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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灵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攻击凝雪瑾，这一次是她的绝杀，不可能再失手。

凝雪瑾脖子上的堕落天使项链亮了起来，猛然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堕落天使从项链中‘飞’了出来，瞬间长大到数十米，拦住了魅灵。

“啊——”魅灵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又是什么，怎么这么多阻碍！

凝雪瑾在堕落天使出现的一瞬间怔愣了一秒，又是老师的庇佑吗？

下一秒她直接朝着海洋冲了过去。堕落天使的能量十分强大，应该能够拦住魅灵直到她进入海洋。

她一边加速一边手指快速的拨动落殇灭神琴的琴弦。

跟着海浪拍打的节奏，琴弦上响起了宁静而悠扬的曲调，随着音乐响起，海面上渐渐浮现了各种海洋生物，它们被这安宁的音乐吸引过来，簇拥在凝雪瑾身边，一些大型的鲸鱼甚至向凝雪瑾拍打着鱼鳍，邀请她乘坐它们。

凝雪瑾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虚影。

海浪突然变大，一阵海风吹过，海洋流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挤压着凝雪瑾飞快的向远方飘去。凝雪瑾试图稳定自己的身形，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逃出来，难道要被这海浪挤压致死？

不对，这么大的海洋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风浪？应该是人工的力量。

在海浪的沉浮中，凝雪瑾似乎看到了岸边上站着一个蓝色的人影。海浪停了下来，凝雪瑾倒在了那人的脚边。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海蓝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任由海风微微吹起。她身着水蓝色的长裙，裙裾拖曳间，海岸上的细沙轻忽掠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从她的衣袂一角飘散开来。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宛若海水一般，清澈、明亮，与她对视的时刻，她的眸底掠过一抹复杂而微妙的神色，如同深不可测的海底一般，遥远而平静。

她和宁音姐的气质很像，都是那么的高贵宁静。凝雪瑾想。

“您为什么要救我？因为我老师？”凝雪瑾认出了韵澜。虽然老师没有讲过她们之间的故事，但通过各种史学资料和别人的议论，她知道这位和她老师的关系在以前是很不错的。

“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孩子就这样折损在美丽的海洋上，很可惜。”韵澜的声音有种专属于海洋的广阔感。

凝雪瑾重新打量了一下韵澜。

韵澜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这是疗伤圣药。”

凝雪瑾没有犹豫便接过、喝下。韵澜既然救了她，那就没有再次加害她的理由，她相信眼前的韵澜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以凝雪瑾的见识竟然都没有认出来。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愈合起来，实力也立刻恢复到巅峰。

比生命原液和寒谭雪莲炼制而成的药物都好用。

“你刚刚弹奏的曲子叫什么？”韵澜问道。

“第一首叫做《奉献》，传说海洋中的人鱼公主会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而奉献自己的生命，这首曲子就是根据这个传说制作出来的。后面一首叫做《海神的眼泪》，在很多个关于海神的传说里，他的形象都是野心家、善战的海洋战神，但我觉得，是不是在某些时刻他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哭泣，而海洋便是他眼泪聚集而成的呢？”凝雪瑾笑了笑，“这个想法虽然很荒谬，但是我觉得它一定存在于某个时空里，成为一段确切的历史。”

韵澜微微动容，她没有想到在凝雪瑾的世界里，海神竟然是这样的形象，更没想到凝雪瑾的这两首曲子和海洋的适配度是如此之高。

或许她很适合海洋。

不知何时，堕落天使回到了凝雪瑾脖颈上。

“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就是联盟军队之前的位置，这边我会替你善后。”

凝雪瑾看着韵澜，她有些不太明白。韵澜和老师的交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作为一个冥神，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这个死对头离开，还会为她善后？

深渊这十三个冥神究竟是怎样的人？

“谢谢您。”凝雪瑾鞠了一躬。

“不必，回去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之间的见面，颜姬也不可以。”韵澜转身离开。

凝雪瑾微微一愣，不许告诉老师？那她岂不是白做了一个好人？

凝雪瑾对韵澜的好奇心更重了。

走在回到驻扎地的路上，凝雪瑾并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她完好无损回来的理由。不过当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似乎已经替她找好了理由。

于是她成为了战力排行榜的榜首，并且成为了一个“绝对会成神”的人。但她心里很清楚，她这一次完全是幸运庇佑。

或许颜姬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或许不知道，总之在她回去之后，颜姬并没有过多询问他们之间的战斗。

今天她明白了，颜姬对于当年的结果并不知晓，她应该是以为自己的项链庇护了她的徒弟，并不知道她的徒弟是被一个人救回来的。

因为颜姬在说“你不认识”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笃定，并不认为这条项链会被凝雪瑾认出来。

可惜凝雪瑾当年虽然情况危急，但她也保持了仔细观察这个好习惯。虽然这条项链当年被韵澜的裙领覆盖住了大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

韵澜竟然会送这种随身携带的礼物给她？为什么？

凝雪瑾想不明白，她很想去秘辛室问问那条小龙，她觉得那条龙所知道的十三冥神的信息一定比老师讲给她的和书上看到的要多得多。

得想个办法要到身份卡。

秘辛室

滴——颜姬打开门，走到了显示屏前，开机，查询访客记录。

她走的这些天里，只有凝雪瑾查询雷系冥术的记录。

“只来了一次吗？”颜姬问道：“我知道你在。”

小苍飞了出来。

“记录上不是写了吗？就一次，你徒弟。”小苍活动了一下身体。

“只查了雷系冥术？”

“是。”小苍奇怪地看着颜姬，“她还能查什么？查查各族族长？”

颜姬翻了个白眼。“该被看到的和不该被看到的你应该都知道吧？还有，你没在她面前出现吧？”

小苍看到了白眼，气愤的围着颜姬飞了一圈。“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没出现过！我说你态度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颜姬没理他，准备离开。

“这孩子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情她迟早会知道。”小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孩子长大了，也该跟她谈一谈了，别以后她自己知道了真相然后恨上你们。”

颜姬垂眸，开门走了出去。

一晃半个月过去，冥灵大陆也迎来了“祭神日”。祭神日本是为了纪念冥灵大陆最伟大的神——创世神而设立的节日。在历史上，冥灵大陆创世神便是于这一天离开大陆前往神界，因此也称“记神日”。而第一代深渊之主路桀·冥渊在记神日诞生、十八年后发动侵略战争，再过五年成为毁灭之神和幽冥之神，此时的“记神日”的意义也发生了改变。又过了几年，众生之后伊赫娜于“记神日”自杀，在她去世后，人们将“记神日”改为“祭神日”，这一天也成为祭奠先祖、祭拜亡灵的日子。

每到这个时期，大陆的各个机构都会放一天假，给予人们祭奠的时间。唐枉瑶和夜未央已经提前回家去祭拜自己的父母了。

明天就是祭神日了呢。凝雪瑾躺在床上想着。

祭神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祭神日。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天是祭奠去世的亲人悲伤的日子，但对于她来说，则是一个欢喜的日子。

十二年前，她出生了。

当年为了成为落殇灭神、隐藏凝雪瑾的真实身份，颜姬从名字、年龄到相貌、声音，都对她做出了系统化的改造。颜姬用自己的冥力将凝雪瑾的外貌幻化出一个黑发黑眸的人族女孩模样、隐去了“凝雪瑾”这个名字，只叫她落殇灭神，声音上也让凝雪瑾时刻含着一个变声器以改变她的声音，年龄上更是提前了好几个月。因此如果按照世人所知的落殇灭神圣女，那么今年她已经到了十二岁的入学年龄，但实际上凝雪瑾真实生日便是十二年前的祭神日，因此她在入学后一个多月才到达十二岁，也就是明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把她的真实身份藏起来，把她包裹成一个虚无的‘假人’。

但是肯定是有她现在还不能知道的良苦用心吧。

凝雪瑾想着想着，慢慢闭上了眼。

明天睁开眼的时候，会在床头上看到礼物吗？

凝雪瑾梦中感觉有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那感觉很像父亲的抚摸，于是她笑了。

男人看着凝雪瑾甜美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轻轻地将一个礼袋挂在凝雪瑾床头后，男人转身，从房间消失。

“十二岁生日快乐。”

凝雪瑾听到这一句轻轻的祝福，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慢慢睁开了眼。

果然不会错过呢。凝雪瑾立刻起身，拿起了礼袋。

这是她每年生日、节日的必做项目。只要她一睁开眼，就会看到一份礼物，或者是药物、或者是矿石、或者是存有巨大数额的灵币卡，有些东西甚至凝雪瑾都不认识。凝雪瑾身上那么多的宝贝，三分之一是来源于老师，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这个人送给她的。

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在十二年间件件不落地送给她礼物，也不知道这个人身份是什么。但凝雪瑾莫名的信任他，相信他是一定对她好的。

打开礼袋，里面有两个小盒子。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紫色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紫色星球，梦幻至极。

“十二岁生日快乐，这颗星球叫做“毁灭星球”，也被誉为是宇宙间“最美的星球”，希望它能够给你带来庇佑。”贺卡上这样写道。

凝雪瑾将手链戴在了左手上，这个礼物实在是太美了，而且非常适合她。不过毁灭星球是什么星球？她倒是没有听说过。以后有机会去查查吧！

凝雪瑾满怀期待的打开第二个盒子。

！！！凝雪瑾陡然睁大了眼，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那块拍卖了一千兆的宇宙原石！！！

那位连染镜·冥渊都打不过的人是……

所以那个后辈是她？

凝雪瑾连忙从盒子里翻出贺卡，贺卡中间还夹了一张灵币卡，凝雪瑾随手往旁边一丢。

“恭喜进入冥灵学院，开始你的学院生活。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多交朋友、好好学习，当然，不要忘了修炼。入学礼，希望你喜欢。”

凝雪瑾合上了贺卡，长吁一口气。

她拿起那块石头看了看，扔到了储物空间里。

转头看到那张卡，查询了一下，里面有十五兆灵币，是她当时买航空燃油时花的钱。

连一分钱都不舍得她花。

凝雪瑾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将卡也丢进储物空间后，换了一身衣服出去寻找颜姬。

到了颜姬的宿舍，凝雪瑾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气。

“哇，做了什么？好香。”凝雪瑾迫不及待地向屋内走去。

颜姬已经备好了一大桌子菜。

“哎呦喂，不会是我们颜大厨亲自做的吧？”凝雪瑾坐在凳子上。

“嘲讽谁呢？”颜姬瞥了她一眼。谁都知道颜姬不会做饭。

“害，这不是对你有所期待吗。”凝雪瑾拿起筷子尝了一下，不愧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味道真好。

“你的手链很好看，自己买的？”颜姬注意到凝雪瑾的手腕，眼里划过了一丝疑惑。

“是呀，前几天和她们逛街时候买的，怎么样，是不是超级适合我？”凝雪瑾回答极其自然。

颜姬点了点头。

“生日礼物。”颜姬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凝雪瑾打开，是一个红色树状的胸针。

“红珊瑚材质吗？”凝雪瑾摸着胸针。

“嗯。”颜姬点头。

红珊瑚也是东南海域特有的海洋矿物，具有提升精神力、平复心神的功效。

“谢谢老师。”凝雪瑾收下了胸针，别在衣服上。

“上了学以后就要面对各种人的考验，你的身份是瞒不住的。”颜姬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提前一年入学，竟然为此还偷偷跑出来。”

“但是晚一年入学的话，我就岁数大了呀。”凝雪瑾边吃东西边说道：“我总是藏着躲着也不是办法，而且那样的话我的实力也不会提升起来，来冥灵学院和同龄人进行比拼，也许能够激发我的潜力。”

“……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再等几年也不迟。”颜姬神色复杂。

凝雪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想不着急，但以她现在的实力，来不及等待她的身体完全恢复。而且……万一这身体永远恢复不了了呢？

“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凝雪瑾加了一块鱼肉放在颜姬碗里，打破了这沉默。

生日嘛，开开心心的才行。

颜姬吃下那块鱼肉，眼底有些发酸。她的小雪瑾总是会越长越大的。

凝雪瑾没想到这顿饭吃得如此沉默。

回到宿舍后，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算了，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就好。

可是……

凝雪瑾再度睁开眼，起身，望向窗外。今天凌落花也回到紫族去祭拜上一任紫族圣女了，宿舍里只由她一人。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深吸了口气，出门，来到了冥武场圣女雕像处。自从来到冥灵学院后，她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会来到圣女雕像处。

…………………………

她在想些什么呢？

…………………………

她的脑中混沌一片，似乎什么都在脑中想了一遍，但其实又什么都没想。

愣了一会神，直到头边的飘带被吹到她眼前，她才微微回神。手抚上心脏，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一个意义，而凝雪瑾的意义是使用、政治和破碎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的意义能被完全更改掉——被她自己更改掉

她的使命、她的存在、她的全部，完全属于她自己——

可她做不到——她无法摒弃掉她的意义

她只能被迫接受这样存在着的她自己。

众生之后慈悲的眼神注视着她，却丝毫不能缓解她的迷茫和痛苦。

是啊，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怎么能奢望会有神来帮她呢？

即便是真的有谁能拉她一把，那么她之后，不会成为那个人的武器吗？

凝雪瑾垂眸，静静离开。十二岁对于别人来说意味着时间还长，但对于她来说，某种意义上已经算作是‘倒计时’的范围内了。

“怎么不去睡？”就在她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人。那人眉眼弯弯，月光照在他眼中，又反射到了她身上。

“你怎么不睡？”凝雪瑾有些意外，这都快后半夜了，他竟然还在外面？

而且他怎么没回紫族祭拜？

“有位神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晚睡一会儿的话，就能得到一个意外之喜，果然，梦神的指引不会错的！”紫君末看着她眼中阴霾散去了些。

“梦神？梦神可真是够闲的啊。”凝雪瑾轻笑出来。

她强迫着自己露出完美的笑容时的样子真的不好看。紫君末想此，上前，掐住了她的脸。

凝雪瑾微微皱眉：“你要干嘛？”

“不好看。”紫君末如实回答。

凝雪瑾垂眸，没再说话。在他面前，她是可以放下伪装的……吧？

他垂下手，拉起她的手，绕着学院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任何交谈、没有任何互动，他只是陪着安静的她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真奇怪，在他身边，脑中竟然什么想法都被驱散开，宁静的不像话。她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在主楼的钟迎来了十二点到来的脚步声时，凝雪瑾抬头看向身边人的侧脸。

“生日快乐。”他说。

她从未告诉别人关于她的真实出生日期，但他知道。

他留下来，就是为了和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没想到她十二岁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竟然是他。

如果未来的路有他陪着她走过这一圈又一圈，她大抵也可以像昨天一样，拂开她眼前那些迷雾的吧？

就算是成为他的武器，或许……她也心甘情愿？

凝雪瑾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在想些什么啊？她可是未来要成为大陆圣女的人，是会成为他的敌人的人。

不过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去吧。”他送她到女生寝室楼下，看着她那不染一丝尘埃的紫水晶之眼中，似乎闯进了他的影子。

至此，他终于放下心来，挥挥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