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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母亲终于放弃了把我鼻子割掉的心思，但是还是在不停的找医生来看我。

又是约定的日子，吴杰哥哥手上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枪”吴杰哥哥冷冷道。

这些年来，我被割了五次鼻子，见了吴杰哥哥二十一次，整整六年的时间里，我每一次见吴杰哥哥都会觉得他长得越来越壮，身上的肌肉也越来越多，还有伤疤，也越来越不爱笑、不爱讲故事，总是冷冰冰的。

“用来做什么的？”我从吴杰哥哥的手里抢过来玩，看来看去。

“还给我”吴杰哥哥大喝一声，把枪从我手里抢过去：“这个东西你不用动，你一辈子都不可以碰它”

“为什么？”我低头，抓住自己被他弄疼的手道。

“这个……是用来杀人的，被它打中的人会死”吴杰把头转过去道。

居然是用来杀人的：“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吴杰哥哥深吸一口气：“是父亲给的”

那一刻我似乎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淡淡的受伤。

我咬牙道：“那你用它打过人吗？”

吴杰哥哥点点头：“打过”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死了吗？”

吴杰哥哥摇摇头：“没有，我没打中”

后来每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都会问这个问题。

“有用它打人吗？”

“有”

“死了吗？”

“没有，没打中”

……

“有用它打人吗？”

“有”

“死了吗？”

“死了几个”

……

“有用它打人吗？”

“有”

“死了吗？”

“死了一半”

……

“有用它打人吗？”

“有”

“死了吗？”

“都死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杀人了？”

“……”

我握紧拳头看着他，后来我们就很少见面了，有一次我曾一整年没有见过他，只从佣人的聊天里听过他的事情。

“吴杰少爷怎么不来了？好久都没有来看小小姐”

“上次我在老爷的办公室里搞卫生，偶然听见，吴杰少爷说要娶小小姐呢”

后面她们说了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吴杰哥哥居然跟大伯说要娶我？！

可是为什么呢？我长得这么丑，为什么要娶一个丑八怪？

再一次见到他，是一次无意间的撞见，他不知从哪里回来，满手的血没来得及擦干净，他看见我，连忙把手放到后面去。

我看着眼前比我高出整整两个头的吴杰哥哥，突然觉得好陌生，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冰凉的没有任何表情。

“小小姐”

他对我说话了，却没有喊我的名字。

“杀人了？”

“……是”面无表情。

“……”我突然无话可说了，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吴杰哥哥见我不说话，越过去要走。

我连忙拦住他，总要问一问才好，万一是真的呢？

“你要娶我吗？”

此话一出，吴杰哥哥愣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许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我想纵使是假的也好，也值了。

“……你愿意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又多了一个问题。

“吴杰，你在干嘛？”

是大伯来了，吴杰哥哥转头，恭恭敬敬的行礼：“父亲”

大伯点点头，看见站在吴杰哥哥身后的我，笑意盈盈道：“阿虹怎么来了？”

我转头看看后面，没有人在，我往吴杰哥哥身后缩了缩。

“不要害怕，到伯伯这里来”大伯又对吴杰哥哥说：“行了，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吴杰哥哥一愣，看了看身后的我，终究点点头，走了。

“阿虹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大伯打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里面放在很多的抢，都是不同样子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用来杀人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

大伯欣慰的摸摸我的头：“这个啊，可以用来保护阿虹啊，大伯把它送给你”

大伯拿起一把枪来，对着外面的一闪门道：“这样，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就把它对着那个人然后，按下这里”

“嘭——”

一声枪响了，远处的门收到了巨大的冲击直接穿了一个洞，如果我没有记错，进来的时候外面还站着一个人的。

“伯……伯伯”我吓得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动弹，身子却开始发抖。

“不要怕，来你闻一闻它”大伯拿起一把递给我：“这一把没有子弹，放心吧”

我不敢接过来，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知道，当初吴杰哥哥是有怎么样的勇气才敢在大伯的手里把枪接过来的。

大伯直接把枪放在我的鼻子前面，逼迫着我闻它，然后笑嘻嘻道：“阿虹，记住这个味道，以后哪里有这个味道就告诉伯伯知道吗？”

“吴独金！你干什么？”

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母亲如天神一般地冲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抱住，死死地盯着大伯。

“独鑫，别这么激动嘛，她迟早是要学的，我不过是早一点告诉她而已”大伯拍拍母亲的肩膀。

母亲一把甩开了大伯的手，抱起我就往外面走去。

离开的时候，我看见有两个人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下去了，那个男人就是站在门口的人。

母亲拼命的捂住我的眼睛：“阿虹不要看，阿虹别怕，妈妈在这里，不要怕，我们走”

我全身都在发抖着，没办法回答母亲，下楼的时候，我透过母亲的手指缝里，看见站在楼梯口的一脸惊慌失措的吴杰哥哥。

大约是听到枪响赶来的，他是因为大伯要杀我吗？如果大伯要杀我，吴杰哥哥会不会救我呢？

我突然这样想到。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吴杰哥哥了，之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哪怕是到了约定的时间，他都不曾出现，也不曾有偶遇，好像我的世界里从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但让我更想不到的是，再一次见到吴杰哥哥，居然是母亲带我离家出走去找医生的时候在一个酒店的门口。

我透过窗口往下看见了熟悉的车子，冷静的表情下，很是激动。

然后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又状了，乌黑的脸依旧没有表情。

他说让我回去，其实我从未反抗过，我甚至不知道母亲这么多年来的反抗究竟有没有用。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开枪杀人，好快，一下子那些人都死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要抓我回去的他，在最后一刻居然叫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