面前，恶狠狠道：“不是！”

“呦，还会动呢！”惊奇不已的声音。

老婆婆：“......”这话有点熟悉。

“不过，您一个老人家，怎么还出来工作呢，而且还是卖假货，这样可不行，有伤老年人的集体形象。”

“你话别说第二遍！”烦死了！

廉荷嘿嘿笑了两下，颇有点憨厚的模样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我的记性不好，记不清刚刚说什么了，对了，您刚刚问我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