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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母亲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但柳金凤深知自己母女四人便已经是嫂子一家的累赘，又哪有脸把另外几个孩子也要过来？另外几个孩子也就苏晓刚能做事，但苏晓刚对她和冬儿蜜儿的态度向来不好，再加上他已经成亲了，怕是不会愿意跟着她来石子村，那另外四个儿子比蜜儿还小，这十来年都得吃闲饭。

更何况她把三个女儿都带出来了，对于高山寨人来说，这三个女儿往后是要给高山寨生几十个孩子的，肯定已经恨得不行。

若是再把他们在意的男孩子也带走几个，这荣王爷在石子村时他们不敢说什么，但荣王爷迟早要离开这里回京城去的。

到时高山寨那些人闹到村里来，她跟好几个男人生了孩子的事若是被石子村的人知道了，就算她不在意，村民们又会怎么看她的这些孩子？

不单是孩子，怕是连着对嫂子一家都带着异样的目光。

柳金凤思及此，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要其他孩子，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着急万分，连忙摇头，眼泪却不由洒落下来。

这情形，柳煦哪还有不明白的，哪怕江月浅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有关柳金凤的事，她也没有过当母亲的经历，但此时她竟觉自己懂柳金凤的心思。

其实她也希望那几个小萝卜头跟着柳金凤在石子村长大，这样她还能帮着教育教育，不要再被教育成高山寨那些男人一样，井底蛙还认为自己了不起得很，问柳金凤只是担心她会因为这些孩子父亲各不相同，不想见到孩子想起过往那些不堪往事。

相对于那些孩子，她还是更在意黄春花和柳金凤的想法。

“大姑，这不是小事，您别急着做决定。”柳煦坐下来，握住柳金凤的手，柔声道。

“我参加了荣王爷组的局，侥幸赢了，荣王爷输给我一个女学堂，一个妇孺堂。”柳煦没直接建议柳金凤要几个孩子，而是说起了女学堂和妇孺堂的事。

“都还没建起来，女学堂便是正在建的绣坊，可能冬儿和蜜儿也给您说过了。女学堂专门收女学生，目的其实便是让女孩子们学些本事，可以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明年春上招第一批学徒，便是跟我娘学绣花，冬儿和蜜儿也想去学。”

“那太好了。”柳金凤擦掉脸上的眼泪，脸上浮现出笑意，“冬儿和蜜儿给我说起过，高兴得不得了。嫂子的绣技也很好，几年没见，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别说冬儿和蜜儿，就连我也想学。”

“您想学，我娘一定会好好教您。”柳煦笑道，“另外便是妇孺堂，您知道我为什么建它吗？”

柳金凤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便是十几年前的石头镇，石头镇并没有妇孺堂，她并不知道妇孺堂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柳煦为何要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窘迫之意。

“妇孺堂算是一个帮助一些处境艰难的妇孺之地，提供食宿和早期帮助，但长期的话便是需要靠这妇孺堂里的住的人自己通过劳动来改善生活状况。我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工作机会，比如绣坊，或者种蘑菇，还有种药材。”柳煦笑了笑，“妇孺堂本是针对陌生人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您是我大姑，我娘和您从小一起长大，亲姐妹也不过如此。我连妇孺堂这样的都能做，养活你们母子不会有什么难度，等弟弟妹妹们长大了，也个个都可以自食其力。”

见柳金凤眼中的光渐渐聚起，柳煦又道:“这大封国的律法对女子是挺不公平的。我是立了女户，您若是和离后，膝下无男丁，便只能挂靠到我户上。若是您膝下有男丁，也可独立立户，我已经和里正商量过了，您本就是这石子村人，回这石子村落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村民**过半就可以。”

“我担心高山寨的人来闹，到时让孩子们和你们一家都没脸。”柳金凤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大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都无法预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和离之时若不说好孩子的归属问题，按高山寨那排外的情形，日后您怕是再没有机会见他们。”

“那我都想要！晓刚这孩子怕是不想跟我，那也没关系，其他几个小的我都要。”柳金凤呜咽出声，紧紧抓住柳絮的手，“絮儿，姑和冬儿蜜儿都会勤快做事，等你弟弟们长大一些，姑也会让他们勤快些。给你们少添点麻烦。”

“大姑，您说哪里的话，咱们是一家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您准备一下，我去一趟高山寨，下来后便一起去县衙办理你们的和离事宜。”

“好！”快要和离了！絮儿这么肯定能和离，柳金凤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柳金凤此时还不知石子村的户口现在便已经很金贵，日后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柳煦离开去高山寨之前，想起王月香近来天天抱着猪妞到家里和柳金凤聊天，两人也是姑嫂，又同有奶娃娃，小八还和猪妞一起喝王月香的乳汁，考虑到柳金凤的性子和王月香于李玉娘所做之事，还是简单提醒了柳金凤几句。

“大姑，您心里想点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二婶心思较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您注意一点，有些秘密不能说出来的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好，大姑知道了。”虽然柳煦一个晚辈给柳金凤说这些不是很合适，但柳金凤也并不在意，反正柳煦她们是真真切切把她们母女从高山寨救出来的，这信任感和依赖感是别的任何人也赶不上的。

和离之事谈得很顺利。

柳煦和肖七以及辛雷上高山寨去谈判和接孩子们的，出乎意料的是苏晓刚也要跟着柳金凤。

柳煦虽然很不想接，但这毕竟是她姑生的儿子，混归混，日后事儿多归多，便让苏晓刚和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朱芳芳一起回石子村。

让柳煦很无语的是，安置好苏晓刚夫妻在内的几个孩子后，次日马车送苏浩和柳金凤去和离，那苏浩竟然厚颜无耻地请求柳金凤不要离婚，他愿意和她一起到石子村过日子，那些孩子，他会当作亲生的，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