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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百里虽然并不赞同徐鸣的观点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心绪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都是积年的怨气。

当大夫的最难的不是治病，是医心。

“好人、坏人本就是这世上最难分别的事情。我从前也觉得我的爹娘待我极好，兄长如父，兄嫂如母。可当他们知道我与他们不同时却又换了一副嘴脸，极其丑恶，我如今想想也就得后怕。有时我会想我为什么会托生在这样的家庭，遇着这样的父母兄嫂，难不成这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爱利益胜过一切吗？可我不想做这样的人”赵念百里道：“不想成为这样我自己都厌恶的人”

徐鸣看看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来往嘴里灌了一口，深叹一口气道：“微斯人，汝谁与归？”

赵念百里问道：“后来呢？是谁救了你？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

徐鸣道：“是那个树妖，冥界的阴兵们曾用法术伤了她，一百年后她伤好了，那些道士自然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将那个道观里所有的道士全部杀了，最后才发现了我”

赵念百里一叹：“也算报应”

“但是树妖不甘心，她还要复仇，当初来端老巢的除了那群道士还有冥界的阴兵鬼差”徐鸣话道此处，停顿了一下道：“但是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就算加上那些死掉的大妖也根本入不了冥王的眼，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然后她就一直都有排小妖到冥界打探，她想知道冥王最在意的是什么，若是不能杀他，将他最在意的东西抹去，让他痛不欲生也是好的。再后来就打听出了你，还有冥王后娘娘”

赵念百里猛的转头，揪住徐鸣的衣领：“你们居然对母王下手！”

徐鸣摇头：“我们没有动她，我们的目标……是你。

她让我在冥界装可怜，想方设法的让我名正言顺的留在冥界，正巧你也是个什么都不管的性子。后来你果然将我留下来了，然后她变让我对你下手，刺杀、毒药都试过了，可惜都没有用，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来传话给我，直到你去了冥王后娘娘那里吃饭那段时间，她传来消息让我怂恿你跳轮回井，去人界，离开冥王的身边，若是你变成了人类那就更好杀了”

赵念百里万万没想到，这中间看似平静却藏了这么多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可我没有再按照她说的去做了，我再也下不了手了……因为我，我对你动了心了”徐鸣自嘲的笑笑，脸上却因为紧张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是不是很可笑，或者觉得很恶心，想我这样的一个不洁净的妖，居然还敢谈喜欢这两个字。可我……我却从没有真正的奢望有一天你会回应我的感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这样而已。所以我拒绝了她。

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一早就在我身上下了妖毒，那时候的毒液已经流入了身体的每一处了，她说我若是不为她办事，她便将我毒死在冥界”

赵念百里一听“毒”就精神了：“什么毒，我看看”

赵念百里想去抓他的手臂把脉，却只抓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衣袖管子。

徐鸣没有回答，继续道：“我对你说过的，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我不在乎。可我不想节外生枝，就假意答应了树妖，说这事最后一次了，实际上我每天除了吃吃喝喝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终究还是去跳了轮回井，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想不明白，以为是树妖又派来了新的妖，然后接头的妖怪来找我说我做的不错，还带来了解药给我，就是这个时候冥王来了。”

徐鸣道：“冥王殿下气的想要杀了我，已经动手了，却被赶过来的小公子拦住，他说我是大小姐的人，生死都应该由大小姐来决定，最后冥王没有杀我但砍了我的一条腿”

赵念百里不解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动手吗？那……这不算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解释？”

徐鸣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是我来到大小姐身边确实是居心不良”

“那你的这只手是怎么没的？”赵念百里指着他的袖子问道。

“那树妖出尔反尔，让我从冥界回去做回从前的营生，替她四处找人吸**元阳气。

我不从，她便继续威胁。我无意间曾在幽冥阁的书里看见过有关妖毒的记载，我便找来寻了一种方法将全身的妖毒引入到一只手臂上，然后快速的将那只手臂砍去。”

赵念百里惊讶，她知道这种方法却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调动身上所有的血液逆运行，全部朝着一处去，很容易爆体而亡，就算是成功将手臂砍下，身体里剩余的血液不足以供给身体运行也还是会失血过多而亡的，成功率极小，这徐鸣倒是命硬的。

“之后我将那只满是妖毒的手臂让那接头人送回去给树妖。听说他刚跑回树妖的老巢便爆体而亡了，想必是冥王的手臂。之后树妖就再也没找过我，我便一直在幽冥阁待着了”徐鸣说完了，他看着赵念百里，再等她开口。

“你也是有苦衷的，都不容易”赵念百里叹了口气道。

“你恨我吗？说不定没有我你还是冥界的受人尊敬被冥王和冥王后娘娘宠爱着的小王女，哪里会去人界受苦”徐鸣眼神飘忽道。

赵念百里笑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愿意去人界的，我一直都想去看看人界长什么样子，所以我不恨你，别担心”

徐鸣一愣：“你想去？”

“嗯”

“你是在安慰我吧”徐鸣不相信道。

“我不大会安慰人的，这个你知道，也不爱说谎”赵念百里笑道：“不信，你可以去问父王或者阿鲲也行”

徐鸣这才相信。

“我同情你的遭遇，反正呢我只说一句，幽冥阁你可以一直住着，我不会赶你走，你若是想离开我也不会拦你，左右都随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再为他人做事情了，任何人都不行”赵念百里道。

徐鸣笑道：“这个自然，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之身，干嘛还想着回去那种生活，只是……你若是万一有一天你若是有这个需要，不妨来找我啊”

徐鸣说的暧昧，赵念百里嘴角微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