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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寺裕吾不声不响，先是拍拍女儿小绹的肩，接着轻柔地拉住小手，走进里面的房间。

“呦，这就是你的那个小家伙吗？看起来也不小了。”听闻声响，亚瑟亦是转过头，狭长的眉眼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呼，爸爸，我怕。”天王寺绹又想躲在爸爸天王寺裕吾身后，身躯已经微微发颤，连带着略微浮动的声音。

她的脚步开始往回缩了。

“别怕，小绹，这个哥哥不是坏人。”天王寺裕吾目光垂下，没有马上作答对方的闲谈，而是选择安抚自己的女儿。

粗糙的大手不停抚过天王寺绹

小小的脑袋，有一种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因为怕生性格而引起的惊惶也逐渐平复下来。

“先到外面找你铃羽姐姐玩吧！乖，小绹。”天王寺裕吾眼神中满是温柔，抚摸着女儿红润的脸颊，轻声道。

“知道了，爸爸。”像是得到赦令，天王寺绹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一蹦一跳地跑出门。

除了真有理，天王寺绹最喜欢的对象就是阿万音铃羽，也难怪她会那么开心。

目送着女儿跑出门，天王寺裕吾的表情终于冷淡下来，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博士，不知道你找我这个废物学生有何贵干？”虽然已经被组织上层的人下放，但天王寺裕吾并不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

这一点，从他之前就敢和组织抗争的事件可以看出。

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种质询的味道，不满的情绪表露无疑。

“哎呀呀，m2。不要把我和组织里的那些人混为一谈，今天来访也只不过是我念旧情的结果。”

“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自己，就能和上层博弈到这种地步吗？”亚瑟似乎是明知故问，目的不过是想要揭开天王寺裕吾的伤疤。

“博士，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天王寺裕吾棕色的眼睛里，快速闪过淡淡的杀意，但很快又被一股灰暗的气息所笼罩。

杀意逐渐消散，转，而是一种悲哀莫过于心死的愁苦。。。

“博士，我并不会感激你。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有价值的人，一种是没有价值的人。我和女儿之所以能活下来，也不过是你看出我尚且还有利用的价值，对吗？”

“否则，你今天的拜访就毫无意义了。”十几年的铭心刻骨，天王寺裕吾纵使再不理智，也知道自己的遭遇背后，何尝不是上层博弈的结果。

而今天，他的推理也终于画下完整的句号，天王寺裕吾隐隐有种解脱的期待感。

一番精妙的长篇大论，亚瑟听得却是昏昏欲睡。

脑袋半耷拉着，托着下巴的双臂也终于无力地垂下，脸上隐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好啦好啦，m2。你也不用在那里装可怜，表演还是有些不到家。”

“放心吧，我今天不是替组织帮你收尸的，而是有别的事情找你。”

“呵呵，现在的我不过是SERN底下如同走狗般的底层人员，称自己是SERN的“家畜”都不为过。”

天王寺裕吾眼神迷离，表情一阵恍惚，却是自嘲道。

“博士，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样才华横溢的人，还要找我这个庸才帮什么忙呢？”

因为SERN之惯例——“所有完成寻找IbN5100的人都必须死亡“，他必须以自杀的代价来隐藏住SERN的秘密。

对此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天王寺裕吾只希望组织最后能够心慈手软一回，留他的女儿一命。

正是因为见识过组织的黑暗，天王寺裕吾想法才会如此极端。

“如果是要推翻组织呢？”亚瑟以一副开玩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放弃你那可笑的天真吧，m2。哦，不，现在应该叫做Fb先生！”

“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这可是组织的普世价值观。你的女儿，我刚才也看到了。非常可爱，不是吗？”

“而且还能轻易发现我的伪装过的恶意，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证明她天赋的确不错！”

“想想看吧！以后无非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成为组织的敌人，会提前扼杀在摇篮之中；另一种则是成为组织的尖刀，这叫资源的利用。”

“你知道，组织一直喜欢这样。而我不一样，我最起码还讲一点人情味。”

亚瑟的语调时快时慢，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吸引力，蓝色眸子则是紧盯天王寺裕吾双眼，眨眼的速度似乎自成频率。

他正在“循循善诱”。。。

“人情味”像是突然触碰到某个开关，天王寺裕吾低吼一声，终于从博士的催眠中清醒过来。

捂住额头，发出阵阵怪笑，眼神时而流露出恐惧，时而露出惊悚，但就是没有愤怒的意味。。。

“博士，你也不用说笑了。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和你绑到同一条战线上，不是吗？”

“原先我还奇怪，外面组织的人似乎是分批次的到来，看样子不仅是保护，还有监视吧？”

“你也触动到了高层的利益?”

“爬的太慢了，老家伙他们不愿意放手！”亚瑟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声音有些孩子气。

“所以我就想把他们赶下来喽，我可不想让屁股决定脑袋。”

“所以你就把监视你的人甩开，然后特地跑到我的店里，藉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天王寺裕吾的语气谈不上愤怒，只是有些压抑的不满。

为什么不生气？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天王寺裕吾的行动谈不上失败可说，但为了保密原则，只能吞枪自杀。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完全保证女儿小绹的安全，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靠赌运气。

赌组织心慈手软，赌组织对他不够重视，赌他的主动服输迎合上层心意。。。

但眼下，他已经没有了赌的资格。博士把组织的人吸引过来，就势必会重新引起组织对他的注意，从而产生无端的猜忌。

博士找他有什么事?两人是否有私下的联系？诸如此类的调查报告相信很快就会传到上层手中。

消除风险的最好办法就是将风险提前扼杀在摇篮里，达到胎死腹中的效果。

天王寺裕吾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跟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一条路走到黑。

不过，博士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也是他对金发少年的充分了解。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我都做不到的事，那你们就更不用想了。”

教他们之前，博士的自我介绍就是这样张狂。。。

在德国训练的那段时间，令天王寺裕吾印象最深的，不是金发少年仿佛掌控人心的种种妖术，而是他那种无坚不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