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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只是看不出来罢了，事实上，微臣也老了。”

“你老在了哪里？”

容焱没有回答，而是问：“皇上深夜将微臣召来，不知所为何事？”

“朕夜半惊醒，就再也睡不着，想找个人陪朕说说话，举目望去，这偌大的皇宫里，连个陪朕说知心话的都没有，朕忽然就想到了你。”

“皇上想跟微臣说什么？”

“容焱，朕是个好皇帝吗？”

皇帝看着容焱，容焱没有回答，须臾后，皇帝自己道：“你不回答，朕也知道，朕并不是个好皇帝。朕年轻的时候，其实想做个好皇帝来着，可没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位置会改变人。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后，朕就变了，朕似乎忘记了年轻时的资源，朕只想着将群臣，将整个天下控制在手中。可朕越是想要控制，却越发现，这个天下离朕越来越远。”

容焱低垂着头，安静地站在那里。

皇帝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抓了一个空。

“容焱，朕的皇位是不是保不住了？”

皇帝看向容焱。

“皇上心里这么想的吗？”

皇帝轻笑：“容焱，别当朕糊涂。老天都不帮朕，若是没有南北方的灾难，朕或许能守住这个天下，可如今——这个天下都要完蛋了，那些朝臣却还想着贪赃枉法！”

皇帝的脸上现出怒意。

“其实——朕原本可以让你去的，若是你去了，定然不会是眼前的情况，可是朕没有派你去，你能猜到原因吗？”

不等容焱回答，皇帝继续道：“朕舍不得你！朕怕你走了，连个陪朕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朕不过就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朕烦闷的时候，能找你说说话，怎么就——”

内殿里响起了阵阵低泣。

明德惊了。

他伺候皇帝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看到皇帝在大臣的面前哭，若是今日里站在殿内的换成其他人，只怕就要没了。只是眼下——

明德看着站在那边的容焱，一时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杀了他！

不过皇帝并没有哭多久，他很快抬起头来，眼里一滴泪水都没有。

他看着容焱，一字一句地道：“容焱，你是朕最贴心的大臣，若是有朝一日，朕守不住这天下了，朕一定会带着你一起离开！”

明德一惊，吓得跪在了地上。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皇上这是让容相殉葬的意思！

明德偷偷地抬起头，看着容焱的面色，男儿端然地立在那里，面上毫无惧色。

“朕累了，你回去吧。”皇帝的声音传来，耳边传来脚步声，明德抬起头，就看容焱抬脚离去，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一晚的惊险总算是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容焱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脚步声停了，明德只觉自己的心忽然跳到心口。

他抬眸看着容焱。

容相怎么不走了？

“皇上，容焱的命，属于容焱自己，除非容焱愿意，这天下没有谁能将容焱的命带走！纵然是皇上也不行！”

明德：“！！！”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从龙床上传来。

明德：“……”

容焱走了。

明德跪在地上良久，才敢爬起来，还没站稳，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他吓得又跪了下去。

“明德，你说，朕能带走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