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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添了堵，让她生了气，看了她的笑话，他谢宁春就像拍拍屁股走人了？

开玩笑，当她余悦欢是吃素的不成？

张泰在不远处咽了口唾沫，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逡巡。

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吧，不会吧，大家毕竟都是同僚，一起做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这个情况不太对啊，两人之间现在是直接杠上了，谁也不让谁啊，万一真打起来了怎么办，余大人不会想昨天一样再抽一顿谢大人吧？

不至于吧，可是万一呢，自己要不要留下拉一拉架呢，可是自己要真是上去拉架，血溅自己身上怎么办？

户部的这位一向十分圆滑的张老头儿现在突然发起了愁，承受了和自己年龄不相符的压力，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哦，余大人有什么事情。”谢宁春轻飘飘地问，好像从中作梗阻碍余悦欢从国库提钱，让她没办法购买救灾物资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还有许多百姓饿着肚子，更有的还没从废墟里救出来呢，他不赶紧帮忙拿出个就在计划，帮着一起救人，竟然在阻止她购买救灾物资？他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深呼吸，再吸，继续吸，余悦欢勉强能够平静下来。

“有些事儿得跟谢大人说说。”

“什么事，余大人直说无妨。”

张泰两只老花眼紧紧地盯着两个人，随时准备着冲过去拉架或是准备着瞬间闪人。只要情况不妙，他就立马撤，就说自己糊涂了啥都没看见，反正装傻充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咱们谢贵妃的事儿。”余悦欢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将谢辛安扯了出来。

这么自然且充满压迫、威慑的语气与动作让谢宁春感到不安，毕竟，谢辛安做的那些事情他可是知道的。

谢宁春没说话，空气瞬间冷了起来，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气压骤降。

这样的氛围竟然让张泰感到一阵的寒冷，看见与余悦欢那带有压迫力的动作，再看谢宁春那种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其实有些微微惊讶与忌惮、猜疑的表情，多年来圆滑的如同泥鳅的户部张老头儿突然觉得会有大事儿发生，而这大事儿可是他不能轻易接触到的。

张泰见情况不妙，二话不说直接闪。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为了不让这一场争斗波及到自己的身上，张泰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咱们啥事也不干，谁赢了就听谁的，管他谁打了谁，谁脸上又挂了彩，血别溅到自己身上才是正事。

原地，就剩下了余悦欢和谢宁春两个人。

半晌儿，谢宁春冷笑道:“辛安自幼在家里被娇惯着，若是哪里有不对的地方，烦劳余大人费心管教就是，到本官这里说什么嘴。”

这话算是讽刺，讽刺余悦欢一个三品朝臣竟然敢在背后议论当朝贵妃。当然，上次谢辛安的手被余悦欢打肿了这事儿，他还一直记着呢。

“管教当然是下官应该的。”谢宁春话里的讽刺余悦欢好似没听出来，自然而然地受下，“可是，谢贵妃可有些太不成样子了。”

谢宁春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脸上有些紧张。

“宫里面多少人命都搭在谢贵妃的手上，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后宫都是他一个人的了呢。”

谢宁春反倒是松了口气，“余大人，饭乱吃就乱吃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谢大人以为下官是在说笑？”余悦欢惊讶道:“您看啊，咱们现在这苏京城，哪里有饭，怎么还能乱吃呢？”

饭没乱吃，那话自然也没乱说。

谢宁春眯起了眼，余悦欢继续道:“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可都是在谢贵妃手里没的。您要是觉得几条宫女太监的贱命没必要放在心上，那下官就跟您说一个，能让您放在心上的额事儿。”

谢宁春双拳紧握，上下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目中凶光乍现，显然是已经动了杀机。

可是，这杀机一闪即逝。

余悦欢没等他说话，继续道:“在太后宫里安插眼线，在陛下宫里安插眼线，您这嫡出的女儿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将手抖伸到朗月轩去了，这桩罪名不知道大不大，够不够压死你们整个谢家！”

说道最后，余悦欢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自古，前朝后宫紧密相连，可是却又不能联得太紧太密，若是一个不当心，那便是勾结外臣，串通朝妃的罪名。在皇帝身边安插个定时炸弹，那个皇帝会愿意？是以，这罪名往往换来的是抄家祸族的后果。

谢辛安是大了胆子，可是就她那都跟皓风黄豆眼大小有的一拼的脑仁，若是没人指导，断是没这个想法，更不能做到这地步的，满皇宫的眼线啊，他们谢家还真是敢！

几条宫女太监的命谢宁春是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的，他们谢家百年大族，府上的丫鬟小厮无数，若是死了人直接草席一张扔出去，都没看见有人找有人告的，更何况在那泥淖一般的皇宫当中，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往，一颗颗小虾米，上面人动两下都有可能落得个送命结果，在皇宫里丢了性命，谁还敢来发作寻事？

人命不算什么，可是这前朝后宫勾结的罪名，却真的能将整个谢家都给压死。

幸好张泰闪得快，要不然，若听到这消息得一下子晕过去，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都是有可能的，反正他已经活了七十岁了，年纪够大了。

余悦欢这话是威胁，也是谈判。

“余大人，污蔑当朝贵妃是什么罪名，您可清楚。”

“不用谢大人您来提醒，下官晓得，若是手上没点儿东西，下官敢在您面前口出狂言吗。”

谢宁春的不断揉搓地自己的指腹，似乎是在思考余悦欢这话的真假。

这可是一个要命的把柄，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余悦欢聪慧机敏，反应敏捷，可是，为人正派，骗人的事情好像真的没发生过，真的没有。

谢宁春忽然笑了起来，“余大人可是把本官给吓了一跳，本官以为您要钱做什么呢，不就是赈灾用的吗，这可是为民的好事，本官怎么会去阻拦，余大人直接去跟户部张大人去谈就好。”

余悦欢也跟着笑了起来，“下官遵命。”

一段对话，拿谢家一个要命的把柄换来了余悦欢可以随意调动国库钱财赈灾的权力。

一场风雨似乎在无声当中渐渐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