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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仕兰区，万达影城。

“高光，晓樯，给路明非打高光。”

苏晓樯戴着蓝牙耳机，听到洛伊的声音，忙将灯光对准台下的路明非。

路明非此时正步履坚定地走着，穿着那身风衣，头发被洛伊做了个样子，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是要致辞。

他走到台上，灯光始终对着他。

赵孟华看到路明非上去，想着要坏事，刚要阻拦，却突然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很凶，很凶，里面似乎藏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狮子。

赵孟华愣住了，再不敢动。

“路明非？”陈雯雯有些疑惑。

今天的路明非，似乎不太一样。

路明非看向陈雯雯，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就像今天早上为他打扮时洛伊所说的那样，没有女孩会拒绝这样的眼神。陈雯雯被路明非看得脸有些发热。

洛伊操控着机器，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段剪切的镜头，音响里播放的音乐正是此段镜头的配乐。

路明非就站在台子中间，眼睛盯着下边座位上坐着的陈雯雯，眼里再无其他。

“陈雯雯，弗洛伊德曾说……”路明非原本正规规矩矩地背着洛伊给他用几本欧美名著里的情话写成开头，却刚念了一句，就把手中的稿子一甩。

稿子慢慢飘落地面，路明非先是对放映机后有些惊愕的洛伊歉意地一笑，又对台下的陈雯雯笑了笑，挠了挠头。

“陈雯雯，我……我喜欢你。”

洛伊笑了，她背过手倚在墙上，叹了口气。

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别的什么，就是觉得衰小孩长大了。

长大了，会违背剧本了。

在原著里违背小魔鬼的剧本，现在又违背她的。

对此，洛伊只能衷心的说一句：好样的，路明非。

苏晓樯在耳机旁说着什么“这家伙怎么回事儿”之类的话，洛伊笑了笑，敲了下桌子。

“晓樯，走，我们下去救场。”

“救场？怎么救？等等，难道说他要失败了？”苏晓樯本来以为洛伊的意思是再让路明非按剧本告白一次，却突然发现不太对。

陈雯雯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有些躲闪，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这显然不是要答应。

“他必败无疑。”洛伊叹了口气，这是先知给的提示，大大的失败充斥着她的脑海。

苏晓樯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洛伊说：“快走，马上没时间了。”

于是急忙下去与洛伊会合。

“怎么救？”她边跑边问。

“放心吧。”洛伊的声音格外沉稳，“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已经安排好了。”

台下，陈雯雯目光躲闪着，被众人看得羞红的脸，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赵孟华，发现赵孟华也在看她，于是脸更红了。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众人几乎没听见他的回答。

她说：“对不起路明非，我不喜欢你……”又瞄了一眼赵孟华，支支吾吾，“我……我喜欢赵孟华……”

赵孟华听了，猛地站起身来，现在路明非的眼神已经震慑不住他了，他趁着这个机会对陈雯雯表白。

陈雯雯红着脸点头。

赵孟华的小弟们鼓掌叫好。

路明非站在台子上，叹了口气，有些委屈，辛酸直冲鼻孔，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咚！”

门被人用脚踢开，两队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冲了进来，立正站好。

从他们中间的行道里走进来四个人。

两个人路明非很熟悉，是洛伊和苏晓樯；一个路明非不久前见过，有一头红色的长发，是卡塞尔学院的师姐，叫诺诺；另一个是个成年男人，看面孔是个西方人，路明非不认识。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诺诺穿着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订制首饰，十厘米的紫金色高跟鞋，双手环胸，傲然地看了一眼那些年轻人。

“哦、哦。”路明非看到了洛伊暗中给他使的眼色，答应道。

“各位同学好，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先走了，大家慢慢玩，开心一点。”诺诺对路明非的同学们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又叫人无从挑剔。

“李嘉图？”赵孟华疑惑。

洛伊把路明非从台子上引下来，戳了戳他的腰，让他走的飒一点。

诺诺听到这一句，回答：“李嘉图·M·路，我们都这么叫他。”

……

出了门，苏晓樯被她老爸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还有点依依不舍，洛伊给她塞了一把自己做的奶糖。

送走苏晓樯后，洛伊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路明非摇摇头，眼神黯淡，“大姐头，很抱歉没按你的想法来做，我就是突然觉得，那不是我。”

洛伊静静地听着。

“我浑身都被光照着，穿着价值不菲的风衣，站在台上，衣冠楚楚的……可我就是觉得那不是我。”

诺诺靠在法拉利的车门上，没催，也在听路明非说话，风吹动了她的红色长发。

“我喜欢她，所以我希望她喜欢真实的我，而不是虚假的我。就像……就像……”路明非挠挠头，发型彻底被他挠坏，“就像咱们曾经学过的那篇课文，‘装在套子里的人’，你还记得吗？我不想被装在套子里，那感觉很累。”路明非顿了顿，抬头直视洛伊的眼睛，“对不起，大姐头。”

路明非抬起头来才发现，洛伊并没有生气，连迹象也没有，眼里反倒含着笑。

“嗯，我知道了，没事。”洛伊想了想，又说，“你不伤心吗？”

路明非叹了口气，摇摇头，“大姐头你之前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料了，只是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更失败。”

洛伊知道他说的是刚才赵孟华插了一手，跟陈雯雯表白，关键陈雯雯还答应了。

递给他一颗糖，又拍了拍他的肩，“别再想了，有的时候，我们人做一件事，不是为了成功，而是为了不留遗憾。”她眨了眨眼，“路明非，跟我一起去卡塞尔学院吧。”

路明非点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苏晓樯没能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现在正准备向分数更高的大学进发，他够不上那个分数。

那就和大姐头一起吧，至少还有个朋友。哦，对了，大姐头的哥哥洛一（恺撒）也在那儿。

洛伊把路明非推到诺诺法拉利的副驾上，拍拍车门，指了指诺诺，“你直接跟她走就行了。”

路明非看了看诺诺：“大姐头，你们认识？”

洛伊点点头，“我嫂子。”

看到路明非震惊了的眼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应该是。”

就在路明非开始思考“最近我认识的人为什么都认识大姐头”时，洛伊又给路明非塞了几颗糖，关上车门。

回过头，发现诺诺在看她，于是问：“你要吗？”

诺诺挑了挑眉，捏起一颗，打开包装吃了下去，品了品：“没恺撒做的好吃。”

洛伊翻了个白眼：“知足吧你。”

诺诺伸手，洛伊以为这女人口是心非地还想吃糖，于是把手掌里的糖递了过去。

诺诺没接，她借着这个姿势在洛伊屁股上打了一下。

洛伊一愣，脸红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她把糖揣兜里，怒瞪着诺诺，“你有病吧？！”

诺诺没理他，她看着手，似乎是在回味，“手感不错。”

洛伊脸更红了，她气呼呼的瞪了诺诺一眼，心想这是嫂子这是嫂子这是嫂子，然后转头朝另一辆车跑去。

路明非目睹了全程，心说这个师姐还真厉害，把大姐头给治住了。

诺诺看洛伊跑了，勾唇一笑，“小样儿！”

甩了甩红色长发，上车启动。

中途，她把手机递给路明非。

“再说一遍，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