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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老林头的只有小苗担忧安慰黑黝黝的眸子。

老林头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苗的头顶，再一次道:“爷爷没几年可活了，虽说郡主和翼王都是十分良善之人，小石榴和你也很要好，但你毕竟不会说话，日后……”

老林头没再说下去，但是他眼里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小苗紧紧抱住老林头的腰，眼睛里有些迷惑和茫然，还有一丝丝的犹豫。

次日，老林头仍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拿了大扫帚打扫院落。

虽然这段时间气温仍然较高，但京城不比石子村，早上温度还是比较低的，老林头有咳嗽的老毛病，虽柳煦一直给他调理，但老林头破败的身体确已到风烛残年，不能根治。

小苗被老林头的咳嗽声吵醒，连忙起床，穿好衣服跑出去，固执地夺过老林头手里的扫帚，推老林头进屋，自已扫院子。

其实院子根本用不着他们打扫，但老林头觉得自已吃白饭似的，哪还好意思让人伺候？

于是每天赶在洒扫院子的下人来之前就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就连偶尔落下的黄叶，老林头和小苗见了，也会捡了。

柳煦事情多，一时也没注意到。

于是这天小苗和小石榴便在柳煦住的院子里玩，瞅到柳煦得空了，便来找她。

小苗会写字了，和人交流比划的时间便少了。

小苗从来不主动找柳煦，有时甚至躲着柳煦，今天却来找她了。

柳煦心中一动，不知是否老林头一直提出希望他能说话的希望让他终于肯接受医治了。

是的，老林头最近几个月常常在小苗面前提出希望他会说话，这是柳煦的建议。

谁知小苗写的是:姐姐，爷爷很不安，你能帮帮他吗？

柳煦心中一默，结合老林头的性格，已经猜到了老林头因为什么不安，但她本就有意引导小苗开口说话，便故意装作不懂，顺口问道:“他为什么不安啊？”

两三秒的时间反问回去，小苗又提笔，一字一字认真写:爷爷觉得吃的穿的住的都太好了，他干的活太少了，姐姐吃亏。

一字一字认真写和张口就说出的话相比，时间自然要长很多。

柳煦还故意在他写的时候，跟着他写出的节奏，一个字一个字跟着慢慢念。

等他写完了，再读一遍。

读完一遍，好像还是不理解小苗写的字的意思，疑惑地问:“絮儿姐姐还啥活儿都不干呢。爷爷为什么觉得他干的活太少了姐姐就吃亏呢？”

小苗手一顿，又要提笔在纸上写，小石榴看不下去了。

“哎呀哎呀，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就是林爷爷觉得吃得多做得少，心里不安嘛！”

四舍五入大概是这样。

柳煦嫌小石榴影响自已和小苗的交流，凉凉地瞟了小石榴一眼，怼他:“我问小苗，又没问你。再说了，林爷爷才吃多少？还比不上你个小胖墩一天到晚吃的零嘴儿多！”

小石榴最近在镇北侯府住着，有药婆毒叟和黄春花惯着，柳煦都管不住他的嘴，再加上在这边虽然他还是会练基本功，但哪有在肖七眼皮子底下老实？

于是时间不长，他肉眼可见地又圆了一圈，原本稍微清瘦了一些的小脸，又肉乎乎的了。

但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胖了，因为胖了就意味着要少吃点，多练功。

被柳煦说他吃的零嘴儿比林爷爷一个大人吃的饭都多，小石榴羞耻地红了脸，战斗力减弱了不少。

毕竟好日子只有这十来天了，等姐姐嫁给七哥了，他们都要搬回翼王府去住，娘又不在翼王府，那时七哥和姐姐都要管他，药师父和毒师父根本护不住他。

小石榴小嘴巴张开又闭上了，他嘟起唇，爱莫能助地看着小苗，意思很清楚:小苗哥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于是柳煦又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看着小苗写字。

一个简单的问题，花了至少一柱香的工夫，七八张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柳煦才像恍然大悟似的:“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个简单，姐姐会想办法的，小苗你不用担心。”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那几张小苗写满字的纸，抖了抖，半开玩笑半当真似的说:“要是林爷爷知道咱们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耗费了这么多笔墨和时间，又要自责了。小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呢？”

小苗眼神闪了闪，低了头一言不发。

小石榴虽被怼了，但见小苗这模样，又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姐姐，你就别说了，咱们府里又不缺纸，小苗哥哥都难受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咱们府里现在也不缺银子啊，为什么林爷爷住着心不安？林爷爷说得也没错，他的身体并不好，指不定能活多久。他的不安我很快便可以解决，但他最希望的是小苗开口说话，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机会。”

小苗头更低了，小石榴恶狠狠地拉了柳煦的手，奶凶奶凶的。

柳煦却只轻轻瞟了他一眼，迈步朝外走:“我要带林爷爷去逛街，你们应该不想去吧？”

“姐姐，姐姐，我们要去！”

刚刚还奶凶奶凶护着自已好朋友的小石榴，秒变笑眯眯的小可爱，刚才恶狠狠拉着柳煦的手，现在却是拿了肉乎乎的小脸去蹭柳煦的手:“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柳煦:……变得还真快！

柳絮儿和小黑都在跟着知梅居士上课，小北和小蝶陪着柳煦几人出门。

柳煦本想让小蝶和罗婆子随黄春花进荣王府的，但一想肖七给她的两个人会武功，人也伶俐，小蝶和罗婆子黄春花虽然熟悉一些，但这二人毕竟也是丞相府出来的。

荣王和江丞相历来不对付，最近也只是因为她的原因稍微和谐了一些，黄春花身边已经有两个翼王府出来的人，再把江府出来的人放进去，就算荣王不多想，荣王府中其他人会不会认为黄春花不但往荣王府里安插了翼王府的眼线，还安插了江丞相的眼线？

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复给黄春花说过入府之后眼睛放亮，去买或者从府里现有的下人中培养一些自已信得过的。

所以小蝶和罗婆子她便自已留在了身边。

她带老林头去逛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