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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梨和萧锦寒到达白国时，将士中毒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军营不得不分派人手出来专门处理扛不住毒性，突然暴毙的将士的尸体。整个白国的战力因此而更加孱弱，仿若是片一吹便会漂浮于洪流之上的落叶。

也因此，白王并没有排斥分明从赤焰国而来的江月梨。

甚至头一回在她面前主动展露谦卑，尽管那大概也只是为了让她去处理中毒事件。

“江姑娘！你此番若能助白国渡过危难，日后你再说什么，我都绝不会再质疑！”

江月梨并不信这话，但她还是道了句，“谢谢。”

白王给了他们最大程度的权利与方便，江月梨在军营内大刀阔斧。

她先将中毒情况分为不同等级，依据轻重缓急的程度来安排优先治疗哪些人，解毒剂在治疗过程中逐渐成型，而关于如何中毒的推测她也有了大致的方向。

“应该是水源问题。”江月梨将她治疗过程中通过问诊得知的中毒日期做了记录，从记录的规律中发现能对的上的就只有水源。

她敲着记录上的数据，解释道:“喝过东边那处井水的都发病了，没有喝过的都暂时安全。同时军营为了不过分索取，而致使水源出现问题，都是三日东边井，三日西边井，再三日东南的河流。”

白王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水源四通八达，下毒之人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一场战争。”萧锦寒冷冷道，他和江月梨对视一眼，达成了一种共识。

毒，不是女皇下的。

然而白王却一拍脑门，“赤焰国！他们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吞并我们！”

“不……”江月梨张口想要反驳，然而立刻想到白王的人设，自嘲一笑，话锋一转道:“我需要调查水源里的毒是什么，在那之前您要是走漏了消息，幕后之人就会有反应，所以我劝您不要这么激动。”

好在，这点白王听懂了，也表示了赞同，下令封锁消息。

江月梨趁此四处搜集水源样本，萧锦寒也趁机偷偷回了趟赤焰国，告知女皇白国情形，女皇再次和萧锦寒发誓，自己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

萧锦寒只道:“赤焰国随时可能遭遇攻击，早做准备。”

女皇明白了他和江月梨的态度，感激之词说了太多，便只冲他一笑，“我会守护我的子民到最后一刻。”

萧锦寒从她身上看到了苍凉的悲壮，让人唏嘘，却又无奈。

他离开赤焰国许久，才从这种被女皇带动的情绪里缓过神来，心里升腾起的疲倦迫切需要得到江月梨的宽慰，因而本要五日的路程他紧赶慢赶只用了三日。

他回到白国时，江月梨正在劝阻白王昭告赤焰国投放“细菌”的密令。

“你还要再次制造恐慌和战争吗？”

“你当真是担心这个才来劝本王？”白王满目疑虑看着江月梨，一点不相信她的话。

江月梨忍住上去揍他的冲突，“当然。”

细菌这种东西是现代才有的概念！

女皇怎么可能！

然而更深层的缘由她说不出口，说出来恐怕这位白王也很难理解，他大概是被之前软弱的不良后果弄怕了，现在走上了动不动就要开战的极端。

“本王觉着不是。”白王冷笑，“江姑娘还是好好当个大夫，医治病患吧。”

话落，他就唤了内侍官送客。

江月梨来之前就知道这才是最可能的结局，然而她还是不甘心的，或者说不愿意什么都不做，等着白王就那样将只会挑起战争的不实言论传播出去。

结果……

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力感充斥着她，对萧锦寒的思念疯长。

巧的是，她一出宫门，就见到了萧锦寒，他目光里透露出的“我都明白”一眼万年。

“锦寒。”江月梨轻轻唤着，鼻头微酸，快步走过去投进他的怀抱。

“我在。”萧锦寒回应。

他们相偎相依，相互做对方最后的倚仗，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许久之后，江月梨小声问:“明天布告上的内容就会传开，我是不是应该一早就做好藏起研究结果的打算？”

“不，你该说。”萧锦寒抚摸她的脊背，“隐藏不会对局势有任何益处。”

“可我给他们的这个借口真好啊，这回我们恐怕不能靠书信去弹压各国了。”江月梨对着世界的未来充满忧虑，“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又能获利？”

萧锦寒眼前蒙着迷雾，只能抓到一些细微末节，“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回来的时候，南风已经告诉我，你让他去排查出入过水源附近的人了。”

“嗯。”江月梨苦笑出声，“蠢笨的办法。”

“不，是唯一的办法。”萧锦寒的话似乎在安慰她，说的却又是事实。

立于光明处窥探黑暗的那个人，只能如履薄冰，摸索着前行，没人会告诉他哪个方向正确，因为眼前并没有路，他就是开路的先锋。

感受到江月梨长久的沉默，萧锦寒道:“别担心，我始终和你站在一起。”

“嗯！”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肆无忌惮去“管闲事”的底气。

翌日，布告果然迅速发酵出去，各国纷纷发布国书痛斥赤焰国的恶行。

跟着，陆陆续续就有两国使臣互相见面的消息传到萧锦寒手上，而排查投放细菌之人的消息却毫无进展。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西兰国军营里也开始出现将士中毒的迹象，只是他们的中毒表征和白国不完全相同。

江月梨脱不开身，萧锦寒前往调查，并按照她嘱咐的方法提取细菌，记录数据。

十日后，江月梨从萧锦寒送来的数据里，得出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结论。

“西兰国的细菌是这里细菌的变种，它们具有极强的活性，目前除了已经被完全治好的将士，其他人很可能会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再次陷入危险。”

这事放到现代，医学家会选择制造一种能够完全压制活性的惰性药剂，虽然现在也不是不能套用，可那需要大量的药材样本做基础。

江月梨盘算之下给宁夏去了封信，让她务必和赵川说明利弊，尽量多的送样本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