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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能够听懂我们的声音，就请回答，哈，如果听不懂，就回答它，它，它。”段云飞说道。

ha，ta，是用电磁波最容易转换出的音节。

过了半分钟，通话仪里传来了，哈哈。

段云飞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很好，苔藓听懂了，而且还回复了。

“如果我们说的对，或者你愿意接受，就说哈哈，如果不接受，不愿意，就说它它。”

“哈哈。”

“我为刚才的行为道歉，我伤害了你们，从你们的身上挖了一块肉。”段云飞说道，“请求你们的原谅。”

通话仪的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大概苔藓不愿接受段云飞的道歉。

“很不好意思，如果可以，我愿意亲自向你们道歉。”

这次，数秒钟就传来了回音，“哈哈。”

段云飞与林新互视了一眼。

苔藓们在*着段云飞，林新心道，这群生物，拥有一个发达的思维系统，虽然比我们人类的慢，但思考的程度，并不低。

苔藓虽然没有语言系统，但个体的思维和意识，可以互相通过各自的神经管交流。

语言本身就是低级的意识交流，语言需要声音来支持，需要听觉系统支持。在宇宙的绝大部分星球里，都不适合直接用语言交流。

意识交流才是宇宙生物最终极的思维交流方式。

从这个角度来说，苔藓是一种先进的生物，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先进的生物，与外表形态的模样，没有直接的联系。

“孙小勇，是不是曾经来到你们这里？”

“哈哈。”

“你们有没有伤害他？”

这句问话，让苔藓们思考了很久。

“它它。”

“确定？”

这次的回答快多了，“哈哈。”

“孙小勇遭遇到你们，他因此失去了罗布泊号，再接着，他逃到海边，死了。”段云飞说道，“你们确定，他的死，与你们没有关系？”

苔藓的回答极快而且明了，“哈哈。”

塔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虚拟屏，虚拟屏上，是来自武昌号的、更细致的数据分析已经出现了。

“几内星是一个古老的星球，六十亿标准年前形成，距离星系之阳开普勒1625的距离，从未改变。复原的气候情况如下，最初四十亿年，气候相当寒冷，白昼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夜晚，则达到了零下三十五度。”

“四十亿之后，出现了一次短暂的温暖期，这导致赤道的冰雪融化，海洋形成，海洋上的暖湿风，又一点点把南北*的雪线，向北推进。最终，形成了今天这样的环境。”

这是几内星环境演化的过程，即使在宇宙之中，几内星都可以看做是一块桃源之地，她在漫长的演化过程，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外来干扰，而且，没有剧烈的变化。

“你们，”段云飞尽量选择容易听懂的词，“是不是用了很久，才形成这样的生命，有思维，有意识？”

“哈哈。”

“一年三季，”段云飞说道，“乍暖还寒的月，温暖的月，寒冷的月的三个季节，这样的三个季节，是一年。你们度过了多少年，五亿年？”

塔给出的答案，是六十亿标准年，是地球的标准，按照几内星的自转时间来看，几内星只经过了十五亿年。

段云飞是以几内星的时间来提问的。

“它它。”

意思是太短了，还是太长了？

“三亿年？”

“它它，它它。”那边的电磁音，略显急躁。

“十亿年？”

迟疑了一会，大概苔藓们，觉得这是最接近的答案。

“哈哈。‘

几内星的十亿年，约合四十亿年标准年的时间，当苔藓们出现时，地球还不是圆形，月亮还不存在。

苔藓是银河系里古老的生命。

“我有没有来过这里？”

“它它。”

段云飞没有说话，那边又传来了更多的杂音。

苔藓们再讨论。一定是讨论什么？

我来过这里，而且我又安全的回来了，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苔藓们不是一种凶残的生物。

他们不想伤害我，他们没想伤害孙小勇。

罗布泊号降落很久后，孙小勇发现这群苔藓，拥有生命。

在惊吓之中，孙小勇也许有过激的反应。

孙小勇带来武器，他可能向苔藓们发动了进攻。

如果伤害了苔藓，孙小勇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孙小勇的命运是，他失去大部分装备，仅剩下一个皮划艇，他决定从回到海上返回马头大陆。。

这是一个糟糕的决定，在没有飞行器的帮助下，孙小勇不可能跨过鸣海，但孙小勇还是这样做了，他没有勇气再回到左手大陆或五指高原，他害怕苔藓。

我想，段云飞心道，孙小勇一定伤害过苔藓。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段云飞又问道。

“哈哈。”苔藓的回答简单明确。

“你们有没有伤害过我？”

“它它。”

段云飞突然转过脸来，看着林新，“我想再去一次？”

“哪里？”

“北纬十六度，罗布泊号可能还在那个区域。”

林新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几内星是这次航程的倒数第二站，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一种奇异的生物，它们本是孢子植物，但却进化成一种智慧生物。

苔藓们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它们没有文字（暂时没有发现），它们可以用意识交流。

最后必须承认一点，人类在这种苔藓面前，其实是个弱者。林新心道。

苔藓其实比人类更强大。

“我们必须返航。”林新说道，“船长，我知道你想搞清楚些事，但，基本的事实已经查清了。”

“孙小勇死了，苔藓模拟了他的声音。苔藓没有伤害过他，刚才也没伤害你。孙小勇死在一条鱼的嘴里。”林新顿了一下，他尽量模拟一个偏执的男人的思想，“如果你想为孙小勇报仇，那也该去找鸣海里的盾皮鱼。”

林新对于这些苔藓，也充满了恐惧感。

段云飞只觉得记忆的碎片上涌，没错，上涌。

通话仪那边的杂音，越来越响，象一把满是裂口的剑，一点点刺到段云飞的大脑里，把他带到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