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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80互试探开花弹显威 遇土人中华军款待

翌日，天才蒙蒙亮托木斯克城外便想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炮轰声。起先面对俄军的炮火试探，中华军的炮兵并没有立即予以还击。而是由多尔博带着一干满蒙骑兵迎着对方的炮火直接对托木斯克城发起了第一论进攻。由于俄军使用的都是实心炮弹，且发射速度较慢炮火又稀，因此对于高速奔驰的骑兵来说其杀伤力远没有对步兵来得致命。正如当年的满州八旗面对明军的炮火一样，多尔博的人马顺利地冲过了俄军的火炮射程，并用随身携带的手雷捣毁了俄军设在托木斯克城外的两处防御工事。

见此情形，城头上的俄军又是惊愕又是惶恐。害怕多尔博等人对托木斯克城墙造成进一步伤害的米哈伊尔随即便派出了哥萨克骑兵来阻击这些看上去会施“魔法”的鞑靼。随着沉重的城门被拉开一群挥舞着军刀的哥萨克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来。然而多尔博等人却并没有上去迎击。而是虚晃了一枪，拨马转身就逃。眼见敌方开始撤退，正在兴头上的哥萨克骑兵当即高喊着“呼啦”一路追了上去。

不可否认，哥萨克确实是草原上的骄子。却见他们始终死死咬着多尔博所率的满蒙骑兵不肯放。一路追击的哥萨克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靠近了中华军的阵地。此刻的他们虽赶不上多尔博等人，却也能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正是这段距离却成了一道渭泾分明的生死线。只听轰然一声，之前一直沉默着的中华炮兵终于发出了撼人的怒吼。一颗颗炮弹准确地在哥萨克骑兵的身旁绽放开了死亡之花。不同于俄军的实心炮弹，中华军这次使用的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开花弹。一瞬间就十来名哥萨克倒在了战场之上。

这样的情形对于久经沙场的哥萨克骑兵来说是从未遇见过的恶梦。通过长年与奥斯曼或欧洲诸**队之间的作战，哥萨克早已摸清了火器部队的底细。他们甚至可以说就是这个时代火器部队的克星。然而这一次情况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对面那群鞑靼的炮弹会自己爆炸，其杀伤力远不是普通实心弹可以比拟的。正当哥萨克骑兵恐惧于这种从未见过的炮弹之时，对面的阵地却突然停止了炮击。却见刚才还一路退逃的鞑靼骑兵突然又回头冲杀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惊魂未定的哥萨克骑兵就这样被满蒙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争相溃逃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城头上的米哈伊尔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耍了之后，恼羞成怒的他当即便朝着对面的阵地破口大骂道：“这帮狡诈的鞑靼！该死的骗子！”

相比之下一旁的阿特拉索夫则显得冷静得多。他十分清楚对方今日所使用的战术是草原上再寻常不过的一种把戏。由于蒙古马的耐力要优于欧洲马，因此草原上的鞑靼在遇到欧洲骑兵时往往先佯装败逃引对方来追自己。待到对方消耗了大量体力之后他们再突然回头杀个回马枪。照理说以哥萨克骑兵经验一般是不会着这种道的。然而之前的那场炮轰早已打乱了哥萨克们的心绪。想到这里，认清事实的阿特拉索夫随即果断地向米哈伊尔行了个礼道：“总督大人，事不宜迟，请您尽快命令炮兵掩护我的人马。我现在就出城接应弟兄们去。”

阿特拉索夫说罢不等米哈伊尔回答就直冲冲地带着几个手下走下了城头。耳听阿特拉索夫这么一说，米哈伊尔也只得承认了这次试探的彻底失败。一边忙着指挥城头上的火炮为底下的哥萨克做掩护，一边则在心里不断地向上帝祷告外面的鞑靼早日退兵。似乎是祷告起了作用，就在托木斯克城开炮之后，底下的鞑靼兵立即停止了追击。阿特拉索夫也得以顺利地将残兵接应了回来。一时间托木斯克城外又一次恢复了清晨的宁静。惟有草地上一个个焦黑的弹坑以及那些匍匐在地的尸体还在提醒着人们就在前一刻这里发生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此刻得胜归来的多尔博等人在营地里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人们争相拿出自己的酒水与勇士们一同分享。然而作为指挥官的夏完淳却并不比对面的米哈伊尔乐观到那儿去。

“完淳，还在担心补给的事吗？”看穿朋友心思的袁世泽靠近问道。

“现在急也是没用的啊。”夏完淳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拍了一拍说道：“通过刚才的战斗，我们虽然顺利地将敌人给唬了回去。但正如你昨天所言，我军本身的兵力与弹药同样不足以攻占托木斯克。接下来恐怕就是漫长的僵持吧。”

“完淳，你也不必如此忧心。只要苏赫巴鲁那边一结束，援军很快就能赶来。再加上朱书桓在叶尼塞斯缴获的弹药。在冬天来临之前攻占托木斯克应该没有问题。”袁世泽自信地笑道。

“但愿如此吧。”夏完淳戴上军帽苦笑道。其实他与袁世泽心里都清楚，直至今日真正的考验才算开始。正当此时从营地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却听有人大声喊道：“后面山坡上有人！”夏完淳听罢赶紧回头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在营地东北方向上的高地上赫然出现了一群人影。从他们的服色来看应该是周围的牧人。显然他们并没有错过观看刚才的那场战斗。但当杜尔伯特部的骑兵追上去时，这群人却立即消失在了高地的另一头。

“完淳，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袁世泽回头问道。

“可能是附近的鞑靼部落吧。”夏完淳凝视着远方说道：“至于是敌，是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揭晓的。”

事实确实正如夏完淳所预料的那样，正午时分那群神秘的看客再一次造访了中华军的营地。不同于上一次只在远处三三两两的观望，这一次对方约莫来了二三十人。从他们随身携带的皮毛、野味等等之类的物品上看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出于谨慎多尔博还是亲自带人马去“迎接”了对方。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还以为自己要见的是一群勇士呢。”尖锐的质疑声来自对方的一个女骑手。只见她身披红衫，腰别弯刀，脚跨白马，绣花小尖帽下乌黑长发被辫成数条小辫，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英姿飒爽。然而这一切在她那双犹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面前都黯然失了色。这样的容貌在蒙古人中是极其少见的，从另一个角度上也昭示了女孩身上复杂的血统。

“那是因为漂亮的女孩需要勇士来保护。”多尔博不假思索地用鞑靼话脱口而出道。虽然他知道这样说很轻薄，但这确实是他第一眼看到那女骑手时的感受。

果然，女孩雪白的脸颊刷地一下就泛起了两片红晕。而她的出手似乎更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弯刀的刀尖已然对准了多尔博的鼻子道：“坏蛋，看我不割了你的贼舌头。”

“塔娜，把刀收起来。”跟在后头的一个老者沉声命令道。女孩嘟囔了一声“爷爷”，随即收起了弯刀狠狠地瞪了多尔博一眼。而那老者则礼貌地上前向多尔博行礼道：“请告诉你们的可汗萨彦头人莫日根求见。”

“老伯，我们这里没有可汗。但我们的夏大人愿意见您和您的族人。”多尔博躬身回礼道：“请随我来。”

在多尔博的一路护送下莫日根和她的孙女很快就来到了中华军的大营。虽然而今的中华军无论是在起居还是饮食上已与同行的蒙古人没什么差别。但营地上摆放着的火炮以及士兵肩上抗着的火枪还是引来了莫日根等人惊奇而又敬畏的目光。

“小人莫日根扣见两位大人。这点贡品请大人笑纳。”一见到夏完淳与袁世泽，莫日根便立即上前恭敬地献上了一块上等貂皮道。通过刚才与多尔博的交谈，莫日根已经清楚眼前的这群人并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样是一支蒙古部族。而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一支远征军。同俄国人一样，他们的指挥官由皇帝来任命。如果这些人在这里长期驻留的话，那指挥官还很可能成为这里的总督。因此在面对夏完淳等人时，莫日根的恭敬态度丝毫不亚晋见可汗。

“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坐。”夏完淳极有风度地上前扶起了莫日根。待一干人等坐定后，他又礼貌地向对方开口道：“这几日我军在此作战对贵部多有打扰，还请老人家见谅啊。”

“哪儿里的话。大人您能来这里教训那些俄国佬，那真是长生天开眼了。”莫日根激动地说道。

“怎么？这里的俄国人经常冒犯贵部吗？”一旁的袁世泽明知故问道。

“可不是吗。这些恶魔不但抢占了我们的牧场，还逼着我们向他们纳税，送牛羊女人！”莫日根激动地说道：“早上我听说有人教训了托木斯克城里的那帮混蛋。可把我和我的族人高兴得呀。这不我们连忙就置办了点礼物犒劳大人们来了。”

“老人家您真是客气了。”袁世泽跟着激励道：“我们有着相同的肤色，当然不会容忍那些白皮肤的强盗来欺负我们的兄弟。”

“兄弟！好兄弟啊！”袁世泽的话立即引来了周围蒙古人的一致附和。却听那头人兴奋地说道：“有你们这些好兄弟来帮我们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族里的小伙子各个都是勇猛善战的勇士。只是那些白人有大炮，我们才打不过他们。现在可好了，我们的兄弟也有大炮了！好兄弟，这叶尼塞斯克也是你们打下来的吧。”

听莫日根这么一说，夏完淳与袁世泽的心头不由一阵激奋，当下异口同声地问道：“叶尼塞斯克被攻克了？”

“是啊，四五天前就被打下来了。听说那个肥猪总督还被人吊在了城门上呢。”莫日根点头证实道：“当然我也是听从那边来的牧人说的。他们说打下叶尼塞斯克的是‘猛虎可汗’他将在叶尼塞斯克建立一个新的汗国。所以我先前还以为大人就是那个‘猛虎可汗’呢。”

猛虎可汗？夏完淳立即反应过来苏赫巴鲁在蒙古语里就是“虎”的意思。这么说来苏赫巴鲁已经攻下叶尼塞斯克了咯。然而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夏完淳与袁世泽感到有多么的高兴。相反他们此刻心头却猛地紧了一下。须知叶尼塞斯克与托木斯克相距并不算远。如果战斗一结束就立即派人送信过来至多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可现在莫日根却比自己还要早知道叶尼塞斯克的捷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虽然心里打着鼓，表面上夏、袁二人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攻打叶尼塞斯克的是帝国的藩属杜尔伯特部。”夏完淳故意澄清了苏赫巴鲁的身份道。随即他又向莫日根询问道：“那这附近还有其他被俄国人欺负的部族吗？”

“有。当然有。鄂毕河两岸的牧人可没少受过白人的气。不仅是鄂毕河，乌拉尔山两边都是如此。土尔扈特人、巴什基尔人、准葛尔人没有一个不恨那帮白人的。”莫日根连连点头道：“据说咱们迁去乌拉尔山西边的土尔扈特可汗鄂尔勒克还经常教训俄国佬呢。”

“土尔扈特人？”夏完淳脑中反映出了当年女皇出发前特别嘱咐过的一些事情。

“是啊，二十年前鄂尔勒克大汗带着大多数的土尔扈特人迁去了乌拉尔山的西边。还有一部分人就像我们这样留了下来。”一谈起本民族的英雄莫日根立刻就来了精神。

“那你们现在还能联系上鄂尔勒克汗吗？”夏完淳赶紧追问道。

“行，当然行。三年前我还派人给可汗捎过东西去呢。”莫日根好奇的问道：“怎么大人想见鄂尔勒克汗吗？”

“能与草原上鼎鼎大名的英雄见面乃是我的荣幸。只不过眼前的罗刹鬼子还没解决无法前去拜见。不过我到是想写一封信给鄂尔勒克汗。不知道老人家可否帮这个忙啊？”夏完淳欣然建议道。

“大人放心，送信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莫日根拍着胸脯保证道。

正当此时，大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士兵们的一片哗然。被惊动了的夏完淳等人刚要起身探个究竟。只见多尔博兴匆匆地直接冲进了大帐一个抱拳道：“老大，叶尼塞斯克被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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