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阿利将之前的故事陈述完毕，喝了一口水湿润嗓子，七只猫旅馆的火炉将他心中的寒意稍微融化了一些。

“你觉得比伯他们会杀了你灭口，所以一直藏在墓园附近？”卡洛听完故事后问道。

“不是觉得，是一定会。”阿利肯定地说道，“比伯绝对不会放过我。”

“可是他死了。”卡洛直视阿利的眼睛，“不但他死了，乔和维特也先后离奇死亡，他们都是在码头边落水淹死的，可你却好好地活着，为什么？”

没错，乔、比伯、维特，就是码头上死去的三位水手的名字。

“因为是我杀了他们。”阿利冷静地讲出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乔、比伯。维特，他们都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为了给你哥哥报仇？”卡洛并为流露出太多表情，淡淡地问道。

“是的。”阿利点点头，狠狠地说道，“他们四个一起背叛了我哥哥，所以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真的假的？”卡洛双手交叉，轻声笑道，“明明一开始是他们追杀你，你是怎么反过来杀死他们的？”

“很简单。”阿利详细地说道，“他们一直以为我藏在灯塔那里，所以每天都会去找我，但其实我化妆后偷偷躲在码头，他们回到码头就放松了警惕，所以一直没有发现我，反而是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他们。”

“乔在某一天喝醉了，睡在了码头的甲板附近，我趁着没人，找机会把他弄上了一条船，并且捆住了他的手脚，接着我把船开到海上，将船凿沉淹死了乔，之后我又把他的尸体运回了码头附近，让人以为他是在那里失足淹死的。”

“至于比伯，我在他的食物里下了安眠药，趁他睡着用枕头捂死了他，之后又将他的尸体丢进码头附近的海里，装作淹死的假象。”

“维特就更简单了，我以汤姆的口吻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乔和比伯的死都是汤姆的亡灵在复仇，让他晚上到码头附近忏悔，结果这个胆小鬼就真的去了，我做了一个机关，将一根绳子绑上重物，另一根绳子环成套索，趁机套住维特的脚，再启动机关让重物落地，从而将他拖进水里淹死。”

阿利详细地讲述他杀死三人的全部方式，每一个人死去的过程都不尽相同，但都包含了阿利的浓浓恨意。

“那么杰克呢？你没杀他？还是他的尸体没被我们发现？”卡洛问道，合伙杀死汤姆的四个人里，还剩下一个杰克。

“这就是我之前与您说的交易。”阿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杰克自从三个人死后就一直躲着不敢出来，我试了很多次也找不到机会杀他，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杀了他。这样，我就能完成复仇了。”

“原来如此。”卡洛点点头，”你不惜向我透露你的身份，也要让我替你杀了最后一个仇人？“

“就是这样。”

“可以。”卡洛欣然应允，“告诉我杰克的长相以及住址。”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阿利一直强忍着淡定，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得知了有关杰克的情报，卡洛站起身来，留下一摞克朗币，“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去洗个澡，先在这住两天，等我将事情解决了再安顿你。”

阿利擦干眼角的泪，听话地点了点头。

卡洛走出旅馆，吸了一口午夜清冷的空气，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此处旅馆的一扇窗户内，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盯着自己。

卡洛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旅馆黑漆漆的玻璃，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身走入茫茫黑夜。

……

第二天，卡洛来到码头，找到杰克的住处，轻轻敲门。

“谁啊？”棚屋里面传来一声口齿不清的喊声。

“我找杰克。”卡洛轻声说道。

“杰克?”里面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忽然大笑着喊道，“杰克已经死啦！”

“既然杰克死了，那你是谁？”卡洛笑着问道。

“我……我是谁？”里面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我是他留存于世间的影子！”

“那，亲爱的影子。你能让我进去吗？”卡洛问道。

“不行！”里面断然拒绝，“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进来的，快点滚吧！”

“那真遗憾。”卡洛摇摇头，“我最喜欢强人所难了。”

说着一脚踢烂棚屋摇摇欲坠的木门，径直走了进去。

刚一进到屋子里，卡洛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地上乱糟糟的全是生活垃圾和呕吐物。

刚才那个跟卡洛隔着门对话的水手，此时正躺在床上大醉不起，他的脚边倒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身下一片湿漉漉的污渍。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精神出了问题，杰克看见卡洛破门而入，不但不惊恐愤怒，反而指着卡洛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进来的！”

“我来找你问点事。”卡洛走到杰克的床边，礼貌地鞠躬。

“你说。”

“你认识汤姆、乔、比伯、维特他们四个吗？”

听见卡洛的问题，杰克先是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当然认识！前不久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喝酒，现在就剩下我一个活着的了。”

“他们死了？”卡洛试探着问道。

“死了。”

“怎么死的？”

“汤姆是被我们一起弄死的！”杰克毫不犹豫地承认道，“他是世界上最讲义气的人，但我们合伙杀了他，还瓜分了宝藏。”

“那其他人呢？”卡洛又问道。

“在汤姆死后不久，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死了。”杰克说到这忽然全身恐惧地颤抖，“先是乔，他莫名其妙地淹死了，尸体旁边还丢下了一枚金币，我绝对不会记错，那是宝藏里的金币！”

“再然后是比伯，他也淹死了，你敢相信吗？他是我们之中水性最好的！就算睡着觉都能在水里游泳。可他也淹死了，就死在乔不远处的地方。我和维特去他的房间里，发现他分到的宝藏消失了！”

“紧接着维特就死了，他前一天还跟我说想赶紧离开这里，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要逃避到天涯海角。可是没用！”杰克忽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喊道，“没用！他也死了，死因和前两个人一模一样，他逃不过！”

“他们死之后，码头上的人都说是什么捕鲸手的亡灵作祟，放屁！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清楚，不是什么捕鲸手，是汤姆！汤姆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他要把我们一个个淹死在海里，然后夺回他应得的宝藏！乔、比伯、维特都死了，下一个就是我！我也要死了！被淹死在温暖的海水里！海水！海洋！永恒的死亡！你是汤姆吗？你是来杀我的吗？妈妈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眼看着杰克的情绪愈发失控，卡洛赶紧使用亚克席法印安抚他的精神。

“好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卡洛见杰克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转身离开，“在死之前多喝一点酒吧。”

也许是亚克席法印的作用，也许是杰克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他呆呆地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嘴也半张着，口水流了满脸都是。

然而在确信卡洛已经离开后，杰克的眼睛朝外面警惕地瞟了两眼，忽然快速从床上坐起来，动作迅速准确，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杰克昨天在码头上见过卡洛，知道他是新来的码头负责人，更清楚他是来调查水手死亡案的。

确信外面没有任何人在监视自己后，杰克打开了床底下的机关，将藏匿的财宝装取出，装进了袋子里。

码头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杰克决定今晚就走！

“笃笃笃~”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轻轻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