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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初入江湖

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没有见到宫里侍卫寻人，于是我的胆子也放开了，不用躲躲闪闪的，但是心底竟莫名地有些失落。问了好几个人，终于在接近城门口找到了买马的地方。卖马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半老头，留着八字须，热情地招呼我去了马厩，说我是今天的第一个主顾，可以优惠点。其实我也没把钱的事放在心上，毕竟质量才是最重要的，便宜无好货嘛。我也不知道怎么看马，马厩里的那些白的、黑的、红的、褐的颜色倒不少，但似乎都不怎么尽人意，与咱家的逐云比起来显然逊色多了。（=　=也不想想那逐云是什么马，人家可是水雾国进贡的千里之驹！）用白主席的话说，白马黑马，能跑的就是好马。于是我选了一头枣红色的，长得还算可以的，匆匆付了钱，牵着马打算出城，在这里逗留时间多一分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耳畔隐隐传来熟悉的人语声，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见一白衣女子持剑侧身而立，目光落在不远处喂马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也是一袭江湖装，两人心有灵犀般地以目示意。再仔细看时，我一惊，生怕自己看错了，这不是雪儿吗？她怎么会来苍夜国？那女子转过脸，恰好对上我的目光，显然她也是一怔。

“琳——”声音带着几丝不确切，现在我敢肯定她就是慕容雪了。

她向着我走来，有些激动地道：“琳，你没事，太好了！”这时候欧阳轩也跟了过来。

“你们……”

欧阳轩接口道：“我与雪儿赶去塞外，路过苍夜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琳姑娘。对了，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

我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哪，改日再细说吧。”

“刚收到奕辰的信，要我速回天朝。琳姑娘是去天朝吧?”

“恩。”

他转过脸，神情款款地道：“雪儿，我要先行一步了。你一路保护好琳姑娘，到了天朝先通知我。”

慕容雪留恋地点了点头：“那你也多保重。”

欧阳轩向我抱拳一揖作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雪儿一眼，策马而去。

我的内心还没能平静下来，天朝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盲目的揣测也只是徒劳。我没有立即问雪，我想她是会把她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的吧，来日方长，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苍夜国境地。

原来，在我中毒的那段日子里，天帝已经恩准了欧阳轩拒婚的请求，而且六公主也同意了，条件是他再也不准出现在天朝，于是他俩决定赴往别国隐居，一路上正好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也不知什么原因，欧阳轩被奕辰一封书信急急召回，恰巧在此地与我相遇。不禁羡慕起雪与轩的自在生活，如若我也能摆脱俗世的尘埃，与心念之人携手天涯，该多好……

休息片刻后，我们又将赶路。雪看向我的目光带着点焦虑，低沉道：“琳，你大病初愈，这么赶路吃得消吗？”

为了能早日到达天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你看，我这不是好了吗。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最后咧嘴一笑：“I　服了YOU。其实我也不知道天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走后我们便离开了。”顿了顿，她又戏谑地道，“但是，凌奕辰好像真的很关心你哦！”

我心里一紧，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好久了，好久没见到他了……才知思念是如此沉重。

慕容雪注意到我的变化，知道自己失言，就转移话题：“琳，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不如游览下沿途的风景，也不枉此行啦。”

是啊，既然出来了，不闯荡下是挺可惜，正好看看古代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心念一动，我不急着赶赴天朝了，反正一路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我没记错的话，慕容寨就在天朝与苍夜国的交界处，就去你‘娘家’看看。”

雪只是沉默，不答，我只好重复道：“去慕容寨。”

她有些窘迫地看着我：“能不能别去那呀，我们去别的寨也行啊。”

几年的朋友，我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异样，无疑是她的目光背叛了她。

许是被我盯久了，她努了努嘴，道：“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关于我的身世，其实我并非慕容天之女，也不是慕容寨的什么大小姐。”说了这段引子，她好像回忆往事般，心中犹有余悸：“我与逍遥嘉是孪生姐妹，本该姓聂，江州聂青云是我们这个身体的爹。而慕容天其实是我的杀父仇人。”说到这，她的目光满是浓浓的杀气，继续道，“大师兄司马亦雄才是他的亲儿子。”

我有些无措，这结的是哪门子的粱，那些江湖的恩怨跟我们这帮现代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顺口跟了句：“那你想过杀慕容天吗？”

雪苦笑，最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刚开始是想过。但是，他对我很好，这几年他都是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我怎能为了一个名义上的亲爹去杀害一个近似父亲的人呢。”

原来，十七年前江湖上的那次血薇之争正是冲着雪儿的生父聂青云而来，血薇剑是聂家的传家之宝，但又是江湖上人人垂涎的魔剑，连朝廷也插手了此事。慕容天是聂青云的金兰之交，两人关系甚是亲密，迫于朝廷的势力以及建功立业的私心，慕容天暗杀这位金兰兄弟，然而血薇剑自此下落不明。那时雪才出世不过十日，语吟在万念俱灰之际，留下一双女儿殉情而去。事后，慕容天知道自己被朝廷利用，为了弥补自己酿下的罪孽，他把这两名女婴抱走，欲将其抚养成人。却不料在半途中了逍遥派的埋伏，打斗中其一女婴被逍遥派弟子抢走，即十七年后的逍遥嘉。由于她天资聪颖，勤勉刻苦，甚得掌门人的欢心，成了逍遥派的关门弟子，十七年后年纪轻轻的她已是不可一世的武林盟主，只是一直以男装示人。

而慕容天将剩下的那名女婴抱回山寨后为了避人耳目，将她与妻子产下不久的儿子调了包，并封锁了关于那名男婴的所有讯息。从此，司马亦雄这个货真价实的少寨主反倒成了外人，慕容天很宠爱这个兄弟的女儿，不曾让她吃过苦，还将自己的所有武艺传授给了她。现如今，十七年前的恩怨不可避免地重现，司马亦雄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位、亲人，以及整个慕容寨。慕容天将寨主之位传给他之后就独自隐于半壁山中，不谙世事，以表对聂家的愧怍。

我知道，雪是个恩仇分明的人，她不可能完全释然的，纵然那死去的只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我只好紧紧握住她的手，犹如灌输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

默然半晌，她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道：“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琳，我们去慕容寨！”

我笑了，不仅是为雪儿的勇气，同时也抱着一份期望，希望她能卸下心中的包袱，从此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