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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02

  • 作者:蛹酒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10-01 18:54:33
  • 完书字数:9054

阿楠怀的是一个男孩,也就是温老板的长孙。

如今她搬进了温惜空出来的房间,摇身一变,成了温家的一位小姐。

二十多年前,她是温老板醉酒与沈家一个女佣乱性所生。

那时温老板未婚,与温惜的妈妈正在热恋中,怕出轨的事败露,就给了女佣一笔封口费,算作了结。

女佣默默在沈家生下阿楠,温老板看到私生女是在挚友家里长大,也是放心的。

他多次想对沈兄吐露实情,让他们优待阿楠些,却又怕聪慧的妻子看出什么,所以一直没说。

所幸,沈家对佣人一向很好,阿楠衣食充足,成长中也没有缺失太多东西。

可是回头看看,阿楠并不以此为傲。

她本就是豪门之女,为什么倒做了半辈子的女佣?

温老板给她的,只是一些囊中羞涩的父爱,还要装扮成一个主人的乐善好施,才能骗过人们的眼睛!

妻子车祸去世后,这个男人才想到把她接回身边,却是让她侍候他断臂的爱女。

他那么在乎妻子的感受、在乎小女儿的感受,只有阿楠被他排在最后!

不管他现在如何握着她的手流泪说,“咱们父女好好过,爸爸只有你了!”

可他从阿楠生命中早早拿走的父亲角色,再也不能重来。

“好,我们好好过。”阿楠怔怔点头,生下儿子的第二天,她就走了。

没留下一封书信,甚至没有抱儿子一下。

这孩子只是她摆脱沈乐杰的一根救命稻草,勾不起她太多的母爱。

她还年轻,有自己的人生。而这个家令她窒息。

温家的两个男人急疯了,没日没夜地寻找,洛师傅刚燃起的爱情之火又成了一场空,连一点缓冲都没有给他。

孩子刚出生,连奶水都吃不上,身边没个女人照顾是不成的。

温惜接到越洋电话,临时从国外赶了回来,为家里添个帮手。

她和沈乐杰的婚姻已有法律效力,又怀着孕,沈家倒不担心她会一去不回。

她有了身子,不宜跟男人们一起奔波寻人,便留下来照顾孩子。

这个男孩被取名“阿宽”,寄托着大人们的心愿,希望他的生母终有一天能宽恕温家的过错。

小阿宽的胳膊上有个“之”字形的胎记,暗褐色的,衬着他白胖的肉臂。

他喜欢被大人抱在手上,有时温惜想歇一会儿,刚把他放到摇篮里,他就会哭闹起来,好像非常没有安全感。

直到她再度把他抱起来,在偌大的温宅中转来转去,看他在睡梦中憨憨地冒口水。

在小阿宽的身上,她练熟了单手抱婴儿的姿势,提前体验了一把做母亲的滋味。

成年后阿宽告诉她,虽然他自小唤她温阿姨,但在心里,他一直认她作最亲的妈妈。

有天晚上,刚过十点,温惜把小阿宽哄睡了。

忽然,接到丁家的电话。

丁父的声音客客气气的,“温小姐,请问我女儿还在你们家吗?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可叙旧也别忘了钟点,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派车去接……”

温惜心头咯噔一下,脑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

一边问了丁叔叔好,一边无声地拿起手机拨给丁菀。

却无人接听。

丁菀扯谎说在温家,必定事出有因。

温惜作为朋友,本想替她遮掩过去。

可又想到她深夜还没回家,可别出什么安全问题……

还是实话实说吧。

“抱歉丁叔叔,丁菀她并没有来过……”

丁父好像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刮过地面的声响在听筒里嚓嚓乱响。

急火攻心的他,竟然对这个女性晚辈大吼大叫起来,“可恶!我是越来越管不住这死丫头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头野,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还拿你当起幌子来了!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她会去……”

温惜也该想到了,正好这时洛师傅回来了,她从摇篮边抽身,挂上电话就往外跑。

丁菀非瞒着父母不可,是不是因为去了傅霆海那里?

温惜顾不得自己大着肚子,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地飞快,只想赶在丁父之前找到他们两个人,不要让傅霆海再得罪了丁家。

现在深衡的生意还处在复活期,经不起树敌了!

但她心里清楚,这些理由都是她给自己的。剥去一切虚华的外衣,她最赤-裸的念头也不过是想见他。

到了傅霆海的出租屋楼下,她看见他的窗口并没有亮灯,难道他不在吗?还是睡了?

她心中微微一涩,扶着腰上了楼。

屋子的钥匙她有一把,一直没扔,转开锁孔的时候,一股猛烈的酒气从还未推开的门缝里扑出来。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记得电灯的拉绳在什么地方,伸手一扯。

亮堂起来的屋中,傅霆海伏在一堆空酒瓶里,似在昏睡。

天还冷着,他光着脚,四肢歪七竖八,嘴角结着风干了的污液,不知是没喝进去的,还是已经吐出来的。

他衣服上被烟烧出几个黑洞,冷却的烟灰落得满脸都是。

温惜知他一向洁身自好,何曾有过这个样子?不禁震动难言。

她跪在他身前,想把他摇醒,却发觉他的身体格外烫手。

“你怎么回事,别吓我……”

他起初没有任何意识。

她一声接一声,唤了许久,他才动了动,眼睛拼命挣起,开了一线,辨出她的形影来,一下子有了活色。

他胡乱朝她搂了一把,踢倒一大片酒瓶。

“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你回来了?你也知道可怜我……”

她一咬牙把他推开,“你压着我的孩子了。”

他的神情是茫然的,身体重心不稳,似乎晕得厉害,坐不直,她连忙扶住他。

“你哪里难受?快告诉我……”

“我胃疼……”

他不像在说假话,俯身在她的膝盖上,疼得冷汗如流水。

她要去打120,“我叫医生来……”

“医生医不好我,我好不了了。”他蜷起来,无赖地贴着她的手,“你别走,别走好吗?”

可她顺势带了一下,像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掌掴,“我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

她起身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从浴室搓了把毛巾回来,要给他洗把脸,经过那面挂着雨伞的墙时,她不禁慢下了脚步。

他还留着这把伞。

那边傅霆海仍然提着酒瓶往嘴里倒,反反复复,好像只是一种习惯动作。

她看出了他酗酒程度之严重,心一软,只得好声好气了些,哄着他擦了把脸。

又端了水来,用小勺子喂他喝,想冲淡他体内的酒精。

勺子上出现了淡红色的血迹,她心中抽痛了一下。

“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温惜学过医,知道他这是胃出血了,放下勺子,不由自主把他往身上一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哭,他觉得什么都很好,很久没有这样好过,像沐浴在温水里,病痛全消失了,他喜欢的女人就在身边……他每天每天都想她,发疯的想,现在终于可以被她抱着……他就想一直这样。

“霆海,你别这样了好吗……身体会垮的,你傻不傻啊?别折磨你自己,也别折磨我……”

“嘘,别动。”他慢慢将手贴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抬起头开心地看了她一眼,“这里面有我的孩子么?”

“别说傻话。”她垂眸。

“就当作这是我们俩的……你骗骗我,说这是我们的女儿,快骗骗我,好么?”

他消瘦,苍白如纸。

她撇过头,不忍心再看,用手背蹭了蹭泪,笑了下,“好……你来听听看,我们的女儿在动呢。”

她半躺着,让他贴在自己肚子前面。

她怀的是个好静的小女孩,平时不太蹬蹬踢踢的,今天却出奇地给面子,在她肚子里像放炮仗似的。

他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她也下意识揉着他硬茬汗湿的短发。她和傅霆海之间好像随着胎儿奔突的生命力而产生了共振。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女儿在对我说话。”

“说什么了?”

“她对我说,她想快点出来,见到爸爸妈妈,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温惜闭上眼睛,“嗯,你记着,我会一直,把她当作我们的女儿,你和我的,永远都是……无论我以后去什么地方,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不会变。”

……

傅霆海被送上救护车时已再度昏迷,温惜陪他上车时,看见了小区外的丁父,他也是刚刚赶来。

但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他的女儿。

“丁小姐啊?来过来过。”住在傅霆海隔壁的热心大婶回答说,“大概是吃晚饭的时候吧,丁小姐在那边敲了挺久的门,半天没人开,她又是砸又是踹的,我还以为姓傅的小伙子不在呢,总不能让丁小姐在楼道里干等吧……我请她来我家坐坐,喝口水,可她只是哭,转身就跑了……隔壁屋子里也一直没动静,救护车来了我才知道,姓傅的小子是差点送了命啊!胃出血可大可小,要是今天晚上没个人去探他,那可真是……怎么过得来啊……”

大婶恐怕不会想到,如果她真把丁小姐请了进来,或许可以避免丁菀人生中的一场浩劫。

女儿下落不明,丁父报了警,次日凌晨,丁菀赤身裸体被发现于某卡拉OK楼上的小包房。

她呈大字状被绑在一张牌桌的边缘,披头散发,嘴里塞着一团布,身上满是血污、掐痕和皮带的鞭打,神志已经混乱,哭得发不出声音。

送医院鉴定后查出下-体破裂,明显遭遇了强-暴。

女儿的惨状令丁家二老嚎啕在地,悲愤欲绝。

警方火速展开调查,强-暴者没有处理过现场,显然是冲动作案,仓皇逃跑。

根据他留在包房内和丁菀身上的痕迹,很快被锁定,是个常进娱乐场所的男人,三十来岁,在一家小工厂做事,被警方堵截时,正准备扒火车躲到外地。

在审讯过程中,丁父托了人,将他毒打至半残。他生不如死,崩溃地说自己一时鬼上身,犯了每个男人都可能犯的错。

在那灯红酒绿之处,碰见丁小姐这尤物,她愿意跟他这个破落的男人对酌,酒到浓时,抓起他的一只手摩挲她的胸口,蛇一般朝他身上贴,“我应该下毒的,下那种毒……”

他一下子丢失了所有理智,架着喝醉的丁小姐开了房,做出了禽兽之事,等醒悟过来,为时已晚。

他拿头撞审讯桌,哭着说这不能完全怪他,如果不是丁小姐迎合,如果不是酒壮了他的胆,他万万不会铤而走险!

丁父咬牙切齿,到了这个份上,这垃圾还要出言污辱他的女儿!

由于警方和司法部门已经介入,卡拉OK的员工和客人也都见到了丁菀被抬出来时的情形,女儿的名声是无法保全了。

丁父找到法院的朋友,希望能低调审理,将这人渣立刻判死刑!

可这时,犯人的亲属却出具了一份三级精神病鉴定证明!

经过司法确认,这份文件是真的。

犯人被逮捕后也多次在拘留所里发病。

谁都不能断定,他在强-奸行为中是处于有刑事责任能力状态的。

一个精神病患者怎能被判重刑?

丁家虽然有点地位,但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难道就这么让他躲过一劫?

不。

丁父决定换个策略:

把那个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男人送去精神病院治疗,让他在电击中叫天天不应。

他死在电击床上的前两天,丁菀验出自己怀孕了。

那个年代,被奸污已是莫大的丑事,若怀了强-奸犯的孩子,更是无颜再见人。

丁父立刻在国外为女儿找了一间信得过的妇女诊所,早日堕胎!

可丁菀却把自己锁在房中,说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谁都别想夺走!

这也怪了,任何被迫委身的女人,一想到那肮脏的男人留下了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怎么会不恶心,不排斥?

可是,终日以泪洗面、几乎患上失语症的丁菀,却说出了她遭遇变故后的第一句话:

“这个孩子是傅霆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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