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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姬

离开京城的时候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竟有不少印花的纸，打开来看才发现是各个不同地方钱庄的银钱票，算了算总量，估计我三辈子都花不完。看来他是想用钱来赎回这份人情了。看着手里这一堆纸，突然有把它们都撕碎的冲动，但理智还是让我冷静了下来，有了钱我以后吃喝不愁，总比没钱一个人艰难混世要好。

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大愿意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终日无所事事，我还是按着以前的想法，准备回隐香山找顾涟。

路途有些遥远，在赶了几天路后，我到了一个叫渡白镇的地方，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落脚不是没有原因的。刚到这个镇的时候就闻到一种清淡的香味，下了马车一看，才发现这个小镇子几乎是被一片白色的花海包围的。

素白的花瓣如羞赧般拢起，如同少女轻捧的双手，娇嫩而光滑。翠绿的细丝被洁白的花瓣掩去锋芒，只隐隐勾勒出经脉状，深绿花茎直直伸入土中，光洁的杆儿，没有一根分支甚至没有一片小叶。这样一朵朵分明的花，盛开了千百朵，就围绕着这个城镇，沁出淡淡清香，成为了这个城镇的一大特色。

这样一个幽美的小镇，连气氛也分外幽静。长长的街道，小店小摊只是静静地立在街道两边，没有任何的吆喝或是叫卖声，时有人群走过，却都是轻步轻语。

来到这个城镇不到半个时辰，我便爱上了这个地方，于是决定在这里待几天。

我在城郊找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邻居是个卖花的女子，人们都叫她花姬。每天一大早，她都会为我送上一束开好的花，放在我的屋子外。

听城里的人说，城镇周围的花都是花姬带来的，几年前她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也不主动同别人说话，只是一直在种花，而且每天清晨会为城镇上的每一户人家送上一束鲜花。

我开始对这个女子感到好奇。

这一日，我到她家里拜访的时候，她又在修建她院子里的花枝，层层花色美得出奇。

“花姬姑娘。”我叫了一声，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笑道：“你来了。”

她不是特别美，但是脸上总是带着笑，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你很喜欢花？”我似乎是在明知故问。

她笑着回答道：“是啊。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花更美呢？”

我想问一些她以前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是，却从没有人向她问起。

“你想问什么？”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了想，问了个最简单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却伸手指路道：“公子这边请。”她将我往一边引去，到院子里一个石桌边坐下了。

“公子你，可是为情所伤？”她笑着拿起桌上茶壶，倒下一杯清水递到我面前。

“多情还似无情。其实都看穿了，还说什么伤不伤的。”

“看穿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这么以为，但是时间久了，发现自己终究是放不下，只要闲下来，心心念着的，还是那个人。”

“呵呵。”我苦笑，“放不下又能如何，放不下只能让自己受苦，何必呢。”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笑终于隐去。

“放不放得下，又岂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是啊，明明心里已经选择了放下，却总归是在心里念着，那个人，那段情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也许只能等时间来消磨。

临走之时她送了我一些种子，让我用心去栽种，我对种花本没多大兴趣，但看她如此乐此不疲，想必里面是有着一些奥妙的。

回去之后再后院里翻了土，照她的说法洒了些水，然后再将种子三粒一窝浅浅地埋了进去，随后又取了些水过来洒在了上面，之后便开始期待种子发芽。此后每天都守在埋下种子的地方，认真观察土里的动静。

每日悉心浇水照料，才过了不到七天，已经有嫩绿的小芽从土里钻出来了，我兴冲冲地跑到了花姬那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笑着说了一句：“只要用心照养，总会有收获的。无论是种花，还是生活，都是这么个道理。”

我不是很明白，但是至少我开始转移注意力了，不再每天空自悲切，也找到了些生活的乐趣。

这一天心情都不错，决定去外面走走。

到小镇上的时候发现镇上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街道上散落着一些零碎，像是刚出过什么事。走近一问才知道方才有一男一女在街上打斗过，两个人武功都很高，因此打烂了街上的一些东西。

本来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看到地上掉落的一片黑纱，我顿住了脚步。捡起那片黑纱看了看，应该是衣服上被剑划下的一片布。很熟悉的黑纱，像是在哪里见过。

“刚才那两个人去哪里了？”突然想起些什么，我走到人群里问道。

“刚往西门那边走了。”一位大叔往西方指了指，又叹道：“唉，那姑娘确实漂亮，可那么英俊的小伙子，怎么就非要死守着这么一个人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我往西门那边赶去，路上正巧看到拿着花篮正在卖花的花姬。

“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她叫住了急匆匆往前跑的我，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匆忙回道：“有急事，回见。”

我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这么跑着离开了。

西城门前的码头边一艘船上船夫已经开始摇桨，船身渐渐开始摇晃，我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喊道：“船家，快停下！”

船并没有停，眼看着船已经离岸，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冲到岸边跳上了船。很幸运地，我没有掉到水里。不幸的是，抬头的时候发现一把亮闪闪的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抬头，一身黑衣引入眼帘。

“是你？”在我抬头那一刻，聂尧臻的刀放了下去，眉头却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萧婵呢？”我推开他往船舱里走去。他后退一步挡在我面前：“萧婵不在。”

“不是萧婵那是谁？”我绕过他想走近船舱看个究竟，他却再次挡住了我，我好奇心越发强盛，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

“你少管闲事，想保命现在就离开！”他冷冷地传达着危险的讯息。

闲事？这个词委实伤到我了，说得好像萧家的事都与我无关一般，但我却并不想做局外人。

“萧婵！”推不开聂尧臻，我只好向里面喊了一声。

里面很快传来萧婵的声音，凄冷而焦急：“慕公子，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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