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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醉酒

  •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03 05:24:25
  • 完书字数:19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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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凝心院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酸辣粉的味道。

牛大骨混着鸡骨头吊出来,鲜美而热腾腾的汤底,把放足了辣子和醋的酸辣粉味道蒸腾的更明显了。别说东侧间屋里了,连整个凝心院都是一股浓浓的酸辣味道。

一听说四爷已经到门口了,从白宁起所有下人都慌成了一窝子鹌鹑。

尤其是四爷大步走进来,然后被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后,众人的脸色就更是慌得发灰,可谓是如丧考妣。

宋嘉书想:怪不得在这宫里人人都要往上爬。

在下面就要看人脸色。

以后她要是当了太后,肯定想什么时候吃酸辣粉就可以吃,不会担心惹了别人不痛快,只有别人害怕在她这里打喷嚏失礼的份。

自由之路漫漫远兮。

她福身请安。理智告诉她最好认个罪,但又真有点说不出口:这是碗酸辣粉又不是鹤顶红,不过让四爷打了个喷嚏,难道就要跪了说自己吃有味道的东西就有罪吗?

宋嘉书没有请罪,四爷倒是也没有生气。

他跟弘历一样在空中嗅了嗅:“这也太呛了,秋日干燥,不该吃的这么辣,虽一时口舌过瘾,之后却要上火的。”

白宁和白南见四爷没生气,手脚才缓过来,连忙准备上茶。

宋嘉书解释道:“爷说的是,只是这粉虽闻起来呛人,吃起来却没有那么辣,爷要尝尝吗?”

四爷矜持地点头,大约又想起自己刚才说吃了不好,于是道:“少来点,晚上再让人做个老鸭汤,清热去火的。”

宋嘉书点头点到一半忽然一怔:这是晚点要在这里用?

怎么回事?

年侧福晋虽过了最不安稳的孕早期,但哪怕是六个多月的身孕,也总是不舒坦。四爷凡进后院,绝大部分都陪在东大院。就算不去年侧福晋处,这眼见要腊月了,为了预备年节的事儿,也该去福晋处,怎么忽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这位衣食父母既然来了,她就得好生接待。

宋嘉书看了看四爷穿的厚实,自己就也穿上了出了风毛的对襟坎肩,抬起了小半扇窗,支上窗棱。又在炕桌上摆着的小香炉里撒了一把薄荷香。

清冷的气息顿时将屋里酸辣的味道吹散了大半。

四爷似乎很喜欢这味道,问道:“这薄荷香有种清苦的味道,不是府里原本的方子,你另外加了香料?”

宋嘉书立刻贡献出自己简单的配方,就是薄荷、苦丁为主调配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问小库房要了些各色木质香末。但凡不是珍贵的檀、沉水之类的香料,库房都给的很痛快。

宋嘉书不太喜欢花香和浓郁的香调。

她喜欢雨后青草刚割完,那种清新里头带点草木辛辣的味道。

这种略微发苦的香料,是为了提神用的。早上起太早请安,要是闻着被子里软绵绵的暖香,根本起不来床。

--

四爷到凝心院,弘历自然也是知道的。但王府的孩子,连弘昼那样大剌剌的也知道,阿玛来跟额娘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走动,要等着阿玛叫才可以。

所以他仍旧在自己屋里练大字。

四爷没有叫弘历过去请安,而是自己走了过来。先是细看了弘历近日的大字,圈了好的和不好的两种,然后又问了些师傅讲的功课,最后背着手把弘历的东侧间转了一遍。

见书架子和书案上的东西都整齐有序,四爷微微点头。他自己是个强迫症,看着儿子齐整,心里才欣慰。

这种突击检查才能看出儿子素日习惯,四爷准备哪天再出其不意去查查弘昼。

他如今就这么三个儿子了。

从前他宠爱李氏,又心疼李氏三儿子夭折了两个,不由对弘时格外看重。这些日子他也在想,是不是他的看重和特殊对待,才养大了李氏的心。觉得世子之位是弘时的囊中之物,甚至自己晚些表态李氏都不乐意。居然还敢越过自己行事,在宫里的人面前推出弘时来。

在弘历的小书房转了一圈,四爷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回到了东侧间,桌上已经备好了茶点。

四爷刚在临窗的榻上坐了,气还没喘两口呢,李氏的人来了。

--

白宁惴惴不安。

来的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大宫女绿波。

曾经绿波还来给格格送过李侧福晋的赏赐,算是李侧福晋处极有脸面的大丫鬟了。她们凝心院门口的小丫鬟小太监根本不敢拦着,只能让她进来。

绿波进来就跪了,手里还拎着食盒,磕了个头道:“侧福晋想着爷从前喝惯了西大院里的黄芪党参汤,命奴婢送来一碗。”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微颤,颇为战战兢兢。

宋嘉书就见四爷的眉头拧了起来,看起来不太痛快。

四爷只是不太痛快,可跪在地上的绿波就是痛苦了:她根本不想来惹爷心烦啊,可是她怎么敢违背侧福晋的意思。

侧福晋的原话更可怕:钮祜禄氏,哼,她怎么会伺候四爷,她十年了伺候过爷几回?你快把这汤送了去,让爷喝口顺心如意的吧。

绿波听得想死,根本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宋嘉书眼观鼻鼻观心。李氏进不去福晋和年氏的东大院送东西,但打发人来自己凝心院,李氏自然不当回事。

四爷既然知道李氏的脾气,就不会怪凝心院的人拦不住。他心思细致,什么事儿都琢磨的明明白白,不是那种糊涂懒得理会后宅只凭喜好压人的主君。

绿波跪在地上度日如年。

既怕跪在这里四爷发怒,又怕四爷赶她回去,侧福晋骂她蠢不会办事,真是两难。

宋嘉书低着头,余光只看到四爷的手随意叩了两下桌子。

“苏培盛。”

苏公公闪电一样轻巧无声的出现在跟前。

“打发人去趟西大院,告诉李氏。”

“不但这汤是从前我在西大院喝惯的,连这丫鬟也是在西大院见惯的。既她有心送了来——这汤留在这里,这丫鬟,以后也就留在前院伺候吧。”

四爷脸上还带了点冷笑:“让福晋随便再拨个大丫鬟去西大院,给她凑足数目。”

绿波惊恐抬头。

宋嘉书:……

果然是雍正帝,这也太会整治人了。

只有他不想跟人计较的,但凡他计较起来,真的能怄死人。

李氏送汤勾旧情,旧情没勾到,还折了个最得力的宫人,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福晋再派给西大院的人她也得敢用才行啊。

绿波反应过来后,心里却有些欢喜:哪怕到了前院,四爷晾着不用她也好啊!起码不必跟着李侧福晋这个最近猛往悬崖上冲的马车一起坠崖了。

跳车成功的绿波再次磕头:“奴婢谢主子恩典,请爷允准奴婢回去给李主子磕个头。”

转眼成了李主子了。

宋嘉书敏锐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这绿波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好过啊,感觉她也很想跑路。

而且这丫头多聪明啊,特意准备回去叩谢旧主,显得不忘恩负义。只是四爷正烦着李氏呢,既然要调走绿波敲打李氏,自然不愿意再生波澜,直接道:“不必了,苏培盛,你带她直接去前院找张有德,安排个差事罢了。”

绿波心里心花怒放,面上哀痛的退了下去。

出去就把手腕上韭叶宽的鎏金银镯子摘给了苏培盛的徒弟小周子,请他帮忙给绿水带个话,自己铺盖是不敢回去搬了,但往日的体己银子、首饰啥的总得让姐妹偷偷给送出来啊!

--

这里宋嘉书时隔两月余,再次和四爷一起用饭。

直到四爷要酒,宋嘉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呆在年氏处了。

想来是这两个月忙碌,好容易脱开功夫,想要痛饮一番松散一二。

年氏如今自然是不能饮酒的。四爷大约觉得,与其自己在前院孤单的喝,不如找个不讨厌的妾室处喝酒,还有个陪喝陪聊的人,不会像太监宫人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果然,三杯酒下肚,四爷就更放松了些,笑道:“我听说你酒量好,有两回耿氏在你这里喝酒,都醉的走不了路,第二日还要灌醒酒药,你却无事。”

宋嘉书莞尔:“耿妹妹量浅。”

心道四爷居然连这种后宅琐事都心知肚明,而且时隔两个月的先后两次他都记得,真是不知道这心里能装下多少事。

真正是个心细如发,而且发量惊人的人。

四爷一挑眉,难得打趣:“她量浅?那想必你量深了。”

再对苏培盛一挥手:“去前院,取那一对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来,这种小盅只怕不够她的量呢。”

宋嘉书安然微笑。

通过两次跟耿氏喝酒,她也探出了自己的酒量。一次茯苓酒度数低也就罢了,可另一次喝的是府里赏下来的惠泉酒,很是醇厚,她也是清清醒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带来的bug,她喝一斤酒下去,除了又喝又吃有点撑的感觉,别的跟没事人似的。

四爷是个强迫症守规矩的人,不是个会烂醉的脾气。所以只要四爷喝正常量,宋嘉书自信不会醉到酒后失言。

那怕什么,喝就是了。

苏培盛送来的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一杯能装二两二的酒。对古人来说是难见的大杯子,但对宋嘉书来说,还不如前世红酒杯的量。

于是她镇定自若端杯。

四爷倒是有点诧异:这些年钮祜禄氏在他心里一直是温柔沉静的形象,两人确实从未这样单独饮酒说笑过,一般都是他夜里过来,钮祜禄氏服侍他用膳睡觉就罢了,一年到头也就来个七八回。

算来,钮祜禄氏入府十年多了,自己还真没见过她敞开喝酒的样子。今日要不是年氏不舒服,他又有些想喝酒,只怕也不会有这样对饮的一天。

如今看来,钮祜禄氏的安静沉默里,倒有一种难得的自由自在之感,并不像别的格格那样恭顺到像影子,一点自己的性格都没有。

宋嘉书是不知道四爷的心理,若知道大约要回他一句:那是因为我穿过来的不够久,奴性还不够深刻。

她始终没觉得雍正爷有什么特别可怕的。

你是皇帝,我未来也是太后。

你蛰伏几十年当皇帝,我熬二十来年当太后,大家彼此彼此。

而且到底如今的雍正帝也只是四爷,还不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帝王。

宋嘉书又刚见了他两回促狭的怄人,对他的畏惧就更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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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心情放松,喝酒也是自在轻松的,三盏下去如行云流水,又执壶给两人满了第四杯。

然后,四爷就喝醉了。

宋嘉书无语:耿氏跟她喝酒也醉,四爷这个大男人居然也醉,按理说马背上长大的种族,天赋不都是好酒量吗?四爷这一斤不到就过去了?

她蓦然生出一种‘啊,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

白宁已经去熬醒酒汤了——她也没想到四爷能醉,还好主子喝酒,这防止宿醉头疼的汤药是早就备好的。

宋嘉书把四爷扶到内间床上坐下,在心里打鼓:四爷酒量不怎么样,但不知道酒品怎么样。

很快,宋嘉书就领略了四爷酒后的多样性。

他先是眼睛盯着一处不说话,然后忽然又要喝一碗酸辣汤,要求还格外多,要多放嫩豆腐不放火腿的素汤。

因四爷醉了,下人们恐主子们要‘吹灯亲密些’,所以都退了出来。

结果四爷不准备睡,反而准备加宵夜。宋嘉书只得自己披了衣裳出来吩咐这道酸辣汤,等再转回去,发现四爷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她装着柿饼和松仁糖的盒子,捧着盒子吃起来,喀拉咔啦的像个大松鼠一样。

宋嘉书:……

酸辣汤好做,很快就跟醒酒汤一起上来,四爷却也只喝了一口就推开了。他略显发直的目光四处转了转,就看到墙上挂着弘历写的一张百福图。

以四爷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张字写的并不怎么好,一见就是稚童学写字的练笔之作。然而钮祜禄氏却这样珍重的挂在自己寝间日夜瞧着。四爷方才喝的那口酸辣汤就酸甜苦辣的都泛在胸口。

他伸手握住了宋嘉书的手:“你是个好额娘。”

下人们都猫抓耗子似的窜了出去。

只留下宋嘉书,右手被四爷攥着,坐坐不下,只得站在那里由着他握,口中谦虚道:“爷过奖了。”

四爷都不听她说,直接自己道:“做额娘的心里有孩子,自然是好的。从前我看重李氏,也是喜欢她一心护着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敢去跟福晋争,死活不肯把孩子交给旁人养育。”

好嘛,这进行到酒后吐真言这步了。

宋嘉书默然。

若是原主钮祜禄氏,未必能体会四爷的心。倒是宋嘉书这外来人,因知四爷的心结,反而明白他这句话的苦。

四爷自己没有得到这种母爱,见到李氏这样为了儿子一片心自然是觉得动容的。

他心里是不是也想,德妃娘娘为了他争一争。

可他先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等孝懿仁皇后仙去,德妃娘娘也有了十四爷这个完全属于她的儿子。

别说德妃在这宫里谨慎小心,不怎么敢争,就算是争,也不是为了四爷争。

四爷忽然又长叹道:“可如今的李氏……”

宋嘉书不愿再听。

四爷现在喝多了愿意说,明儿醒了说不定就觉得她竖着耳朵听不好。

于是她趁着四爷有些伤感的放开了手,她连忙把醒酒汤又端过去,打断了四爷对李氏的评价。

四爷倒是从善如流接了过来。然而这位爷没递到嘴边,反而盯着碗皱起了眉毛:“这梅花与诗一并镌在碗上,倒显得拥挤俗气了。”

然后随手摔在了地上。

宋嘉书感受到了一阵切实的心绞痛。

这是一只青花手书诗配着淡绿梅花纹的白瓷碗,还是梅兰竹菊四个的一套,算是宋嘉书这里数得着的好东西。

是她知道四爷喜欢那种淡雅娟秀款的气质物件,才特意拿出来给他用的。

结果随着他老人家一抬手,这碗顿时就碎了一个,套也不成套了。

好在这回苏培盛和白宁听到里面砸碗的动静,主动从门外进来,手脚麻利的进来收拾了。

四爷直接对苏培盛道:“记得拿那一套描红荷清露的碗来放在这儿。”

宋嘉书的心绞痛顿时不治而愈。

她甚至灵机一动,又拿一个黑底锦花的旧茶杯给四爷倒茶。

果然又被砸了。

如果说平时的四爷是挑剔,那么喝醉了的四爷简直就是吹毛求疵。

宋嘉书如愿以偿换了一套高级茶具,一套高级的餐具,也就见好就收。

好在这位爷砸完两样东西,似乎是劳动困了,闭着眼揉了揉额头。

宋嘉书连忙道:“爷歇了吧。”

她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四爷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宋嘉书:……我还没有趁四爷酒醉要条狗呢,他就先睡过去了。

而且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醉晕了,他似乎立刻睡了过去,只有嘴里嘟囔了一句:“原以为是一片赤诚之心,原来也不过是利欲熏心的俗人!顽石!”语气里全是失望。

不,宋嘉书细品了一下,除了失望,还有一层伤心。

宋嘉书叹息:这大概也是在说李氏吧。

她看着四爷睡过去的脸,心道:雍正爷虽然极为喜欢狗,但他确实实实在在的猫性子啊。

就像从前她在外遇到的猫,平时眼睛带着一种冷淡的光。及至熟悉了,它可以走近你,甚至在你跟前露出肚皮。但如果没掌握好分寸和距离,伸手抱它揉搓它,猫没准就会给你一爪子。

雍正爷就是这样,他写起折子跟人掏心掏肺,对人好起来也是热乎的亘古难求。

但如果对方真的得意忘本,而且开始跟他蹬着鼻子上脸,他立刻就翻脸了。

这样的人太慧太聪明,也太眼中无尘。跟他亲近,美妙的时候固然能得到掏心掏肺的好,但一旦有裂纹就再也不会复合。

只怕要远远的得体的陪着他,永远一如当初,才能长久。

宋嘉书想,未来的十八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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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宋嘉书睡的很好。

四爷醉的恰到好处,没有难受到半夜翻江倒海,一晚上动也没动——可见酒并不会令人乱性,酒只会令人不行。宋嘉书就想,渣男们最好不要以此为借口了。

次日四爷醒了,喝了两碗大膳房进上的酸汤小面鱼就去了前院。

整顿早膳总共没说两句话,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的。在宋嘉书看来,四爷大概是对自己喝醉了有些不自在。就连弘历来请安的时候他也比平日严肃而话少些。

四爷离了凝心院不久,苏培盛就按着昨晚爷的吩咐,很快送了成套的茶具和碗碟过来。

宋嘉书一打眼就知道不止两套,可见四爷并没有恼,今早又给她加了点东西。

她放下心来,给过苏培盛打赏荷包,送走了他后,宋嘉书带着好心情将匣子都一一打开观赏了一遍。四爷的审美确实没得挑。

单独看还只是淡雅娟秀的瓷器,可跟她的东西摆在一起,就算是孩童也能分出哪个更高等。

以后这位爷登基,估计造办处的日子要难过了。毕竟这世上最难的不是尊贵富丽堆砌,而是低调的奢华底蕴。

白宁白南小心的收拾前院送来的东西。

只是喜悦里还带着点遗憾,宋嘉书也明白:四爷来凝心院的次数一年里十个手指也数的出来。好容易来一回,夜里没有侍寝多可惜啊,要是格格能再得一个阿哥……

宋嘉书对此却一点都不遗憾。

她完全没有要一个孩子的打算。

或许是天生,或许是从前三十年的际遇,她自觉亲缘淡薄,只想独善其身。况且她接了钮祜禄氏的身子,便要一心一意对钮祜禄氏的儿子。

于此身,弘历是血脉相牵,于她,弘历是捆在一起的至亲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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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李氏折了绿波后,终于放弃了折腾。总之几日后,四爷去耿氏处时,李侧福晋那里一点幺蛾子没出,安安静静的。

白南为此还叽咕了一声:“是不是都觉得格格你好性儿?”咋单挑着凝心院闹呢。

次日,耿氏又得了十二匹绸缎。

宋嘉书不由奇怪,四爷赏自己倒是五花八门的,怎么赏耿氏就全是绸缎呢。

还没奇怪完,耿氏自己就来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她端着茶抱怨道:“你当什么好的呀?是爷看我拿着茶壶给他添热水的时候,这肋下的衣服绷着,问我是不是衣料子不够使……”

“哎你这人,怎么还笑呢?你不知我多愁得慌,以后可不能吃了。”

“你只看爷从前喜欢的李侧福晋,如今喜欢的年侧福晋,都是颤巍巍一朵嫩花经不得风吹似的。就知道爷这是提点我呢。”

宋嘉书笑眯眯,想起前世的歌词,就拿来跟耿氏玩笑:“你这不是胖,你只是美的膨胀了。”

耿氏一愣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怎么取笑人还一脸温良恭俭让啊!”然后又叹道:“唉,姐姐再怎么安慰我,我也知道,爷是不喜欢的。”

宋嘉书表示赞同,四爷明显偏爱风流韵致的女子。年侧福晋大概比当年的李氏更正中四爷的审美。

而且年侧福晋才十八。

宋嘉书想,换了我是男人,我也爱这种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四爷的审美和偏爱,宋嘉书并不很往心里去。

她要是穿到乾隆没出生的钮祜禄氏身上,还会为了将来想一想,如今都有了弘历,四爷的宠爱和审美,也不是很重要了——就算重要她也变不成年氏啊。

只要她不犯错,不被厌恶就行了。

宋嘉书见耿氏难得怏怏不乐,连点心也不吃了,就准备说点耿氏感兴趣的事儿。

“听说绿波在前院伺候的倒还好。”

耿氏果然就重新兴奋起来:“是啊,她跟另外几个宫女一起伺候四爷的茶水。她从前跟着李侧福晋,倒是也知道四爷的喜好,如今已经站住脚了。只是到底得不得四爷的意就没人知道了。”

前院大整过,主子有关的消息都紧。耿氏也不会瞎打听。

只是这种哪个丫鬟如今当什么差事,自是不要紧的。府里的下人,耿氏都弄得挺明白。

福晋新换的下人们,她也能很快认过脸儿来,大约是天生的技能点。

耿氏笑:“李侧福晋是不敢再派人去四爷跟前了。”

宋嘉书点头:这肉包子打狗,第二个肉包子是绝对不能给了。

“但她可没闲着。”

耿氏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她捧着武格格呢。”

武格格?

自从上回武格格说完‘好饭不怕晚’被李侧福晋表扬后,宋嘉书已经很久没见她说话了。

仿佛那三个格格又回到了过去‘对影成三人’的样子。

耿氏既不能吃东西,就无聊地拿起针线筐里宋嘉书打了一半的平安结打着玩。年节下,这种平安扣,福字纹打多少都不嫌多,各处都可以挂。

而且过年的时候,四爷和福晋都会允许侧福晋格格们跟家人见面。时人都是家族聚集在一处,亲戚繁多,这种亲手打的平安扣,上面系一个实心金锞子或者小玉佩,送给家里的晚辈最合适了。

耿氏边打边道:“眼见的就是冬至,冬至后还有腊八。李侧福晋这几天都叫了武格格过去,教她怎么亲手做饺子和腊八粥好送到前院去讨爷的欢心呢。”

这宫里和王府里的女人,都很喜欢过节的时候。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把东西送到前头去。

据说宫里每年这时候,都是争奇斗艳的,什么奇葩新鲜的饺子都出现过,就是为了在皇上跟前刷存在感。

论起了解四爷喜好和口味,这雍亲王府,确实当属李氏。

自从党参黄芪汤送过去,送没了一个绿波后,看来李侧福晋决定曲线救国了。武氏肯定也会格外用心的。不然等年侧福晋生产做完月子,这府里又会恢复去年一整年的样子——没别人什么事儿!

宋嘉书笑眯眯:“福晋把府里换了一遍,你的消息怎么还是这样灵?”

李侧福晋和武格格又都在西边,她们东边打听到那半边的消息本来就难。

耿氏手指翻动,很快就打好了一个平安结,又拿起一团五彩丝线,准备打一个五色蝙蝠,谐音五福。

她边拆线团边嗔道:“你最近当真跟熊似的猫冬去了?大事都了了,福晋也都整治完后院了,你还不出洞?”

“你但凡叫人出去打听各院的消息就知道——西大院如今的消息,比从前好打听百倍,我都不用特意去问,就有人传来讨好。”

宋嘉书搁茶杯的手一顿,立时就想明白了。

李氏的那里没了一个绿波压着,福晋给西大院换了新丫鬟,又换了杂役。按理说新人总是畏缩的,不敢多嘴。

可那是福晋送过去的人。

西大院的消息从此就满天飞了,哪个院都可以听一耳朵。

李侧福晋虽失宠,然到底有一儿一女架子还未倒,福晋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她看她干什么,索性敞开了让所有人盯着李氏。

若李氏想复宠,年氏不答应;若想推哪个格格争宠,除了年氏不答应,另外几个格格估计也不答应;李氏想推自己儿子争宠算别人的阿哥,那钮祜禄氏和耿氏又不是个死的。

横竖有人替她挡着李氏。

兵对兵将对将,在福晋眼里,李氏已经不足以让她亲自出手了。

而院子的旁人,就算明白是做了福晋的刀,也得做。福晋这是阳谋。

毕竟要是让李氏再爬起来,福晋是不怕的,从前李氏就干不掉福晋,现如今自然更不行。

可年氏这个平起平坐的侧福晋和她们这些格格的日子,就又要难过了。大家不为了福晋,也得为了自己去堵李氏的后路。

福晋,真是个后宅里的将才。

就只前段时间福晋雷厉风行换了大批人手,而府里一点都不乱这一点,宋嘉书就觉得很难得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事啊,她虽然没办过,但也是看过红楼梦的人,管家的难处,是连凤姐这般人物都要抱怨的。

雍亲王府的人员复杂,更胜公侯之家:下人有内务府分的,有从宫里跟出来的,有买来的一大家子人……说不得谁跟谁就沾亲带故,人人不想走,人人都想留,为了自己的利益盘根错节,奴才抱团儿能欺瞒主子的事儿也不少见。

可福晋就是干脆的把事情都办完了,府里还没乱了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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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不但分享八卦,还义务劳动给宋嘉书打完了四个平安扣。

她走后,白宁也过来问:“格格,咱们也得想冬至饺子送什么馅儿的到前院去。”

腊八粥很难出花样,饺子可不同,馅料有百多种。白宁是很想让主子脱颖而出,让爷再多来几次的。

宋嘉书想不出。

古人吃的可一点都不匮乏,起码统治阶级是这样,除了传说中的龙肝凤髓没有,别的精细的吃食,要什么都能做出来。

宋嘉书也并没有觉得自己个平民百姓穿过来,能想出什么玛丽苏的饺子来震惊当皇子的四爷。

她索性说自己想吃的:“能不能做鲅鱼的饺子。”

白宁听着:“只要拿银子给大膳房,叫他们代买就行。”横竖只要京城里有,就没有雍亲王府买不到的东西。

“只是……”白宁想了想:“这鲜虾的饺子,府里倒寻常做,可鱼肉的就做得少。到底那鱼肉一旦凉了,难免腥气。”

饺子送到前头,四爷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吃,若他吃的时候腥气扑鼻,四爷那个脾气,肯定会不高兴的。

宋嘉书从善如流,她提出来其实是想自己吃:“那就先预备一个鲜鱼丸的饺子,咱们冬至自己吃。至于四爷那里……”

她心里虽不在意四爷愿不愿意吃这盘饺子,但她从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不在意四爷的样子,一般都是做出一颗红心向着四爷的标准态度。

于是认真想了想:“要不就做个番柿馅儿的吧,酸酸甜甜的。从冬至前,各府就开始轮流请客吃酒,爷到处赴宴山珍海味也都够吃了,就吃个清爽的吧。”

她之前吃过某家店的西红柿虾仁饺子,觉得就挺开胃的。

白宁笑着点头:“这个倒是新鲜些,番柿做面的浇头常见,做成饺子倒是新鲜。奴婢今儿就先领了鲜虾来做点尝尝。”

这种时候各院都遮着掩着,不想让人知道自家的饺子馅儿。且包饺子下饺子也简单,各院都是在自己的小茶房就做了。然后再统一送到前院,放好了签子,试膳的小太监都吃过才会送到四爷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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