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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王走近，珂蓝慌忙低下头，努力掩下眼里的不甘，等着女王走过去。

女王神色如常地从珂蓝面前走了过去，没有对珂蓝说一句话。

珂蓝攥紧拳头，死死压下胸中翻涌的苦涩。

忽然，女王停了下来，回头朝珂蓝看了过来，淡淡的柔软语气中透着一抹不再掩饰的慈爱:“蓝儿，你还不快跟过来？”

“哦。啊？”珂蓝抬头，愣愣地看着女王。

这久违的一声“蓝儿”，让她重回十几年前快乐无忧的时光。

欣喜满溢心房，蓦地，又有些怀疑。女王十几年来，一直都对她很冷漠，这会儿突然又露出慈母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另有所图。

女王问:“怎么了？”

珂蓝神情恢复疏离，恭敬地回答说:“没什么，陛下。我这就来。”

嬷嬷在女王的眼神示意下，跟在珂蓝的身后。

宽敞的宫殿里，女王不再坐在帘幕后面。

龙飒盯着女王的脸，兀自失神。

沈亦婈没有见过龙飒的母亲，所以不知道女王和龙飒的母亲有几分相像，不过，看龙飒这样的反应，不难猜出二人有多相像，因此，在好奇之下，沈亦婈不由得也盯着女王看起来。

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赶在女王说话前，对着女王故意喊了一声“母亲”。

女王听了，眉头轻拢，慎重地说道:

“今日，本该是二公主的册封仪式和成婚仪式，可惜，发生了国师造反这等不详之事，本王想，册封仪式和成婚仪式都不必再办了，我们鲛人族只需要一个公主便足够了。”

“看来陛下是反悔了，不愿让我做鲛人族的二公主。”沈亦婈神情很平静，不悲不喜，从女王宣布要册封她做二公主那一刻，她就料到女王别有目的，如今，国师已死，女王会说出这番话，在她的意料之内。

女王道:“你们不是一直嚷着要离开沧溟海，回去外面的世界吗？沈姑娘，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选择做我们的二公主，你就一世不能离开这里，你可愿意？你若是愿意，本王看在今日你诛杀国师有功的分上，可以重新册封你为二公主。”

只不过，这一声“沈姑娘”当真冷淡，分明，今天早些时候，女王在为她梳头时，还温柔地告诉她:不管今日发生什么事，她永远都是她的母亲。

沈亦婈不答反问:“如果我不做鲛人族的二公主，陛下还会把我当女儿吗？”

“你……”女王没有说下去，不过，她眼中的神情已说明一切。

珂蓝倒是急了，气冲冲地骂道:“沈亦婈，说来说去，你就是贪慕虚荣，想要和本公主抢……”

想到女王还在这里，珂蓝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沈亦婈淡淡地扫了眼珂蓝，没有搭理珂蓝，一针见血地问道:“到底是陛下忘了和我说过的那一句话，还是说，那句话根本不是出自陛下？”

“沈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女王的眼神微微变冷。

沈亦婈从容道:“陛下请不要生气，既然现在国师已死，我想，有些事情也就没有了瞒下去的必要。那些让陛下和公主疏远的秘密，是时候说出来了。”

“什么秘密？是不是有谁对你胡言乱语说了一些可笑的事？”女王下意识看了眼男子，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有着和她一模一样容貌的女人的身影。

“没有谁对我说了什么，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我知道，陛下有一个替身，有时候，出现我们面前的，是陛下本人；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陛下的替身。”沈亦婈很笃定，略作停顿，又说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陛下的替身，是鲛人还是人类？”

“沈亦婈，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珂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沈亦婈，她感觉，这个女人有些疯魔，却又透着一丝让她羡慕的狂傲。

敢这样和女王说话的人，沈亦婈是第一个。

龙飒听了沈亦婈的问话，惊得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女王的回答。

女王板起脸，威严迸发，否认道:“本王何时说过本王有替身，你休要胡言。”

沈亦婈直视女王，说道:“陛下是没有说过。不仅陛下没有说过，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过，这个秘密，是我自己看出来的。陛下应当知道，两个人长得再像，他们的性情、他们声音，都不可能一模一样。陛下说话的声音，与她不同，而且，她对我说过，她永远是我的母亲；但是，很显然，陛下并不这么想。她，到底是谁？”

女王没有立刻回答沈亦婈，看向男子，目光纠结，直到男子传音对她说了一句话，她才问沈亦婈:“你确定你们能承受这个秘密？一旦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本王便不会让你们离开沧溟海。而且，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女王的目光落在沈亦婈和龙飒身上，暗含威胁。

沈亦婈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错了，在这个世上，最能守住秘密的确实是死人，但是，只有有价值的秘密才值得死守，如今，国师已死，这些为国师设下的秘密，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说与不说，都不会对陛下构成威胁。而且，留下我们，对陛下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开心的事。只有我们离开沧溟海，陛下的秘密，才没有可能从我们的嘴里传到每一个鲛人的耳朵里。陛下觉得呢？”

“你当真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姑娘。”男子忽然插话道，看着沈亦婈，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多谢夸奖。请问，我可以看一下前辈的样子吗？”沈亦婈问完，又解释说:

“晚辈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因为前辈和晚辈同样来自外面的世界，所以有些好奇。前辈莫怪。”

男子道:“这些，晚点再谈。陛下有话要说。”

女王这才说道:“没错，本王确实有个替身。你们不止一次见过她。”

“什么？！”珂蓝猛地站了起来，震惊不已。

沈亦婈替女王说下去:“陛下这些年故意疏离公主，除了不想让公主发现这个秘密，也是为了公主好吧。毕竟，母女连心，日夜相处，公主总有一天会发现陛下的秘密。一旦公主知道了陛下的秘密，公主很有可能就会有危险。”

女王看着沈亦婈的目光里，添了一丝赞赏，心道:这是一个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且聪慧伶俐的女子，如果她的蓝儿也有这般聪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