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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楚扬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坐着，看着床榻上的辰楚萧，心中万般滋味。

如果不是自己，辰楚萧怎么会受伤至此，凭他的武功，天下间谁又能够伤的到他？

至尊江湖，龙吟阁主；携手江湖，凤啸楼主。

他是龙吟，她是凤啸，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自己从中多番设计阻挠，硬生生的将他们给拆散了。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她，没有设计让皇上赐婚，今天他们会不会是另一番的局面？她也是不会就不会这么恨他？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旋转的余地？至少，他可以用一个兄长，一个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她的身边。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少。

现今的她虽不再对自己表现出厌恶及恨意了，可是这样的她却令自己更加的不安，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放手给她自由么？可是如今的她就算自由了又能怎样？她与楚萧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七月之期又是什么意思？为何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会出现前所唯有的恐慌，甚至有一种错觉令自己恍惚中觉得，七个月之后，将会有一场致命的打击，一场生与死的抉择。

“今日诸多打扰，云舒告辞了。”顾云舒轻声的开口，打断了辰楚扬混乱的思绪。

“我家王爷就有劳三嫂了。”

“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楚萧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我顾云舒尚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置楚萧的生死于不顾。”顾云舒很大方的承认她对辰楚萧的感情，即使是当着柳梦瑶与辰楚扬的面也没有一点隐瞒。

“三嫂说的是。”顾云舒对辰楚萧的感情，只要是明眼人都会心知肚明，柳梦瑶更是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又怎会看不穿这份感情？

初见顾云舒时，她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便印在了她的脑中，再见辰楚萧的那幅画时，心中已是有了一番计较，如今再见，更是明了，那幅画中人虽美，却又怎敌得上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真人？她忽然有一刹那开始明白了，为何辰楚萧爱的人是顾云舒而并非是她。

兜兜转转了一天，当辰楚扬与顾云舒回到璃王府时，天色已晚。辰楚扬的改变顾云舒也看在眼中，却是心已伤，情已断，只有漠然视之。

“王爷，璃妃娘娘现在正在府中。”璃王府的管家一直在门外候着，终于是等到了辰楚扬回来。

“母妃怎么来了？何时来的？”辰楚扬皱眉，显然是没有料到璃妃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

“王爷走后没多久璃妃娘娘就到了，而且还带了王妃的姐姐一同前来。”

“我大姐也来了？”

“是。”

“你怎么跟母妃说的？”

“小的不敢实话实话说，就说了王爷带王妃去城外的承天寺祈福，晚些时候才会回来，娘娘便在这一直守着。”

“好了，本王知道了。”辰楚扬一脸担忧的看向顾云舒，他知道母妃一直不喜欢顾云舒，对顾云舒与辰楚萧的事情多少有些介怀，母妃一直喜欢顾云锦这也是他知晓的，母妃曾一度想让他娶顾云锦为妃都被他拒绝了，没想到母妃至今仍未死心。“舒儿，母妃此番前来定是想找你麻烦了，你身体刚好，还是回去休息着，母妃这边有我应承着就好。”

“不必了，既然母妃来了，我这个做媳妇的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我随你一同去见母妃。”顾云锦这是向来示威来了，她怎会不知？既然来了，那她就要好好的会会她，好歹她也是皇上赐婚，璃王明媒正娶的璃王妃。

“舒儿——”这一刻，辰楚扬的心中生出了些许感动，不为别的，只为了顾云舒的那一声母妃，她愿意随他叫母妃，那是不是表明她还是承认她是他的妃子？

“别耽误时间了，还是赶紧去见母妃吧！我们做晚辈的总不能让长辈这么一直候着我们。”虽不喜欢辰楚扬，但顾云舒还是一个懂得礼数的人，不管怎样，礼数还是不能失的。

“好。”辰楚扬不知道该说什么，仅此一字便是心中的千般情万般爱。

大厅中，璃妃盛装打扮坐在主座之上，顾云锦满脸得意之色。

顾云舒在辰楚扬的搀扶下走进大厅。

“小心。”迈过门槛时，辰楚扬扶着顾云舒的手，关切的提醒着。

“嗯。”对着辰楚扬微微一笑，顾云舒谢过。

啪——

“哼，这慢腾腾的样子，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璃妃一掌拍在案几上，吓得顾云锦哆嗦的一下，顾云舒反倒是很镇定，没有被吓住。

“媳妇见过母妃，让母妃等了这么久，是媳妇的不是了。”顾云舒先着辰楚扬开口，这倒是让辰楚扬很意外，看来是她小瞧了他的舒儿了，她的舒儿身为凤啸楼之主，这种场面岂会应付不了？

“起身吧，别一直跪着了，若是让旁人瞧了去还让人说闲话，说我这个婆婆虐待儿媳妇。”顾云舒赔礼在先，礼数也已尽到，璃妃即使是想找茬，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母妃若是有事只需吩咐人传召一声，儿臣自会进宫，这天气严寒，竟劳驾母妃亲自前来，是儿臣的不是了。”辰楚扬笑意盈盈的到璃妃面前，给璃妃捶背按摩。

“你这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心中何曾还记得我这个母妃？”璃妃嗔怨道，却也未曾真的动怒，儿子是娘的心头肉，疼都疼不及，哪里还来得及责怪。

“母妃您也知道边关战急，儿臣也是分身乏术。”

“罢了罢了，本宫老了，说不过你了，闲话也就不多说了，本宫今日来是有要事找你。”

“不知母妃有何事这么重要？”

“扬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虽已大婚，却还未曾立过侧妃，云舒虽为正妃，却尚未及鬓，且不能为你诞下一儿半女的，本宫思量再三，与你父皇协商后准备让你再纳个侧妃。”璃妃说话间眉眼看向顾云锦，眼角含笑，看来这个侧妃的人选是早已经定下来的了。

顾云锦娇羞的低下头，红云染红了脖颈。

“母妃，儿臣有舒儿一人足矣，并不想再娶侧妃。”

“混账，古往今来哪个皇室子弟不是一个三妻四妾的？本宫只是让你再娶一名侧妃而已，又不是让你纳妾，有必要拒绝的这么快么？还是说你的正妃眼中容不下别的女子？”璃妃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顾云舒。

顾云舒是辰楚扬的软肋，璃妃早已知晓，故而用这一招，不怕辰楚扬不就范。

“母妃——”辰楚扬无奈，却真怕璃妃做出什么伤害顾云舒的事情，“此事与舒儿无关，是儿臣自己不愿意娶别的女子，还请您莫要责怪到舒儿的头上。”

“若不是这个女人不守妇道，做不到三从四德，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样子，你怎会不要别的女子？”

“舒儿绝非母妃说的那样的女子，舒儿是儿臣这辈子唯一想要守护的女子，她的才华，她的为人，儿臣非常清楚，还请母妃不要妄加评论。”辰楚扬不由的加重了语气，惊的璃妃说不出话来。

气氛变得严肃起来，顾云舒眉头一紧，连忙开口圆场，这个时候，她不希望生出什么事端。

“母妃，王爷这么说也是在维护云舒，并非无意顶撞您，还请您莫要生气伤了身子才好。媳妇知道母妃这么做是为王爷着想，只是王爷一时间还不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等日后王爷想明白的时候定会感激您的。”顾云舒拽了拽辰楚扬的衣角，示意他此时不要说话，“让王爷娶侧妃的事情媳妇自会准备的妥妥贴贴的，绝不会丢了皇家的颜面，还请母妃放心。只是不知，母妃替王爷所选的侧妃是哪家的千金？”顾云舒故意发此一问，说话时瞟向顾云锦，恰好与顾云锦四目相对。

触及顾云舒的眼神，顾云锦心中一慌，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很强烈。

“此人你也识得，正是你大姐顾云锦。”璃妃没想到顾云舒也是这么知书达礼的人，对顾云舒的表现相当满意。

“哦？是我大姐？既然是自家姐妹，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相处起来反而比别家的千金更容易些，我们姐妹二人也正好给彼此做个伴了，是么，大姐？”顾云舒拂面含笑，眼中都带着笑意。

“是呀，自家的姐妹相处起来更为亲密些，这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是一件美事。”璃妃越来越满意顾云舒了。

辰楚扬不知道顾云舒打的什么心思，只是听着她说，不做声响。既然她想要他娶别的女子，那他便顺了她的意好了。更何况，如果他不答应，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顾云舒，母妃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母妃，媳妇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说罢便是。”

“是。”顾云舒娓娓道来，“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度，云舒娘亲已去，常言道，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既然如此，云舒又怎能让姐姐做侧妃而凌驾于姐姐之上呢？所以，云舒恳请母妃，能够让姐姐做正妃，云舒甘愿做侧妃。”

“舒儿——”辰楚扬断然没有想到顾云舒会这么做。

“这——”璃妃也万万没有想到顾云舒会有此一说，顾云舒的正妃头衔乃是圣上钦赐的，即使她贵为璃妃，也不能罢免她这个正妃继而扶持顾云锦成为正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很满意顾云舒这么识时务，却还是不敢妄加做主。

“母妃若是觉得为难，舒儿可以自己向父皇道明原因，只是要劳烦母妃先向父皇透露些口风，舒儿也好更容易劝服父皇。”

“好，本宫会向皇上说明的。”璃妃应允后带着顾云锦离开。

偌大的璃王府此刻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剩下顾云舒与辰楚扬各怀心思的身影。

“为什么要这么做？”辰楚扬开口，却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在我离开之前，我想要替你找一个好女子。我虽对顾云锦有诸多不满，但她却是真心待你，有她做你的王妃，我也便安心了。”

“你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辰楚扬心中惊颤，转而变得害怕，不安，难道那七月之期便是这个意思吗？

“王爷不必多问了，我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恳请王爷能够娶顾云锦为妃，了却母妃的一桩心事，我看得出来，母妃很喜欢她。”

“好，你让我娶我便娶，我不是为了母妃，只是为了你。”辰楚扬闭上眼睛，忍住心中的痛，缓缓的说着。

“谢谢。”

“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说些别的么？不是恨就是谢，难道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全部么？”

“对不起。”顾云舒语钝，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可以说些什么。

“不必了，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早些歇息去吧！”辰楚扬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院落，留下顾云舒一个人在大厅中。

“楚扬——”看着辰楚扬离开的身影顾云舒忽然叫住了他，这一次，他叫的不是王爷，不是辰楚扬，只是楚扬，好像她在叫楚萧一样，她叫他楚扬。

辰楚扬怔住的背影有些微颤，是激动还是欣喜？亦或是不敢相信？或许都有吧！

“楚扬——”顾云舒见辰楚扬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

“舒儿——”辰楚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种种情愫，疾步走向顾云舒，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这一抱便是永生，此后再也不会有了一般。“舒儿，可不可以再叫一声，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埋头在顾云舒的肩上，辰楚扬像是得了糖吃的孩子一般开心。

“楚扬——”顾云舒娇柔的叫一声，反手搂上辰楚扬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