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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李玉娘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柳从军出卖了她，让那张二狗来被她公婆发现，让她后半辈子要和那个邻近几个村都讨厌的张二狗绑到一起，哪里还顾忌那么多，一心不让柳从军好受，“浸猪笼？现在你怕了？你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你不是说你和你娘子根本就没有感情，你娘子就是头母老虎，你早就想休了她了？你不是说你娘子生了孩子之后你们睡觉你都没感觉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心肝，你的宝贝，你这一辈子都不能没有我？一点也不在意我不能生孩子，反而特别喜欢我这不能生孩子的身子？你这是提起裤子便翻脸无情了？”

王月香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声音却不大，像是伤心透顶:“柳从军，李玉娘，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我滚出去。”

柳煦早在猪妞被吓哭时就将她抱起来离这几人稍远了一些站在门口哄睡，听到李玉娘的话心里也感觉很是违和，看到柳从军极力否认的时候，她没有觉得李玉娘是在攀咬柳从军，只看到了他的心虚。

现实版活生生的渣男啊！

柳从军一听王月香哭得伤伤心心的，又见柳煦看向自己不屑的目光，拽着李玉娘的胳膊就往外拉:“你个疯婆子，给我出去，滚出我们家！胡说八道！我们家不欢迎你！”

李玉娘倒是半滴眼泪也没有，但是她猛地甩开柳从军钳制她胳膊的手，声音诡异飘忽:“柳郎，是你说郎君如磐石，美妾如蒲丝，蒲丝虽软，却能将磐石缠绕起来。你说你就是那磐石，我就是那蒲丝，我们是天生一对。”

“现在你竟然连我们的关系都不认账，我李玉娘算是瞎了眼。”李玉娘朝床边走了几步，朝满脸泪痕的王月香深深鞠了个躬，“月香，对不起。我没想取代你的位置，只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一辈子，以为他是真心的。我是愿意为妾的，但他竟然……”

李玉娘没有说下去，她被柳从军捂住了嘴，柳从军真是气急败坏:“疯婆子，你不要再破坏我们夫妻关系！农闲的时候和人聊天就知道你是个破鞋，我柳从军能看得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看在张二狗的份上，滚回你家去！光我们石子村，就有五六个人和你发生过关系，你这样千人枕万人骑的婊子，再胡言乱语我要报官了！”

这么大动静，当然还是惊动了柳石氏、柳启智、柳美云以及租宿于此的董绵。

董绵不好意思走近了看，但也远远躲在柱子后头听着，李玉娘和柳从军的声音都不小，好些粗俗得她从来没听到过的句子从那二人嘴里蹦出来，脸红得像番茄，却又忍不住想听听。

这些她以前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可能听到的话，或许日后她会常常听到，要……要习惯！

柳启智脸色特别难看，他直接没出面，让伺书去处理。

柳石氏则直接叉着腰就冲进去，帮着柳从军把李玉娘往外拖:“哪里来的小娼妇，满嘴喷大粪！我们家从军能看上你？哈！笑死人！不就是看我们家老三考上举人了，想来讹我们，占点便宜？老娘告诉你，小娼妇，你还嫩着呢！别说我家老二和你没什么，就算有什么，那也不过是把你当免费的娼妓，你自己贱怪得着谁呢？你们村那丁六那后生，不是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宁愿退婚也要和你那什么吗？怎么？他也不要你了？”

柳煦在屋内就没听柳石氏住过嘴，而那李玉娘则被拉扯得直喊疼，伺书一出来就转身进去了。

为何？

那李玉娘被柳石氏这么一骂，直接把身上衣服一扯，死死把那柳从军抱住，嘴里大叫:“救命啊，我是来看月香和孩子的，你不要占我便宜！”

“柳从军，你放开我，你妻子和女儿还在屋里呢！”李玉娘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叫喊。

柳石氏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不会让她继续叫下去:“小娼妇，你就算自己送上门来我儿子也看不上你，现在这样子想赖谁？老娘撕烂你的嘴！絮儿美云月香，来帮老婆子把这贱人绑起来送官！”

一听送官二字，柳从军有点慌:“娘，她可能发失心疯了。张二狗这么大岁数好不容易讨个媳妇，把她送官了张二狗到嘴的媳妇儿不就飞了？不如叫张二狗来把她带走吧。”

一听柳从军这话，嘴被捂了的李玉娘眼神绝望，突然挣脱柳石氏捂她嘴的手，伏身在柳从军胳膊上一口狠命咬了下去。

“啊——”杀猪般的嚎叫从柳从军嘴里发出来，柳从军下意识狠狠将那李玉娘甩开。

李玉娘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倒吸着气检查伤口的柳从军诡异地笑了，牙齿上还沾着柳从军的鲜血:“柳郎，我在下面等着你……”

话音刚落，她便狠狠冲向不远处的石柱子。

“啊——”众人惊呼，离她最近的就是柳石氏和柳从军，但柳从军在检查胳膊，等他反应过来不对时已经来不及，而柳石氏像是被吓呆了，站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似的，动都动不了。

王月香在屋子里根本没出来，而柳美云在听她二哥和她娘骂这李玉娘的时候就想起她当初想讹上肖七，说的那些孟浪的话，听到浸猪笼，小娼妇，贱人之类的话，她就一阵阵后怕，根本没往前靠。

柳煦和董绵虽有心想救那李玉娘，却因离得太远，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那李玉娘“嘭”一声撞到那石柱上，然后缓缓朝后轰然倒下，鲜血从前额处泉涌似的直往外冒。

“二叔，快去我家拿药箱！”柳煦首先冲到李玉娘身边，果断撕下她的裙摆试图暂且止住她的血。

李玉娘眼睛缓缓看向她，微微扯了扯唇角:“谢谢你，别救我。”

柳煦怎么可能听她的，不过以她额头上那砸出的洞和涌出的血来看，柳煦并不能确定自己能救她，伤的是头部，本就很难说，又没有输血的条件，这失血这么快……

“我想……和……月香……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