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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果然，月婵姑娘还是聪明的。你说，我有千百种办法让武珅桧他们三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我为什么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

沈亦婈迤迤然地走到武月婵面前，一双美眸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武月婵。

武月婵有些茫然地蹙起眉心，不解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在送一个人情给你。”沈亦婈不等武月婵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谁都知道，刚入暮的街上，不会空无一人，我故意选那个时间，又特意提醒小二保存好字条，就是为了让你查到这件事。”

武月婵忍不住插话:“你杀了人，为什么不销毁证据，像是生怕别人查不到你头上一样？你又不傻，你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是在送一个人情给你。你查清了这件事，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武宗主对你应该感到很欣慰吧？经过这件事，想必以后武宗主会更加看重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个这么可笑的理由吗？宗主怎么看待我，关你什么事？你杀了武珅桧长老他们，还想把我牵连进来，真是可笑。你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武月婵想不通沈亦婈为什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就好像她完全不担心武氏宗门找她复仇一样，怎么想怎么奇怪。

沈亦婈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武宗主，你的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沈亦婈这么问，武月婵愣住了，然后，她想起那天，当她把查到的真相告诉武傲雄时，武傲雄的第一反应不是要找沈亦婈复仇，为武珅桧三人讨回公道，而是叫她把这件事忘掉，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对沈亦婈是一句怨恨的话都没有。

她父亲的性情，她清楚，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轻易原谅一个背叛他的人，此事必有蹊跷。

想着，武月婵来了气势，抬高视线，冷冷地质问:“沈亦婈，你是不是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看来，你很相信你的父亲。”沈亦婈意有所指。

“沈亦婈，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知为什么，武月婵莫名感觉有些不安。

“一个宗门的七品炼丹师，地位还是长老，他被我杀死了，你们宗主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你觉得，如果不是他对我有所求，他为何连提都不敢提？”

“那是因为你是九品炼丹师，宗主惜才，才不与你计较。”这是武月婵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

“月婵姑娘你又说错了。”沈亦婈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勾唇浅笑:

“武宗主不是惜才，他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他想要利用我的炼丹术来达成他的最终目的，而我，最终，不过会落得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挑拨离间。”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为你父亲做事，当真一点都没有察觉你父亲有事瞒着你。”

“你想要我帮你查我父亲？这就是你的目的？”武月婵冷笑，感觉自己终于掌握了所有的真相，不想沈亦婈接下来的话让她重新陷入不安的情绪。

只见沈亦婈浅笑着说:“查不查你父亲，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一点都不好奇武宗主这些年瞒着你都做了些什么，永远当一个傻子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武月婵乱了心神，却不愿意相信，用愤怒代替慌张，“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不会相信你，你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别有目的。”

对武月婵的话，沈亦婈也不否认，不紧不慢地说道:

“每个人做某件事，自然都有自己的目的，否则，别人为什么要费时费力去做？好比，当年你去江澜国找上我，不也是带着你的目的去的吗？”

武月婵霎时语结，表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沈亦婈看得出武月婵有些动摇，暗暗挑了挑柳眉，语气悠悠地加大力度:

“我知道，月婵姑娘你有能力，也有抱负，你想要像凤栖城的那些宗门世家一样，由女子做一家之主，由女子做一宗之主，带领着武氏一族走向兴旺长盛。”

沈亦婈说的这些话，武月婵无法反驳。

虽然武氏宗门宗主之位，历来都是男子继任，但如今，她的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一直坚信，只要她尽心尽力为宗门做事，等父亲百年之后，武氏宗门的宗主之位，就一定是她的。

但如今，听沈亦婈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父亲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这些事，尽管父亲对她要求严格，却不曾让她接触过任何与宗主之位有关的事情。

难道，在父亲心中，将来继任宗主之位的人选另有其人？

不，不可能，父亲不会这样对她。

想到这里，武月婵的心态有些崩塌。

“唉，月婵姑娘，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家世好，容貌佳，修为高，能力强，又是武宗主唯一亲生的孩子，按理来说，将来，武宗主不把宗主之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

“只可惜，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武宗主对你，显然没有托付重任的意思。我劝月婵姑娘你还是像大多数的闺阁女子那样，将来早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为夫家生儿育女，伺候公婆，描眉画妆，绣花穿针，少理世事，岂不乐得清闲？”

武月婵一想到她以后的日子只能宅在家中相夫教子，她的心就又慌又怒，她不甘心自己碌碌无为地过一生。

武月婵不愿在沈亦婈面前认输，骄傲地昂着头颅，语气不悦:“我的事就不劳沈堂主操心，沈堂主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要多管闲事。”

武月婵走到门外，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眼底的怀疑很深:“武珅桧长老的修为不算低，他当真是你杀死的吗？还是说，除了你的丫鬟，当时那里还有其他人？你有同伙？”

沈亦婈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答非所问道:“天色不早了，月婵姑娘，慢走。”

末了，沈亦婈别有深意地补充一句:“小心脚下的路，如今的路，是越发不好走了。”

武月婵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带着不甘心气冲冲地走了。

武月婵走了，沈亦婈也就不再故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着昏黄的天色，她的眉间棱稍重新爬上深深的忧虑。

也不知道这次的历练大会会发生什么事，但愿武月婵能够冲动一回，去查探武傲雄的秘密，也许能打乱武傲雄的计划，为他们争取多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