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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 作者:弓庆安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7-18 09:29:59
  • 完书字数:5890

栗永禄虽然是一镇之长,他也不全懂得这里面的规矩,有的小细节还都是家族里的长辈或村上的媒婆。

头一房是从外地逃荒来的一个女子,父亲把她交给栗永禄就走了,至今也不知道落脚到了那里,走的时候说是叫秋儿,栗府上下就管她叫秋儿,是姿色最好的一个。

栗永禄就是凭着这个姿色先选她入房的,进洞房的时候就是浑身直打哆嗦,栗氏跟通房丫头已经把炕铺好了,见她这般知道是害怕的。

刚入洞房的女子害怕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们还不知道这到底要干什么,有的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也许这个外地女子见了栗氏和通房丫头眼生。

栗氏这个时候就是一家之主,一下子进了栗府八房丫头,这八房丫头都要经过她的手来亲子管教,栗永禄也开始听她的指挥了,毕竟这八房丫头都要轮流跟她圆房的,操办这事他还插不上嘴。

栗氏让秋儿跟通房丫头到一边站着,看她跟老爷做个示范,陪她在一边站着看的通房丫头是为了稳住秋儿的心。

栗永禄那晚吸足了金丹,没想到秋儿看见他那两双贪婪的眼睛就两手紧紧捂着胸卷缩在炕的一角,浑身发抖。

看到这般,栗永禄对她的兴趣和痴想一下子就没了,栗氏训斥她两句让她下来炕站在一边,就主动爬炕上给她做示范。

第二晚秋儿就更加哆嗦了,其原因是栗氏在帷帐里哭天喊地的,连通房丫头都害怕了,还被主子吆喝着拿毛巾去给他们擦汗端水。

秋儿那里见过这种事,才刚满十五岁。

栗永禄担心秋儿是不是有啥病,就暂且让她回了自己的房里。

第二房刚刚过了三天就迎娶进来了。

再往后的几房都还顺利。

剩下还有三个当初是以童养媳收养的,年龄还小,现在就是走个形式迎娶进房也不能圆房。

其他纳过妾的大户也效仿镇长,纳妾续房在遥镇成了一种风气,开烟馆做金丹更是争先恐后,跃跃欲试。

灾荒前遥镇纳妾的并不多,毕竟富裕户少,即是有钱纳进来也没有钱养活。

灾荒时期主要都是不掏钱的妾,只是当眼下饿不死就行。许多家户不但纳妾,童养媳养的不少。

说起收养童养媳的家户,见到镇长对待小妾都是那样认真,自己家儿子的童养媳也该让她们见识见识,迟早是儿子未来的媳妇,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甚至现在就要承担起这个媳妇的责任来。

收养的童养媳也都是那些眼看就要饿死的灾民,有外地逃荒过来的,有当地比较贫穷的,他们在当时巴不得将自己的女儿找个有人养活的地方。也只有认了人家做童养媳才能被人家慷慨接受。

从现在开始就把童养媳跟儿子拴在一起,晚上给儿子铺床叠被,帮儿子洗澡,还得睡在一起,早晨起来打扫,清洁卫生。

有的童养媳比儿子的年龄大好几岁,儿子还没有学会生活自理,就由童养媳贴身照顾,晚上睡熟了还尿床,主子就对童养媳破口大骂,还以不准吃饭为惩治手段,使童养媳整个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小丈夫再把床尿了。

不是这场灾荒,一般家庭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做了童养媳的。所以在遥镇的这一“善举”在乡民的心里是根深蒂固了。

靳义堂也效仿栗镇长的“守规矩”将纳了的两房小妾行了个迎亲礼,不过他是早已跟小妾圆房了,只是走走过场。

刘福禄跟桃杏没有办什么形式,他还在赵英子的守孝期间。桃杏没有做他的小妾,而是做了他续弦的正妻,这是在危难之中相遇的,其间还有好多感人的故事,只是她原来是跟了岳群的,这个话题再没有跟别人讲。

岳群惦记的尚风丫被岳府的家院冯七草草埋在离她住过的一间土窑子的后墙外。当初她的尸体已经被野狗拖出来

了冯七才发现,这也是岳群跟刘福禄走的时候岳群悄悄告诉冯七的,让他照看着她点。

当时冯七没想到她能被灾民抢劫,后悔没有早来看看她,不然他是不会让她活活给饿死的。

冯七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有着很大的亏欠。

刘福禄又找了一块荒地将尚风丫埋了,还跪在她的坟头上承认来年清明节将岳群的尸体迁到这里跟她一块安葬。

春季下种前刘福禄回到河口庄,这是他于今才开始重视起那几十亩上好地来,要不是这场大灾荒,他只是以为就是金子银子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没想到还有金银财宝买不到的东西。

山来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究竟东家要怎样分配这些地,有些大户都是闲置下来六成上好地准备秋季种罂粟,只是在这上好地上种一些地瓜、黍米等小秋。

罂粟是这几年最走时的东西,在大灾荒时候这些东西都当做救命稻草给高价卖了,现在这东西就像灾荒年的粮食一样少了,也许是有经济头脑的人囤积起来了,等待卖高价。

灾荒年前这罂粟有人大量种植,那是只往外销,内地人用的还少,虽然行情比秋粮见好,销路得自己找。

现在不同了,各家库存的罂粟果都制成“金丹”(鸦片)出手了,那些买过第一次的庄民就一定会来买第二次,第三次……没过多久就成了紧销货。

山来也是个有商业脑袋的,只是他是个长工,他跟刘福禄建议:“我在刘巴图手里种过几年罂粟,得心应手,就看东家选那些地块来种。”

刘福禄一看到那个靳义堂横七竖八地躺在那个土炕上嘴里叼着那烟枪心里就来气,别说这东西碰不得,即是碰得,每日里不务正业地躺倒炕上他就瞧不惯。

“既然这东西是好东西,那刘巴图是怎样被债主追得逃走了?”刘福禄道。

“那是他不该去碰,自己碰上了就没好。”山来道,说的还挺有理由。

“自己种的不去碰算什么,难道就专门让别人去碰,这不是害人?”

山来一听刘福禄这话,知道他是没意思种,也不强跟他争辩,心里有多少话都没有再往下说。

到了六月,刘福禄的那一片大秋庄稼黑绿黑绿,红缨盖帽的。土地也像是憋足了三冬三夏的劲儿,想让庄稼人欢喜一场,那长势就像要从地里溢出来。

不用说,今年的秋是保证有八九成的了。刘福禄拈着稀稀拉拉的几粒胡须看着庄稼地不肯往家走。这才是希望啊,幸亏山来在那个时候给他上了那一课:天是造物主,地是命根子,年年播种年年收,取之不尽啊。

刘福禄对取之不尽的这个词语是深有体会,也唯有这土地能经得起这取之不尽四个字的考验。

他本是拥有三八二十四驮的大戏班的大班主,从京城到家乡一路上都有自己戏班的客栈,而今一场灾荒什么也没有了,唯有家里的这些土地还是完好无损的。

土地就像个任劳任怨的家奴,你愿意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你愿意让它长什么就长什么。

就在他河口庄也有差不多一半土地还是白地皮,都是上好地,他们这些大户还都在等着七八月份下种罂粟。

刘福禄不后悔,他要让这些肥饶的土地长庄稼,他尝到了没有粮食这个滋味,即是再有金银财宝,没有粮食也是会饿死人的,他要存上足够足够的粮食十年八年都吃不了,不怕灾荒突然来临。

对于罂粟,他从来就瞧不上那个东西,别看这东西就像一个奇艳绝伦的仙女,披着各色各样的轻纱,戴着各色各样颜色出奇的一致的花瓣,有淡淡的嫩绿,还散发着浓浓的异香。

的确,她又像一个羞涩的闺中佳人,沁人心脾的花香弥漫在空中,让你陶醉,让你不舍得离去。

就是这黏人的东西,只要你粘上她,就能让你魂不附体,倾家荡产。

“那就是个吃人的妖女。”刘福禄肯定地说。

靳义堂是受了这个“妖女”的诱惑了,还有他媳妇赵秀苹,幸亏赵秀苹怀有身孕,要不两个人相跟上躺倒街上烟馆里,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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