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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弟

我和鸣翠打马出城，没出几里，身后传来还显稚嫩的声音——“姐姐，等等我！”

我无奈勒转马头，看向这个不过小我两个月的少年：“小弟，你……”在风云集，只有四个人知道我是女子，一个自然是鸣翠，其中两个是安李两位掌柜，还有一位是眼前的少年——石彦。家本来在彦河边，父母并不识字，却对他期望颇高，知道“彦”字寓意很好，既是国名又是母亲河的名字，便取了这个名。原本幸福的一家却在石彦九岁那年连天暴雨淹了整个石家村，一家仅他幸存。之后他随乡民入都城。南彦国主虽然昏庸，但对于发生在眼皮底下的灾情还是开仓放粮，安置灾民。水患过后，他却不愿意和乡民回乡了。用他的话是：那时刚入城，见到的都是都城的青砖街道，红墙琉璃瓦，一派繁华，我就不想回去了。看着别人衣着光鲜，我想我一定要在这里混出人样来。后来三年就混了个十几个孩子的老大。半大的孩子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坑蒙拐骗而已。那天刚入城，见我人生地不熟，居然骗到我头上。我见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能说会道，还一脸的真诚，便觉得有点意思，反正会武，由他引到僻静处。果然——十几个小毛孩围住了我和鸣翠，要我们交出值钱的东西。

我笑道：“小家伙，你小小年纪，不好学啊？”忘了我自己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而已。

他小脸皱起：“什么小家伙！少废话，留下钱财马匹，我们不为难你们！”

他人小鬼大的样子让我一阵好笑：“鸣翠，他们为难得了我们吗？”

鸣翠笑过之后，以大姐姐的样子对他们道：“你们还是散去吧，否则一定会被打了。”

面对一个比自己还矮小的小子以及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他自然不退：“哼！虚张声势！兄弟们，上！”

“慢着！”我止住要行动的“小朋友”们，奸笑道：“嘿嘿……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我家鸣翠看似无害，却是一个用毒的高手……”你诳我？我诳你还差不多，“就在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放出著名毒药——含笑半步颠！”

其中几个孩子面色已变，那个带头的小孩却一脸老成不爽：“兄弟们，他骗你们的！”

“嘿嘿……”我继续掰，“此毒无色无味，三日后若无解药便暴毙而亡。它还有一个特点——只要你跨出半步，救会大笑不止，知道三日后癫狂、血管爆裂而死。”我绘声绘色的描述，记不清《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段经典台词，反正是掰，随便吧。鸣翠一旁抽着嘴角，明显是笑的。其他几个小孩都大变脸色，就他一脸的凝重我赶忙继续：“你……走小步试试！”

“你！”他抬起的脚却在同伴的阻止中停住：“老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小孩一瞪，还颇有气势：“少废话！我才不信有这种药！”说着伸出脚——

“诶！踩下来踩下来！”我不遗余力，“最多也就笑个三天三夜，最后笑死你而已！你可以选择踩下来，但半步后你就不能不选择不笑了。”

“少主……”鸣翠已经忍不住笑了

我继续煞有介事：“鸣翠啊，都早叫你不要对人用这种让人笑死的药了，你就是不听！上次那个不讲理的华夫人只是小小惹你不高兴而已，你就让他笑了三天？！在最后一个时辰才给他解药，她那个笑声吓得一府子的人全躲出去了。也害得她脸部严重抽筋，再不敢笑了。”

“少主……鸣翠下次不敢了。”鸣翠忍着笑陪着我演戏了。

他揪紧了拳头思默半响，终于——“解药！”他收回脚瞪着我！

他真信了？我再也没有忍住哈哈大笑！

他大怒：“你骗我！”说着就向我扑来。这小子还挺聪明，本来还想骗他们说什么解药就是枯站一天一夜，没戏了！

我懒得和他交缠，灵巧躲开，一跃坐上我家小马的背，包着青布的凤鸣一齐刺出，剑势涌来，他赶紧退开，喷火的眼狠狠瞪着我，又点像只发威的小老虎，可惜他威不到我。

我倪他：“你觉得，你们还能为难得了我吗？”

“你！”你恼怒又无可奈何，“你根本就没受骗！”

“没错！”他从自己受骗中马上想到这点，很聪明！

“为什么？”他又问。

为什么？在这种信息不发达的世界，他的骗术演技算高了，但前世这种事没遇到过也看过啊。我当然不会那么回答。我说道：“因为你这种骗术我见多啦！跟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你小子不过十二三岁，竟如此能说会道，还有你这张脸、那双眼，本就让人很难相信这居然是个骗子。我跟你走来，竟不见你露出算计的阴险邪光。作为一个骗子，你当真是个中高手！你很聪明，”我扫他们一眼，最后看他，“但长此下去，你难成大器！不过就是街头混混，大骗子而已，最终——一个过街老鼠！”我的眼中并无鄙视，只是冷冷的陈述事实。

“你……”他再次语塞，脸上有了些许变化，微微泛起了红色，那凝重的样子是在反思自己的作为，考虑着人生大事。

后来他就缠上了我，从开始的不加理会，到现在的亲密无间，而他的确有过人之处，是个可塑之才。两年的时间，将他引上正途，现在将风云集和风云阁交给他，我相信完全没问题。

“姐姐，我舍不得你。”他稚嫩的脸上染着愁绪，看得真让人心疼，“我相信，姐姐这一走，我一定很难再见到姐姐了。”

我安慰道：“小弟，姐姐只是去云游，过几年就会回来的……”

“过几年？”他带着委屈追问道。

看他一向老成圆滑的脸，这时却是一脸难过伤感，我竟答不出话，是啊，以后还能那么江湖逍遥吗？明年就回云祈皇宫了，只怕难再见了。

“我知道，姐姐女扮男装，虽是女子，却有惊人的才华，出身一定不简单。而姐姐一直都不响弟弟坦白。日后，怕是再难见到姐姐了……”他埋下头，后面那句带着鼻音。

这小子伤感是真，但也带着探听我身份的目的。我道：“小弟，你想跟姐姐走吗？”

“可以吗？”他抬起头，却是一脸的激动期盼。

他的表情弄得我一愣，我本料定他不会像跟我走的，因为我明白他小小年纪野心却不小，我把在南彦风生水起的风云集风云阁交给他，是一个多好的机会，现在他居然又不想了？！这小子自从知道我是女子后，便起了莫名的情愫，没想到现在居然那么强烈了。

“不可以。”我缓缓道，也看到了他难过的脸。

“姐姐……”

“小弟，姐姐是云祈人。”话一落，看到了他欣喜的脸，我不由一叹：“姐姐目前只能也只能跟你说那么多。这两年你可以吧经营的重点放在云祈，但小弟，我希望你能放眼天下，不限一国一城，不限风云集风云阁！明年，云祈皇都，你会见到姐姐的。”

“真的吗？姐姐？”他现在可是一脸的欣喜。

我再抛出一个甜头：“还是女装的姐姐哦！”看他嫩脸一红，我心里笑着，怀春的小少年真是可爱！但我却低估了他对我感情，本以为他只是少年的痴迷，就没放在心上，结果害我一度后悔，真该早早绝了他对我的念头！可我那时哪里知道，这个心高气傲的倔强少年，竟对我怀了如此炽烈的感情，最终伤到他，也伤到了我。

“明年五月三十，在云都的碧波湖畔的赏心亭，姐姐与弟弟不见不散！”被他激动欣喜的情绪感染，我许下诺言，同时告诫他：“小弟，姐姐不要无用之人，别让姐姐失望。”

“嗯！姐姐，我知道了，弟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得到了我的诺言，他原本的离愁难舍不见了，一脸的欢欣以及高昂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