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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那个时候，已经上了中学，她即使并不是完全的知道，李父话里的意思，但是只是凭着那句话，还有那次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却瞬间全部都明白了。

她从未见过的场景，还有从管家先生脸上，从没有见过的狠厉，以及地上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这些都让李钰知道，她平时最爱的父亲，做的生意，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李父并不知道当时的李钰，就站在门外，可是李钰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李父有了一些防备，对于李父的触碰，以及李父对她露出来的笑容，内心，有了一丝的恐惧。

她不知道，藏在李父的笑容底下的，到底是真诚的心灵，还是藏着一颗黑暗的心，李钰从那时候开始，对李父有了很多的防备，李父却不知道，只是当李钰是青春期发育，不喜欢对他有亲密的接触。

那天见过的事情，李钰什么都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对于管家先生，李钰也是一直都是笑着说话的，仿佛那天的事情，只是李钰自己做的一个梦一样，她的爸爸，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他也是一个公司的普通金领，并不是什么做着违法乱纪的事情。

可惜，这都是李钰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在升入高一的那一年，李钰主动找到李父，想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记得那天，李钰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牛排给李父，虽然味道有些差强人意，但是李父依旧很高兴，将牛排吃了个精光。吃过晚饭之后，李钰才泡了一杯茶，递给了李父，乖巧的坐在李父的身边。

“爸爸，我们聊聊天可以吗？”李钰轻轻的开口，李父惊讶了一下，本能的以为，是女儿在感情上有了什么变动，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下去。

“女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了什么其他的小男生啊？”李父声音酸酸的，眼神看着李钰，心情有些低落。

闻言，李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突然笑了一下。她的确很少和李父谈心，像这样严肃的，还有提前准备好的牛排美食，确实是有些隆重了。难怪，李父会这样大的反应。

李钰轻轻的摇了摇头，手，慢慢的攀上了李父的手臂，给抱在了怀里：“爸爸，我是想说，作为您的女儿，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啊？”

话音刚落，李钰明显的感觉到了，李父的手臂，立刻僵硬了一瞬间。李钰的眸色黯了一瞬间，看着李父，不做声。李父手中捧着那杯茶，一直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李钰渐渐的心凉了半截，默默的松开了李父的手。

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李父很聪明，只是这样听女儿说了一句，他就知道，李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东西了。

不然，按照女儿乖巧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工作呢？怪不得，好久之前，他就已经敏感的感觉到了，李钰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还以为是青春期发育的排斥心理，没有想到，是女儿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李父轻轻的开口：“小钰，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

李钰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此时，突然要开口问这件事情，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李父不敢轻易回答，生怕多说了一些话，r让李钰又知道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我看到，你在书房里面，还有管家先生，也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根皮鞭，地上，有个满身是血的人。”

李钰轻轻的说着，声音很细，却带着一丝让李父心凉的味道。晚了，他瞒不住什么了。

“我记得那根皮鞭，一直挂在书房里面，我还问过你，为什么鞭子那样粗糙，上面，满满的，都是倒刺，就算是手轻轻的摸在上面，也会被割的生疼。”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不小心被倒刺给挂到了手，你还狠狠的训了我一顿，你当时告诉我，那根皮鞭，是用来观赏的，那是爷爷留给你的，时间过久，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倒刺。天真的是，我居然还信了。”

说到这里，李钰看着李父，一字一顿的说道：“想来，爷爷也是和你做的是一样的事情吧，那份见不得人的工作，就是你从爷爷手里，接过来的吧？”

而说这话的时候，管家正好站在李钰的身后，闻言，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劝李钰道：“小姐，你不能这样说李先生，他可是你的爸爸。”

而李父，却淡淡的伸手，打断了管家先生的话，示意他不要开口，管家看了李父一眼，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最终，还是顿住了，什么都没有再开口。

“小钰，你长大了，爸爸做的生意，确实是有些不干净的。但是爸爸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会真的伤害无辜，当初你见到的那个人，是因为他伤害了别人，我才会教训他的。小钰，你要相信爸爸。”

李父的眼神里，都是真诚，看着李钰，李钰却难过的后退了半步，没有接话。就是从那之后，李钰和李父之间，有了很大的嫌隙。

直到现在，李钰都没有彻底的原谅李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如履薄冰，此时想要再好好修复，艰难程度，还是很大的。程丞听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回忆戛然而止，程钰子已经记不清程父是如何帮助，解决了程母和姥爷之间的关系的。只是记得他出生的时候，程母和姥爷的关系，就已经和好了，仿佛这一段回忆，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似的。

如果不是当初，程父和他说过这件事情，程钰子也不会知道的。

苏媛听着，着实感觉，有些诧异。原来程母以前，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人，虽然出生在大户人家，到底，也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罢了。苏媛，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程钰子注意到苏媛的笑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啊？”苏媛一愣，慌忙转过头去，看着程钰子，程钰子眼神中有些疑惑，苏媛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开口：“没有，我只是觉得，年轻时候的程母，和家颖很像。”

郭家颖？程钰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程母和她像什么？

看着程钰子有些诧异的表情，她主动解释道：“当初，家颖家境很好，但是，也是从小就缺少亲情，甚至，还一度和家人闹得，关系很僵。”

郭家颖和家里闹得僵，这事苏媛也是很清楚的。

毕竟当年，就是苏媛陪郭家颖一起回家，和郭父郭母说明取消联姻的。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平日里活力十足的像是用不完的郭家颖，突然闷闷不乐的。不搞怪，不开玩笑，也不怎么说话，经常对着手机发呆。

苏媛之前也问过她，可是她并不想说，只是跟她打着马虎眼。

碍于当时林琳也在旁边，苏媛即使看出了郭家颖的反常，也没有拆穿，而是特意找了一个林琳不在的下午，和她聊了聊。

禁不住苏媛的盘问，郭家颖说出了这几天郁闷的原因，就是因为家里安排好的联姻。

这是苏媛第一次知道，同寝三年多的室友，家业居然大到要联姻的地步。苏媛听完之后，嘴巴张成了“O”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记得那时，苏媛还很没心没肺的赞叹了一句：“好厉害哦！”，结果，自然是引来了郭家颖的拳脚相加。

调侃归调侃，但是苏媛也很清楚，生性活泼、放荡不羁的郭家颖，是绝对不会愿意接受家族联姻的。

所以她自告奋勇，陪着郭家颖一起回了家，去和郭父郭母说清楚。

那是苏媛第一次去郭家颖的家里。出于礼貌，她从来都没有问过郭家颖家里的事情，不过她知道，郭家颖生活很富裕，应该是家境殷实的孩子。

但是百闻不如一见。真正的见识到了，苏媛才知道，什么家境殷实啊！简直就是家境殷实殷实太殷实了嘛！

郭家颖的家自带大面积的花圃，从东到西，种满了隶属四季的应季花朵。一进门就散发出一阵芳香。

她的家里有三个佣人，还有在花园里料理花圃的园丁，一见到郭家颖回来，立刻全部停下手中的活儿，齐齐喊了一声“小姐”，声音如雷贯耳。

苏媛忍不住抱紧了旁边土豪的胳膊。

进了客厅，正中央的桌子，是古典的红漆檀木材质，沙发也是颇为典雅的红木家具，并不是苏媛想象中的摩登欧式柔软沙发。

看得出来，郭家颖的父母应该是高文化的知识分子。

不出所料，知道女儿回来的郭父郭母，双双从楼上下来，是典型的高干子弟。

两人穿过旋转的白砖楼梯，手自然的搭在镀金的金属护栏上，一派优雅。郭父拿着报纸，戴着眼镜，很斯文，和苏媛浅浅的打了个招呼。

郭母不是很热情，但是对于苏媛的到来，待客之道却也招呼的周全。喊佣人过来沏茶，上甜点，他们四个人围坐在客厅里。

郭家颖的忐忑苏媛能感受的到，因为她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力道用了十成十，苏媛疼的绷不住表情。

郭母发现了她略带狰狞的样子，很关心的问：“小媛，怎么了？”

郭家颖立刻放开了她的手，苏媛得以控制住了自己，她甜甜的笑了一下，朗声说道：“没事的，伯母。点心很好吃。”

郭母笑了一下，举动优雅，轻柔的说：“好吃一会让人给你包一点回去，伯母还要谢谢你在大学里帮忙照顾家颖呢。”

听着她们闲聊的郭家颖，终于忍不住出声：“妈，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

郭母似乎知道郭家颖要说什么，立即打断她：“不要任性！”

可是郭家颖却不管不顾的，反抗了起来：“妈，我不联姻。”

正在看报纸的郭父听到后，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的严厉透过镜片落到郭家颖身上。

郭父中气十足，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苏媛在旁边捏了一把汗，可是郭家颖的情绪却很激动。她对上父母的视线，不管不顾的说：

“你们事业做大了就开始想把女儿也卖了，对吧！”

这句话戳到了郭父的怒气，他摔掉报纸，怒吼道：“你胡说什么！”

郭家颖丝毫不惧，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从小你们就忙，忙到没有时间陪我。每次我缠着你们，你们总是会说我不懂事，说你们忙是为了我好，为了给我优渥的生活。”

“可是你们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吗？不是冷冰冰的家，不是你们每天早出晚归，却让我自己守着一个偌大的房子，和一群没有生命的洋娃娃生活。”

“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你们能够陪我一起吃个饭，可是你们呢，总是说下次下次。到现在为止，又有哪次是兑现了的？”

郭家颖吼出埋藏在心里20多年的委屈，苏媛在旁边，忍不住为她心疼。

只有布娃娃的童年，该是如何度过的？

“我不想联姻，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也过和我一样的生活。”

郭家颖说完最后一句话，不再停留，立刻离开了郭家，徒留郭父郭母面面相觑。

苏媛赶紧起身，跟上郭家颖。

回学校的路上，苏媛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郭家颖需要自己静静。

联姻的事不了了之。郭父郭母在听到女儿的怨言后，受到的震惊太大。他们从未发觉，原来女儿对自己的埋怨这么深。

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工作，所找来的借口。如今被拆穿，郭父郭母不免有些难堪。

他们的确对家颖的关心太少了。

解除联姻之后，郭家颖神清气爽，偶尔会回一趟家，但是三人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这件事情。

郭父郭母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对女儿上心了很多，工作或是生活，都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