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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5 梅花镯子

  • 作者:瑾言岚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3 16:23:41
  • 完书字数:4310

晓京垂脸,转身,不敢抬头,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转了进去。千雪瞅着她道,“你若不肯说,我明日便告诉管事嬷嬷?”

“不要,我说,我说——”晓京忙抬头,眼神慌乱道,“我是被我爹卖到这里为奴的。三年里,我攒钱,偷银,就是能从这里出去,可这里没有赎身的地方。三月前,咱们这里有个姑娘逃走了,听说就是贿赂了大管事才得以逃脱,所以我才没了法子,偷了大伙屋里值钱的东西,还有你的——”

说着,她便又跪地,哭了起来。

千雪扶起她,安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如此。你想出去,不是你的错。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去,定带着你!只是你不能再擅自行动!”

晓京眸光闪烁,“谢谢小姐,从今以后我事事听从小姐安排。”

夜里,千雪不自禁摸着空荡荡胸口,那链子是她离开汴梁时,叫满婷从杨府捎来的。本想哪日寻着机会连着梅花坠子,簪子,项链一同还给耶律斜轸。如今却一时情急,被迫送了那人。哎,也不知日后如何还了?双手交叉于头下,想着在杨家那段快乐自在的日子,不禁嘴角弯起,却也心酸,连着心痛起来,尤其是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念的杨四郎。

越思欲念,越念欲想!

千雪一手握着扫帚,一手五指伸开,暖暖的阳光从指缝间溜进,映入眼眸,照在脸上,甚是舒服。又是一月,上京的天正式步入冬季,越发的冷,越发的寒气逼人。她的日子虽还难过,却不如前段日子艰苦。耶律休哥与耶律奚底通了气,耶律奚底发了善心,只叫她打扫院内即可。

“小姐在想什么?”晓京一同与她抬头望着有些扎眼的阳光。她一笑道,“在想千年之后的事儿?”

“小姐竟说胡话。”晓京皱眉莫名。旋即转眸,便见耶律休哥走了过来,忙退了下去。千雪听见他的脚步声,却依旧望着天空。

“云都挡住了日光,你还瞧什么?”他双手背后道。

“透过云彩的光更漂亮。”她翘首道。“你倒是惬意,合着我这个有心人倒是多事了?”他声音映射。她转头不解。他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道,“上京来的。”

千雪眼前一亮,忙拆了封,上写道,“小姐觐见,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恐我离开了汴京。自你走后,老爷不日便来了开封,听闻了几件事,便在人后偷偷哭了好几次。他想念小姐,满婷也是。满婷跟着老爷回乡了,老爷说日后不再出门了,等着小姐回家。杨家个个都很好,夫人将军的身体也健着呢。五公子娶亲了,是和七公子一块儿成的亲。当日的宴席上,还留了小姐的位置。是七公子特意交待的。六公子和郡主还是常打闹,有几次我还听见他们提起小姐的名字,之后便欢笑一番,向北而望。满婷知道,他们也很惦念小姐。四夫人怀孕了,大家都为她高兴,当然,四公子也很高兴,偶尔会一人站在你常看的梅花树下痴神。我看得出,他的心依旧记挂着小姐。

小姐见谅,满婷才学几日字,惜得夫人一旁指导,才能与小姐笔墨长谈。夫人叫小姐不用记挂他们,好好照顾自个儿的身体,侍奉公主。还叫满婷嘱咐小姐一句话,得放下时且放下,才是最大的成全。满婷贱笔!”

缓缓落了手,心已低落至谷底。得放下时且放下,这是佘赛花嘱咐她的,如同当日杨业告诫她的一般。当日他们肯成全五郎,为何不能接受她和四郎的情意?

“好好地,怎得突地伤心起来?”耶律休哥仔细瞧着她问。千雪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落了泪,忙转身收拾了,抬眸故作无事道,“家书一封,竟失控了。”

他笑道,“想哭便哭,这样压制的你倒不是我认识的你了?”千雪收了信,他复问,“可曾要回复?”她想了想道,“待我想好了该说些什么再回罢。”

“今日的你的确奇了,写封家书竟也要瞻前顾后了?”他取笑道。千雪低眉不语,侧面总觉得有人看来,抬眸,是耶律斜轸缓缓而来的步伐。

耶律休哥见他,固然意外道,“回来也不叫人告知一声?”耶律斜轸道,“方去探望皇上,闻得你来这,自觉也跟了来。”他瞅着千雪问,“不过一月你是越发的廋了?”

耶律休哥笑道,“常常与她食盒,估摸着尽旁人沾光了,如今,她自个儿倒落了个清净,心思自在。方才但见了一封家书,又伤神起来。帐里还有些事,你与她解解心。晚了时刻,给你接风洗尘。”

耶律休哥走后,耶律斜轸看着她问,“一向可好?”千雪点头。他见她身上少了枷锁,淡淡皱了皱眉。她撩眉,见他盯着她的双手,忙缩到了袖中。他突地握住,尽是一股冰冷,旋即推开她掌心,微微红肿发黄,早已失了本色。

她要抽手,他执意钳住道,“你就如此怕我?”

“没有!”她抬眸反驳。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有种忽近忽远的感觉。好似前世见过他,今生却是无法言语的陌生。被他温热的双手断了她的思绪。他们静默了一会儿。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红布包裹,道,“若是还为镯子伤心,你且瞧瞧这个?可否对你心思?“

千雪打开红布,是她喜爱的梅玉镯子,梅花飞絮,如影随行。镯子里尽刻了字。他瞅着她道,“镯子断了便断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去不快乐之事就该忘却,你是开朗之人,此种道理,定看的更透彻才是。”

“谢王爷开导,奴婢懂了。只这镯子太贵重,千雪不敢收。从前王爷的一番心意还未归还,怎能又欠下——一份情?”说着,他目光日渐暗淡,故她把最后三个字说的极轻。

“安隐和逊宁的东西,你如何收得,我的如何接纳不得?”他淡了眼光道。

“那不一样!”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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