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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滴血亲,父女强对决

  • 作者:古心儿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2-13 21:23:32
  • 完书字数:22000

“……”凤城歌顿时面色黑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让我下能死?”

容末脸上仍旧是清冷的笑意,淡淡的,语气清幽渺远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能!”

“……”

凤城歌愣怔的瞧着容末,好久;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这般想着,他的思绪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当真已经决定了?”

“嗯哼!”容末怔了下,不过随即缓过神来。

那个人是他早已认定的,前世时便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存在;今生能再遇上,能再得她垂怜,纵使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段,但那些与她比起来便都是微不足道的。

凤城歌顿时原本就难看的面色又黑了几分,“真不知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哼!活脱脱的一个狐狸精,跟她娘一样会勾人。”

“……”

闻言,容末挑眉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地看着凤城歌,良久才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将要出口的话,“太子,还请慎言。”

“难道本宫说得有错?”凤城歌听了冷风的汇报,再加上从哪些宫人口中无意听来的关于冯望月的话,结合起来,因为有些事情被容末刻意掩盖而变成了这般。

倒是容末,无心插柳了。

他在心中微微摇头,“是与不是,定有论断,只是太子现在这般,只怕言之过早;更何况,到时候别怪容末没有提醒你,什么叫做凡事留一线了。”

以素素那丫头对冯望月的在乎,便是他这一句话;想着,容末原本清冷的眸光中顿时染上了些许的同情并些淡淡的,说不上来的诡异。

对于容末的话,此事的凤城歌并不以为意,毕竟这么多年,他找寻了那么久可从来没有奢望过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能让那少女怀上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如今这驿站行宫中,有沈月梅在,他心中更是早已经认定。

不过这些就不在容末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

镇北侯府中,容末离开后不久,洛倾雪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洛永煦不是自己的身生父亲,而她怨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的男子,竟然会是给了母亲一个安生立命之所;甚至让自己与哥哥能够得以顺利出生并长大的“恩人”?

一时间内,洛倾雪心头百味杂陈。

“小姐,小姐不好了;主院的平喜刚来说老爷醒了,让您过去呢。”华香匆匆从门口跑进来,却是看到洛倾雪那呆呆愣愣,眉头紧锁的模样,“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可别吓奴婢啊。”

“……”

洛倾雪却仍旧只觉得脑子里一团雾水,什么都弄不清楚了;洛永煦知道吗,她与哥哥,并不是洛永煦的孩子,他们与这镇北侯府便是连半分关系都没有;所以,前世她为镇北侯府筹谋,绞尽脑汁却还是让洛氏一族的男儿接二连三的离开人世,她用尽心机却仍旧没有保护好的,原来却是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

所以,洛永煦不喜欢她,不怪他;因为他们不是亲生父女,不是吗?

血脉的关系就是有这么的神奇。

“小姐,小姐!”华香再次急促地轻唤两声,“您怎么了小姐?”

“……啊?”洛倾雪飘忽的思绪被拉回来,就在华香着急上火,正准备叫人唤大夫的时候,她这才终于悠悠然地应了一声。

华香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小姐,您刚才到底怎么了,可吓死奴婢了;平喜来说,老爷醒了,让您过去一趟。”

“他醒了?”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眼神有些飘忽。

若是今日容末未来,若是今日容末没有告诉她那样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心头带着对洛永煦的怨,带着对镇北侯府的恨,或许她会很乐意甚至兴高采烈,精神奕奕地去,对那洛永煦极尽嘲讽之能;可现在,当有人告诉她,她所有的怨恨都不负存在,自己为之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没有意义地的时候,她却是有些懵了。

洛倾雪兀自呢喃着,“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眼瞧着明日便是接风宴了,若是掌管左军大权的镇北侯病卧床榻,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又会引起一阵动荡;既然镇北侯府与她并没有什么深仇怨恨,那……曾经的过往便都烟消云散了吧。

母亲,母亲。

想到冯望月,洛倾雪的心头竟也是百味杂陈;只是当初的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不告诉哥哥;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们的生父另有其人?还是,这是她所愿意看到的,让他们就这么平平淡淡,安安分分的过一生,不要为了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所谓父亲,而放弃那些不值得的。

只是,可惜了。

接风宴,凤临太子!

洛倾雪嘴角勾起三分邪肆,淡笑着,“既然父亲召唤,岂有不去之理,唤上锦笙,我们走吧。”

“砰,哐当!”

尚未走进主院,远远地就听到一阵瓷盘碗碟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平喜那有些怯生生又小声的劝慰,“老爷,您身子这才刚好,您还是躺着吧,大小姐片刻就到。”

“片刻,片刻;本候都等了多久了,嗯?那个不孝女,居然胆敢……咳,咳咳……”

在醒来之后才发现,沈月梅居然被赶出了镇北侯府;可笑的是,理由竟然是自己病我床榻,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承受得了;他原本以为,月儿终于原谅他了,所以才会派来沈月梅,他要将自己欠她的,曾经没有给过她的全都给了沈月梅,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欺骗。

说他不懂吗?

不!他比谁都要懂;曾经那般的迷恋过,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沈月梅不是冯望月,不是!

那样优雅随性,淡然温柔,从来都是小意体贴的冯望月,她不是;可那又如何呢,月儿不在了,永永远远的不在了,都怪他,他就是个畜生。

猛然顿住脚步,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唤老夫人前来?”华香侧首瞧着洛倾雪,毕竟当初赶沈月梅走的时候,老夫人可是说了,这件事情她全权扛下来的;没道理现在老爷发怒了却要自家小姐承受的道理。

洛倾雪摇摇头,“不妨,进去吧。”

“是。”华香抿着唇,恭谨地应了声。

“父亲刚醒就有这般力气,瞧着倾雪也终于是大松了口气。”

瞧着那满地的瓷盘碗碟碎片,屋子里竟是无从下脚的狼藉;洛倾雪却浑不在意,宛若信步闲庭般走到洛永煦面前,动作优雅地做了个万福礼,然后淡淡的笑着。

那样的笑,好似又让洛永煦瞧见了当初的冯望月;当真不愧是她的女儿,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只可惜,只可惜……

“砰!”猛然,软榻小香几上唯一的幸存物,原本还在冒着白烟、香烟袅袅的铜炉顿时被扔到洛倾雪的脚边,发出一声闷响。

烟灰飞溅到洛倾雪的绣花鞋上,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父亲怎地这么大火气?”她也不恼,反而淡笑着问道。

“哼,明知故问。”洛永煦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丫头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洛倾雪却浑不在意,“如果父亲说的是沈姑娘的事情,倾雪到还真知道些许,只是……”

“……只是什么?”

听到沈月梅的消息,洛永煦的心顿时沉了沉,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心里就是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洛倾雪径自寻了张屋内还算比较整洁的椅子坐下,低眉顺眼,淡淡地笑着,“只是如今的沈姑娘已经今非昔比;听闻凤临国太子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宠爱得紧,指不定这次凤临使队离开她便也要随他们去了,到时候便是那尊荣无双的太子姬妾;待凤帝百年之后,她便是妃嫔呢。”

“什么?”洛永煦眉宇微微颦蹙着,“凤临太子?”

“明日酉时,乃皇帝舅舅给凤临使队设的接风宴,想来帖子也已经送到了府上,父亲若是得闲可以自己问问;女儿还要回去准备才艺就先告退了。”

说着,洛倾雪朝他微微福了福身,然后这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仍旧靠在凭几上的洛永煦,望着洛倾雪那离开的背影,那样的单薄萧条,透着无尽的哀伤却坚定的背影;原本黑色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了一抹黯然,不过很快又转变为坚定;只是那样的表情很短很短,刹那便化作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

隔天,时间过得很快。

洛倾雪今日穿了身鹅黄色广袖流仙裙,白色碎花溜边的丝带,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整个人显得瘦削高挑但又不是气势和威严。

端庄清华,透着无尽的绝美;饶是锦笙看惯了她的绝色姿容,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看呆了;她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强压下心头那强烈的悸动。

“小姐今日这么一打扮,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华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只怕是那什么凤临太子都要看呆了呢。”

洛倾雪摇摇头没好气地抬手,纤细圆润的之间轻轻地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妮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那凤临太子的年纪,可都能做她爹了,不……或许那个人本来就应该是她的身生父亲,但也仅此而已。

“人家可没胡说,瞧瞧锦笙姑娘不是都看得挪不开眼了?”华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洛倾雪摇摇头,“行了,就知道贫嘴;还不快把我的幂离拿来。”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华香不解,“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遮起来,瞧着多可惜。”

“美吗?”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却是带着淡淡的嘲讽。

“自然是很美的啊。”华香不懂;可洛倾雪却很是苦涩,没有可以相匹敌的实力,空有美貌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的禁脔,玩物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马车上,洛倾雪轻轻撩开车帘,瞧着两边彩旆牌楼,彩巾飘飘;两边两岸的百姓们,仍旧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小姐,到了。”门外秦霜的声音响起。

洛倾雪轻轻“嗯”了一声,撩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前面便是程武门了;此刻程武门前,熙熙攘攘,车来车往,不少的小姐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打招呼或是寒暄着。

“大堂姐今日好漂亮。”洛秀依同样身着华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又补掩好奇地跟在姚佳氏的身后,洛秀月的神色瞧上去倒是带着些许无奈。

洛倾雪浅浅地笑着,“咱们家依儿也很可爱啊。”

“倾雪你可快别夸她了,没瞧见月儿那模样,都快被她给弄疯了;瞧着我与你大伯可没人是这性格,也不知道她随了谁。”姚佳氏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就算是责备的话也听不出丝毫不满。

洛秀月仍旧微微颔首,或许是都长大了的关系;纵使关系比以往更为亲厚,可行为上却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听说姐姐今日要去表演助兴?”

“不过是助兴而已,大多数时间皇帝舅舅应该已经着人安排了歌舞,不用担心的。”洛倾雪自然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洛秀月摇摇头,“我听说这次一共选中了十人,至于歌舞大抵是没有了?”

“……嗯?”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面带不解。

“此次凤临使队本就是为和亲而来;听说这些表演才艺的闺秀也都是凤临太子钦点的,可能有些那方面的意思。”洛秀月有些担忧地看向洛倾雪,“姐姐你自己小心。”

洛倾雪顿时只觉得心头一暖,点点头握住洛秀月的话,心头却很是有些不适滋味;她心头比谁都明白此次凤临出使流云的目的,更是比谁都明白和亲的人选非她莫属,只是有些话却是没有办法说明白的;瞧着姚佳氏与洛秀月那担忧的神色,她真的觉得非常的暖心。

“走吧。”瞧着两人之间不断流转的气氛越发的哀伤,姚佳氏赶紧打断她们。

“好。”洛秀月和洛倾雪同时应声。

接风宴的地点选在百花园,中宫以奇花异草著名的,除了皇后与四妃,其他嫔妃都是没有资格进入的花园;此刻花间、林间,草坪,丛林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桌案。

循着她们的品阶,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们的座位;既不太靠前也没有隔得很远;在旁边是一棵桃花开得正艳的桃树,对这样的安排,洛倾雪很是满意。

“姐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妹妹希望,我们能永远如那枝头并蒂的桃花,却不要有朝一日,看春光两处同日,居人思客,客无家。”洛秀月轻轻折下一支桃花,别到洛倾雪的耳畔。

洛倾雪猛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握着,“我明白的。”

“姐姐,小心宋芊芊,你自己保重。”洛秀月垂下眼睑,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敏感地察觉到洛秀月神色的不对,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上面,有太监已经开始报节目,很快就到她了。

洛倾雪深吸口气,朝她们微微笑着,“多年不练舞蹈了,若是有哪里不对的,你们可不许笑话。”

“自婶婶去世之后,便少有看到姐姐的舞姿,今日能得见倒是托了那凤临太子的福气了。”洛秀依从糕点中抬起头来,说话仍旧带着些许奶声奶气的,那样似是吴侬软语又似是撒娇的语气,让洛倾雪不仅摇摇头。

从漱玉手中接过面纱带上之后,她这才取下幂离,领着锦笙、齐悦缓步朝着后面的宫殿走去。

领到自己的号笺,看到下面的小字,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瞧着旁边正在紧锣密鼓安排闺秀们上场的李公公,她顿时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李公公,这怎么回事?”

那穿着不俗,瞧着也是管事模样的公公,瞧见洛倾雪过来,顿时脸上也迎着笑意,“原来是平安郡主啊,咱家这厢有礼了。”

“李公公有礼。”洛倾雪淡笑着应声,也算是回礼。

“怎么,可是出什么问题了?只要杂家能帮得上忙的,郡主您尽管说。”想来也是知晓,就算静安太长公主不在了,可到底洛倾雪本身就是极为受宠的;每年那些番邦蛮夷进贡的贡品,陛下那次不是记者给她留一份的,这样的殊荣便是宫里几位受宠的公主可都是没有的呢。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是有点儿问题。”

“我家小姐明明报的是独舞,怎么现在变成了笛箫合奏了?”华香向来最快。

“啊?”李公公面上顿时浮起了难色,“郡主,您可快别拿杂家开涮了,杂家胆子小可禁不起您吓。咱们内务府从礼部拿回节目单子的时候,上面写着的,可不就是笛箫合奏,情定三生;当时陛下听说了,还特地夸了您呐。”

情定三生的曲子,乃当年皇帝为冯望月所谱,是古琴曲;要想以笛箫合奏出古琴的效果,那难度可不是一般两般的。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从礼部拿回来就是如此?”

“不应该啊,不信公公你找三皇子问问,我家小姐的册子可是三皇子亲自交上去的。”华香面色很是难看,这样的情况摆明了是有人针对自家小姐。

李公公顿时也觉得小心肝颤了颤,面带为难,“哎哟喂,这位姑娘,三皇子哪是奴婢们相见就能见到的啊;这会儿三皇子他只怕正陪着陛下与凤临太子他们喝酒呢。”

“那可怎么办呀?”华香顿时有些急了。

若是旁的还好,她和齐悦对乐器也还算是精通几分,只是笛箫却是真的一点不会;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李公公可有笔墨?”

“有的,有的,您这边请。”李公公赶紧低头俯身,找来小太监领路。

这样的情况在后宫中委实不少见,明显有人是想要针对这位受宠的平安郡主,他这个小太监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得好;胆敢动这位的人,可见那背后的人身份也不是一般。

洛倾雪飞快地写了纸笺交给漱玉嘱咐她交给容末之后,她这才面色沉了沉,轻轻地摩挲着带在手腕儿上已经三年没有动用过的九璃珠;她原本温润的眉宇间顿时划过一道清冽之色,哼!

“小姐,您没事吧?”锦笙眉头紧锁,心下也很是紧张;虽然早已经明白自家小姐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可笛箫这种还当真没见小姐吹奏过;再加上,现在小姐去哪里找一个人与她合奏去,更不用说,就算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笛箫都需要远听,若是隔得近了,再好的吹奏技巧;再好听的曲子,最后也都是刺耳的效果。

只是片刻之后,漱玉回来,从袖袋从取出一支紫色的玉箫交给洛倾雪,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凉意;不用人说,她都知道那紫玉箫的珍贵之处。

想到自己与那个人说话的时候,那清冽的语气,那分明温和却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漱玉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家小姐,她怎么会认识凤临的人呢,还有这玉箫;精致的雕工,温润的触感,明显是被人常年把玩的随身之物,竟然会因为自家小姐一张信笺就给了。

洛倾雪淡笑着,也不顾漱玉的疑惑和锦笙的着急上火,就那么淡淡的。

“小姐,难道您就不着急吗?”锦笙抿着唇,“听,听说伍小姐的笛子吹的不错,您要不要?”

她的声音磕磕巴巴,虽然知道自家小姐与五小姐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不可调和,可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可是两个国家的会面,若是自家小姐在这个时候丢脸,到时候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名声就当真全都毁了。

“平安郡主,您可是准备好了;这下一个就该是您了。”李公公的面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的模样;洛倾雪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锦笙的肩膀安抚着,“放心!”

放心,她哪里放心得下;锦笙简直是欲哭无泪。

可看到自家小姐已经随着李公公朝着表演的舞台走去,她顿时双手合十,瞧着那渐渐黯淡下来的夜幕以及整个花园里亮起来的火把、灯光;她深吸口气。

“但愿没事,但愿没事。”

前面,报幕的公公轻甩拂尘,夹着嗓子,翘着兰花指,“下面表演的是镇北侯府平安和乐郡主,笛箫合奏!”

“哗!”顿时在场原本还有些喧嚣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在这样的场合表演笛箫合奏?那平安郡主确定不是在哗众取宠?

姚佳氏的心却是陡然悬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大堂姐不是跳舞的吗?”就连神经大条的洛秀依也都察觉到了不正常。

“不,不行,我去看看。”姚佳氏实在是坐不住起身;却被洛秀月拉住,摇了摇头,“母亲,你觉得大堂姐可像是逆来顺受之人?”

姚佳氏眉宇微微颦蹙着,语气变了变看向洛秀月,“月儿你什么意思?”

“……”洛秀月只是淡淡的笑着。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姚佳氏双眼半眯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母亲你就等着看吧。”洛秀月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憧憬,又带着向往;垂下眼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现在剩下的,大堂姐,就看你自己的了。

……

“你当真这么做了?”女子面色微沉,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悦。

“嗯哼。”明显另一道得意的女声,“纵使那洛倾雪有三头六臂又如何,我倒要看看她能找谁。”

“你确定已经打听清楚了?”

“那是自然的。”女子的声音莞尔,“你想,她若是前面出了丑,你再上去表演,就算再难听在众人听来那也是天籁,更何况你这还算是挽救了咱们流云的颜面,到时候……”

“到时候,自然重重有赏。”

“只希望您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自然不会!”

“……”

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舞台上,出现一道鹅黄的曼妙身姿,好似那春日里刚开的鲜花,花蕊间那舞姿翩跹飘袂,丝带翻飞,纵使没有配乐,那交错的水袖,用力的轻甩,还有那弯折的腰肢。

“不是说笛箫合奏?”凤城歌嘴角微微勾着,语气却很是不屑。

可他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悠扬的笛音,好似从天边传来般;那么的优美,动人;淡淡的,如泣如述的哀怨。

台上那鹅黄色一直保持着下腰动作的身影突然动了,她足尖轻点,单手执箫放在唇间,可众人却没有听到丝毫声音,顿时不禁有些鄙夷洛倾雪的装腔作势。

就连坐在上方的皇帝也都有些不悦了,他蹙了蹙眉;可马上,一股箫声同样的悦耳动听,却像是与那笛音如出一辙般,分明两种不同的乐器却是按着同样的脚步;宛若一对历尽艰辛的情人,终于能走到一起,携手徐徐前行。

罗勤学嘴角微微勾着,侧身就地盘腿而坐,带着慵懒随性,却又自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笛音,箫音;好似从天际两个不同的方向传来;那样淡淡的哀怨,那样丝丝的窃喜,那样如泣如述的情绪,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听得呆怔住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妙啊妙啊。”陡然不知道是谁,即兴而发。

“都只道平安郡主舞姿曼妙惊人,却不知对乐器同样精通如斯,所谓才女,当真不负其名。”

“是啊,是啊。”

“……”

透过现实,他们好似都看到了;看到了那漫天的血莲,女子眼神哀怨,男子神色悲戚。

“夫君,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陡然乐音一转,场景变化间,众人又好似看到那漫天飞舞的夭夭桃瓣中,那对有情的人儿,相互依偎着,互述衷肠。

……

一曲罢了,众人还仍旧沉浸在那用乐音营造出来的故事里;那样动人的故事,那样优美的画卷,众人再看向洛倾雪的眼光中,竟带着些许的审视;甚至有哪些感性的女子,已经不由得潸然泪下。

“月儿。”洛永煦薄唇开开合合,低声呢喃着。

凤城歌此时才算是回过神来,转头,正瞧见容末不紧不慢地将玉笛放回袖袋中,他顿时心头有股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好想好想将台上那女子的面纱掀开。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好像;好像当年的那个女子。

虽然还未见到她的容颜,可就是那双眼睛,已经让他的心跳开始加速,那样的悸动,那样的无法自拔。

“她到底是谁?”凤城歌忍不住开口。

“……你不是知道的,镇北侯府的大小姐,望月郡主之女,洛氏倾雪。”容末语气淡淡的,好似没有丝毫表情般。

不,不对。

“凤太子觉得这一曲情定三生如何?”原本还有些担心洛倾雪的皇帝此刻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转头看向凤城歌。

凤城歌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来,转头看向皇帝,“素闻流云的平安和乐郡主舞姿绝色,乐音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坐在他旁边的容末顿时身形微滞,眉梢浅扬;这……实在是不像凤城歌的处事风格啊。

坐在上方的皇帝微微颔首着,“平安的确是颇有其母的风范,不错不错;来人呐,赏。”

“谢皇上。”洛倾雪开口,半跪在地上行礼道。

“只是……”凤城歌陡然端起桌上的就被一饮而尽,然后这才话音一转。

众人顿时转头看向凤城歌,“哦,凤太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平安郡主上台尚且还蒙着面纱,这……可是对我凤临的不屑?”凤城歌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满。

皇帝转头看向洛倾雪也眉宇微微颦蹙着,“平安,你……”

“启禀皇上,小女即将及笄,也算是闺中待嫁之身;此时能得凤太子青眼表演助兴已是恩荣,但这抛头露面却实在是……还请皇上看在望月郡主的份儿上,绕过小女这一次。”洛永煦顿时站出来。

面见天颜,本就不该遮面的。

洛倾雪却是转头,看向凤城歌的容颜中带着冷冽之色,当真以为她洛倾雪还会想她母亲那般吗?被他欺负甚至还不敢还口,若非是因为他,以母亲的盛名在外,足以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在外祖母的保护下,平安幸福;又如何会英年早逝;都是因为他。

光是想着,她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平安知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心中暗自嘀咕平安今儿这是怎么了。

“平安可当真还是一如往日般调皮。”坐在旁边的皇后开口解围了,那语气中带着些许宠溺,又好似透着无奈。

凤城歌倒是眉头微微蹙了蹙,直觉地察觉到洛倾雪对他不善的态度;他的心顿时又是一沉,“怎么,本太子还是第一次知晓,原来在流云国面见皇帝也是可以带面纱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

容末懒懒地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向凤城歌;斜眼却是挂着洛倾雪那眼底强制压抑着的风雪,还有那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凤城歌大卸八块的表情;啧啧,这场戏。

凤城歌只怕还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对他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吧。

洛倾雪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暴走的冲动。

“平安。”皇帝顿时也眉宇微微颦蹙着。

“平安知错。”洛倾雪朝皇帝恭谨地磕头,然后抬起头,她素手轻抬,那纤细的手指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芒,她嘴角微勾,眼底却透着一抹冷冽,缓缓地自耳侧,缓缓揭下面纱。

白色的面纱被轻轻揭开,那微微俯首的脑袋抬起,只是看向凤城歌的时候,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戾气。凤城歌,你这个畜生可是看好了;这张脸,你看好了!

午夜梦回时,你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愧疚;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个人来找你寻仇要说法吗?

“轰――”

在看清楚那张绝色的容颜时,凤城歌顿时双目大瞪。

“不,不可能!”凤城歌顿时身子朝后一仰,那张脸,那张脸……不,不可能的;他不断地摇头。

虽然那张脸与记忆力有几分的出入,可是比起沈月梅那张九分像的脸,面前这人明显让他心中的悸动更深,尤其是那双透着冷意的眸子,让他的心顿时绞痛难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凤城歌顿时整个人呆怔在当场。

“凤太子,你这是……”皇帝有些不解,转头看向跪在舞台上的洛倾雪,没有任何异样的啊。

“不好意思,我们太子旧疾复发,凤帝可否容我等先行告退?”

瞧着凤城歌那愣怔的模样,容末在心中摇摇头可是却不得不站出来收拾残局。

皇帝自然是含笑应允,顺便还将宫里的太医派出了不少;毕竟那可是凤临的太子,若是在流云国出事,那可当真就事情大条了,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什么凤城歌在看到洛倾雪的时候会那么的激动,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宫。”想不通,皇帝转身,宽袖一甩。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无人注意的暗处,两名少女仍旧对立着,其中一名怒气匆匆,另一名却是眉头紧皱。

“啪!”

脸上带着怒气的少女顿时扬起手,一巴掌摔在那面带不解的少女脸上,“你不是说她不会吹笛吹箫的吗?”

“……我……”少女面带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哼!”怒气少女面色沉着,扬起手反手又是一巴掌,“没用的废物;有没有看到刚才吹笛的人是谁?竟然胆敢破坏本公主的计划。”

少女低着头,“……”

“废物,废物!”怒气少女气得跺脚却是无法,眼瞧着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开,她恨恨地瞪了对面那委屈的少女一眼,“给我滚!”

“……”

“小姐,您没事吧?”

瞧见洛倾雪从舞台上行下来,一直紧张着求神拜佛的锦笙赶紧匆匆地迎上来。

“没事。”此刻洛倾雪神色冷冽,身上还透着隐隐的杀气;那种杀气浓烈得让漱玉、华香都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自家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样浓烈的杀气饶是当年在天机阁中,也少有见到过。

要知道她们以前可真真正正才是刀口舔血的人啊。

“……”顿时,众人都沉默了。

洛倾雪转头深吸口气,“行了,先回去吧,别让大伯母她们担心了。”

回到素瑶居,让银珂温了酒;洛倾雪懒懒地倚在凭几上,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

“小姐,您别再喝了。”锦笙眉头紧锁,每每这个时候的小姐,好像将自己封闭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整个世界都唯有她自己一个人般,再没有任何人能插足进去,那样的感觉,真的让她好担心。

她招来小丫头,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片刻之后,洛青云、洛倾寒前后脚赶来。

瞧见洛倾雪的状态,两人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头。

“别再喝了。”洛青云几乎用尽全力才将酒杯从洛倾雪手中抢走,语气很是不悦。

“小姐心情不好,两位少爷,您们别凶她。”锦笙低着头,然后转头将所有的丫鬟下人遣走,自己也退了出来。

洛倾雪眼神迷离,神色迷茫地看着洛青云,然后却兀自笑了。

“呵,呵呵。”

眼泪顺着眼角猛然滑落下来,“大哥,哥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洛青云面色微微沉着,他带着洛倾寒奉令去城外山里的左军军营处巡检,刚才赶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沐浴洗漱;就被锦笙派过去的丫鬟匆匆领了来。

原本还想着凤临使队虽然来了,那丫头应该能开心些才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一向清冷的妹妹这般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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