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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桌椅墙面晃动了一下之后这一阵二就过去了。

同行的胡老板将她从桌子下面给拉了出来，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胡老板解释道:“余大人不必担心，就是地龙翻身，这一阵儿过去就好了。”

地龙翻身？

余悦欢心有余悸，整颗小心脏还在跳个不停。这可不是什么地龙翻身，这根本就是地震好不好，只不过这次地震级数不大，一阵儿过去，才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突然间，余悦欢想起了什么事儿。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的大黄狗整日叫个不停，东街巷子里的鸡整天四处乱飞，逼的东街巷子的老婆婆整日在后面追，还有大街上四处乱窜的老鼠。

起初，她以为是苏京城的卫生条件不过关，才导致了这些老鼠大白日的过街张望，还跟南淮清申请将雇佣专门的清洁人员打扫卫生来着，而如今看来，这些动物们怕早就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有了预知。

还有，三里地山坡上那些蛇，大冬天不冬眠四处乱窜，她本来以为是设下陷阱的那些人里面有的人有些本事，跟武侠小说里面描写的人一样有什么能驱使蛇的本事。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想多了，只是那蛇在睡觉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地底的动荡，开始四处乱窜找寻可以安身的地方。

动物虽没有人类那样的智商，五觉却比人类敏锐许多，在天灾来临之前总能提前预知到什么。

李胜当时跟她说过，苏京城的难民多了起来，都是来自深州城的，当日，她让李胜回去打探过，李胜说了深州城内发生了一些一样的情况，比如干净的水变浑浊了，比如好好的墙壁裂了等等，诸如此类，老实巴交的深州城百姓们从这些异常情况中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于是，在任何事情都没有确定之前先逃到了苏京城来。

她忘了，这么长时间的顺风顺水的生活已经让她忘记了什么叫做居安思危，什么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竟然连那么明显的异常情况都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次小型地震已经发生，那会不会又第二次、第三次？

这一次没有造成伤害？那下一次呢？

余悦欢忘乎所以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百姓嬉笑怒骂，赶着年关前将手里的货物卖出去，挣出一笔钱财来好留着过年。

家里的娃儿和老婆身上还缺一身得体的衣裳，尤其是老婆，跟自己操劳了那么些日子，头上的木簪好换了。

偶尔有人谈到刚才的地震，但是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在这未收开化的封建时代里，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们单纯而固执地认为刚才那一番动静就是地龙翻身而已。

地龙翻个身儿，这事也就过去了，该吃吃该喝喝，其他事情再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余悦欢像丢了魂儿一样走在大街上，脑袋里都是上一世看到的地震之后的场景。

汶川、唐山，那一次地震过后不是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运气好的被从废墟中救了出来，运气不好的直接丢了性命，唐山那一次，半夜的时候发生了地震，死了多少人，那可都是人命啊。

可是，在科技并不发达的现代，谁会相信她说的话？别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就刚才的一下地表震动，真的是大地震之前的前奏吗？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和臆想而已。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她又能怎么去劝说别人？

余家人会信她，南淮清会信他。

可是，光余家信她有什么用？南淮清早就带人巡边去了，鞭长莫及，现在玉华宫内管事的可是一直和她不对付的谢宁春。

如果，她猜错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地表震动，根本不会发生地震，但她却将地震即将发生的消息散播出去，在百姓当中造成恐慌，带着百姓们在过年的时候远离他们的家园，又会产生什么什么样的结果？谢宁春会不会有人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来攻讦她？她这个帝师当的，本就不易。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医美医馆门前，看着那些开心的笑脸，忽然间，像是做梦一样，那些笑脸都消失了。

她可以拿自己去赌一把这消息的真实性，但是她不能把余家搭上，更不能把李胜喜娘他们搭上。

身边有了亲人伙伴，余悦欢说话办事就顾虑了许多。

“余大人！”旁边有个卖白菜的小贩叫住了她。

余悦欢回头，正看见一个朴实的中年汉子，这汉子几个月前病了一场，没钱治病，是她过去几贴药并着针灸给治好了。

旁边，是他的媳妇。皮肤黑黑的，一看就是地里劳作的农村妇女。

两个人跟余悦欢打了声招呼，然后那中年汉子就喜滋滋地带着两颗大白菜过来找了余悦欢，“余大人，拿回去尝尝吧，这是咱地里自己种的，我家白菜种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好吃着呢。”

嗯，卖相不错，青翠的叶子玉白色的白菜帮一看就是天然无公害绿色产品。

余悦欢给人家钱，但是人家说什么也没要，塞了两颗白菜在余悦欢手里然后就跑走了。

于是，就剩下余悦欢提溜着两颗大白菜继续忘乎所以地在的大街上走。

走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余悦欢的脑袋空荡荡的，回去看见了几位嫂嫂说了什么余悦欢也忘了，脑子里面不记事儿，甚至她怎么洗的漱，怎么上的床，怎么睡的觉，被子是谁给她盖的，她都不知道，她脑子里现在所有的都是地震地震地震，以及前世里看得那部电影——《唐山大地震》

太可怕了，人在天灾面前总是无能为力的，而作为唯一窥见此事开端的余悦欢到底又能做些什么？

余悦欢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没睡着，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到底是自己的心中所想还是做的梦。里面有好多人，苏京城百姓，有余家的亲人，甚至连谢宁春、王易安都出现在里面，她厌恶的、讨厌的、感激的、崇拜的等等所有人在，终于，在鸡鸣时分，她坐了起来。

李胜娘开门，询问她起了没有。

李胜娘年纪有些大，针线活做不好，但是日常服侍余悦欢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她也特别愿意在余悦欢身边服侍她。

“起了。”余悦欢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没有平时起床时的慵懒困倦。

李胜娘没发现余悦欢的异样，推了门进来，端着一盆水要给余悦欢洗漱，见余悦欢发髻一夜之后竟然丝毫不乱，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婆婆，拿朝服，着玉冠，勒抹额，戴玉佩。”

简单的一句话，李胜娘心中更加惊讶。

余悦欢除去自己愿意做的那些事以外，对其他的事情十分的懒散，首当其冲的就是上朝这件事，简直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每每都是穿了朝服带个发簪就去了，今日，可是除了封官授爵那一日以外第一次她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胜娘不敢多问，屏住呼吸按照余悦欢的要求做了，然后将余悦欢送上了马车。

此时，距离新的一年不到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