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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嫔对贤妃道“王后似乎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举止威严，气势如虹。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半点不落下风。

“忽然被夺权，心里不甘吧。”贤妃道。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两人从坤宁殿出来，在御苑里散步。

“你宫里的屈封君性情如何？”

明嫔摇头道“性子孤僻，不堪大用。”

满园花团锦簇，两人却都无心欣赏。

“良嫔的禁足令快到时候了，她一出来，还不知道会作什么妖呢！”明嫔只要一想起良嫔就恨得牙痒痒。

贤妃道“巫蛊案没有下文，她既然没被定罪，自然是要放出来的。不过能不能复宠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嫔不满道“分明证据确凿，王后到底为什么不处置她？难不成真的是忌惮她家的权势？”

贤妃笑得温婉，将自己中意的花指给宫人看，对明嫔说“我知道你恨她，可你也不能太冲动，在宫里你是可以针对她，和她斗个你死我活，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是定国公府最得宠的姑娘，定国公如果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难道会放过你家里吗？”

明嫔神色漠然道“他们的事与我不相干！”

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贤妃指着天上飞过的鸟儿说。“你看天上，鸟儿多自在，咱们生活在宫里，和笼中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你能飞多高，并不在于你的翅膀有多硬，而是要看这笼子有多大。”

“从前笼子里鸟儿少，都是小鸟，即便品种不同，笼子也只有这么大。后来笼子里多了一只鹰和几十只麻雀，原先的笼子不够用自然要换更大的。”

明嫔若有所思道“换笼子之前，笼子里的鸟越少，换的笼子就越小。”

贤妃满意地笑了，对她说“有些鸟虽然一时派不上用场，但能占着地方也是好的。”

明嫔欣喜道“妾身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

贤妃道“过了年我和思嫔的牌子就要撤下来，到时候能够侍寝的老人就只有你和明嫔了。”

郑宫规矩，宫妃年满三十后侍寝的帖子就要撤下来，除非国君特意传召，否则不再有机会侍寝。

明嫔道“新人里甄才人和琪昭仪似乎颇得圣宠。”

贤妃显然不这么看，她细细道来。“甄才人是左丞相之女，国君总要顾及丞相的见面，而且也只有刚进宫的时候召的多一些，之后都只是寻常，没有什么出众的。琪昭仪是王后看重，破格提升，国君对她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说起来徐才人才是你应该认真对待的人。一进宫就得罪了良嫔，还被王后处罚过，她却能够在如此劣势之中，迎难而上，讨得国君的欢心，还一举有孕，可见不是个甘愿让人揉圆搓扁的人。”

徐月华其人，明嫔也有所耳闻，能屈能伸，受罚的时候恭恭敬敬，安分守己，一朝得势就目高于顶。小人得志不外乎此！

“徐才人的肚子也只比王后小一个多月，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徐月华出身不算高，家里也没有什么高官，可她如果生下国君的第一个女儿，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别说她自己能够得加封就是她父亲说不定也要升官。“怪不得她深居简出，死命护着她那个肚子。”

贤妃打量着明嫔道“你若有孕，你的孩子该是妃嫔里身份最高的。”

明嫔把手按在小腹上，那里曾经有过。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您是知道的，我那时候伤了身子，已经很难有孕了。”

贤妃听了，也只能叹息，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才更替你惋惜。她的心太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明嫔道“杀人偿命，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贤妃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想开点，都过去了，一直沉湎于过往对你不好。”

明嫔道“娘娘宫里的两位封君秉性如何？”

贤妃道“李封君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很是孩子气。苏封君乖巧懂事又明是非，都是好孩子。”

明嫔问道“两人谁更得宠些？”

贤妃想了想说“国君见李封君要多些，宫里安静的人太多，也许国君就喜欢李封君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

宫里文静娴雅的妃嫔实在太多，端庄属贤妃、温柔属思嫔、雅致属明嫔、如今新人里也有几个这样的，甄玉兰、莫如是、苏梅、林芊妤等七八人。难怪国君会觉得没意思。

“娘娘说的有理，不过宫里本来就极重规矩，太后最要面子，王后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自然人人谨言慎行，不敢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被打入冷宫。”明嫔心有戚戚道。

前一阵子王后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宫里人人自危，生怕这股子无名火烧到自己头上。

“王后看起来泥菩萨一样的人，没想到发起火这样厉害！”贤妃若有所思道。

明嫔附和道“是啊，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胆寒。根本猜不透她有什么打算。”

天色不早，贤妃只说宫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就不再与她闲聊，殷切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得了空一定要来寒枝殿坐坐。

明嫔只是随便一走，不想竟碰见了林芊妤和苏梅。

“妾身见过明嫔！”

明嫔见识过林芊妤用绣品送礼的手段，也听闻苏梅出身南方，善于刺绣，只是不明白她们两个怎么会碰到一起。

“琪昭仪今日怎么有闲暇来散步？”明嫔微笑着问，眼睛却不住地打量苏梅。

林芊妤回道“医丞嘱咐过妾身要多散步，活动筋骨，好好调理身子。”

明嫔了然，顺嘴问了一句“医丞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侍寝？”

林芊妤知道必然有此一问，故而并不气恼，柔声道“回禀娘娘，医丞说至少要修养半年才能再次受孕，妾身方才正是因为与陛下提及此事才出来的晚了。不想竟然碰巧遇见苏封君在这里赏花。”

苏梅怯怯地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很恭顺的样子。

明嫔随口问道“怎么苏封君很喜欢菊花吗？”

苏梅道“回禀娘娘，妾身是来描花样子的。”

“花样子？”明嫔奇怪道。

“只有仔细观察过花叶的形状和脉络的走向，才能绣好花。故而妾身有闲暇时时常来御苑中看花。”苏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