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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悦欢面子还算大，京城来的炙手可热的三品女官，费直其实有些讨好的意思在里面，举办这次宴席算是给足了余悦欢的面子，请了不少客人过来作陪，都是给余悦欢长脸的。

除了给余悦欢长脸之外，还有费直显示显示自己威风的意思在里头，让人看看他凌源城刺史随便招呼一声就能请来不少在凌源城内身份不低的客人，好显得自己有些能力本事。

凌源城内的有品级的官员都在，富豪商户、名门望族也有，刺史开口，谁敢不从，可是左首那边的桌子上，就是少了这么一个人。

是谁？

为什么没来？

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故意不给费直这个面子？

竟还是左首第一人，应该也是凌源城内刺史手下的一名官员，且官职不低。

“这桌子怎么空着？这个位置是谁的，怎么今日不曾露面？”余悦欢直接问了出来，为了套套费直的话，还故意加重了语气，“这是故意不给本官面子吗？”

费直顺着目光去看，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一杯酒来，“大人莫怪，这位是凌源城副刺史郑通。”

每个城池内都有刺史与副刺史，守官与副守官，如今还算太平，大部分城池内刺史和守官只有其中之一。凌源城内，费直这位刺史之下还有一位副刺史，负责协助费直处理城中事务，郑通便是这位凌源副刺史。

费直解释道:“陇地那边近日不算太平，郑老弟不放心，一直在盯着。他手边事情多，大人来之前凌源城下了几场雨，郑老弟外出的时候没准备雨具，淋了雨，受了寒，病下了。”

“我等虽在凌源，远离京城，但常听大人名号，心中十分敬仰。郑老弟本想着能趁这个机会见上大人一面，紧赶慢赶地要赶回刺史府，却没想弄巧成拙，路上颠簸，弄得病情更加严重。恐过了病气给大人，今日便未来赴宴。若是大人功成，回去的时候路过凌源城再赏脸坐上一会儿，也算是了却郑老弟的一桩心愿了。”

费直说道。

他是个圆滑的人，一番话说来解释了这个叫郑通的副刺史缺席的原因，话但中对余悦欢的恭敬夸赞奉承随处可见，不显刻意，却又让人听了后心里熨帖。

余悦欢想是十分受用，微笑着连连点头，说道:“我早年学过医术，不如，就让我去给郑通郑大人看看吧。”

费直赶紧拒绝，“郑通不过才是五品小官，怎么能麻烦大人？”他举起手中酒杯，恭敬道:“大人，来，让下官先敬大人一杯，祝大人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他一举杯，下面的官吏与商户们也同时举起杯来，“祝大人马到功成。”

余悦欢像是见惯了这般的场面，并不惊讶，也跟着举杯，目光在下面扫了一眼，回道:“多谢诸位。”而后与宴席上众位客人将杯中酒水饮尽。

刚才她说过的，要去看看郑通的那句话，好像便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忘了。

也对，她是朝堂三品官，而那位郑通只是一个凌源城内的副刺史，微末小官，离着朝廷远着呢，怎么能劳动她去费心费力。

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也没人将这句话放在心上，都知道余悦欢只是说出来客套客套罢了，若是当真了，那才算是笑话。

一杯酒下，丝竹声起。

因凌源与陇地相近，地处西北，相对偏僻，这边的歌舞音乐不如南边那般秀美，也不如当日的苏京城与如今的盛京城那般大气。

场中舞女身材健硕，脚步有力，虽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却展现出了一种他处不曾见过的力量美，陪着这烧刀子一般的酒水，也算是别有风味。

费直不知道给她准备了什么酒水，挺烈的，第一杯的时候余悦欢没注意，直接一口喝了下去，瞬间如同火石一样从咽喉处滚落下去，呛的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想赶紧咳嗽两声，却顾忌到眼前还有人在，只能强忍着。

孟娇在身旁看得明白，赶紧上前给余悦欢布菜。

“大人，您先吃些清淡的，能好受些。”她轻声道。

余悦欢点头，随口吃了两筷子，将那刚才的灼烧感往下压了压。

孟娇一边给余悦欢布菜，一般背着身子，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拿起那杯酒来嗅了嗅。

酒水已经被余悦欢干了，杯子里面还残留这一点残留的底子，只一点味道。

孟娇嗅了一下后又将酒杯放下，拿起旁边的酒壶来，只给余悦欢倒了过半。

“大人，这酒烈，跟您平日里喝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您小心一些。”

一边说，孟娇一边将不远处的鱼肉往余悦欢这边放。

酒烈，得多吃些硬菜压一压才好。

余悦欢摆了摆手，拦了一下孟娇。

孟娇侧头看了她一眼，虽心中不解，还是退了下去。

余悦欢执起了眼前那杯孟娇刚到的酒水，“本官初来乍到，承蒙各位赏脸，若是诸位不弃，今日就满饮杯中之酒。若是，他日和诸位有缘京城再见，本官定尽地主之谊。”

下面一些人连声称好，费直道:“多谢大人。”

众人又是起起伏伏一阵声音，一杯酒水又尽了。

余悦欢像是挺喜欢吃宴席上的一盘白斩鸡，费直瞧见，赶紧派下人吩咐厨房在端上一些来。

宴会之上，乐声阵阵，舞蹈虽不算精美，但可入目，饭菜不算如何精妙，但足够果腹。

余悦欢和他们说着笑话，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自己遇到的几件趣事，有朝堂上的，有生意上的，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她模样随和，语气幽默说话时口齿清楚，因两世为人，见识广博，将这些事情一一说来，时不时地在添加些旁的东西在里头，新鲜有趣，惹来下面一众人捧腹大笑。

当然，既然她开口，下面众人就算觉得不好笑，也得配合着。

众人笑完之后，也都继续吃吃喝喝，对余悦欢眼前的拘谨也少了几分，都觉得这位女大人虽是高官，但性子却是和气的。

说了好一会子话，也喝了不少酒，余悦欢脸上泛起一阵红来，像是醉了的模样。

她目光迷离，说话已经有些飘忽。强打起精神来，她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水，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了费直那边。

“来，本官，敬费大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