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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番外:依恋

  • 作者:桑狸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4-01 13:49:03
  • 完书字数:10890

姜姮并没有因为兄长的安慰而高兴起来,低眉沉默许久,才不情不愿地冲暗卫问:“他还有别的话带给我吗?”

暗卫讷讷摇头。

姜姮倏然来了气,霍得转身走了。

姜墨辞望着妹妹的背影无奈摇头,嘱咐管家亲自送暗卫出去,同时留意府邸周围,看有无可疑人员。

他是神卫都指挥使,府邸本就是军事秘地,平素守卫森严,是安全的。

姜墨辞交代完这些,想回去看看姜姮,一回头,却看见了辰羡。

他整个过程都是沉默的,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可他一直站在榆荫下,默默目睹了全过程。

姜墨辞瞧着他一时有些拘谨,半晌才道:“姮姮还是心眼浅了些,我看,是要叫辰景拿捏住了。”

辰羡僵硬地勾唇,笑意中有寥落苦涩:“她喜欢。”

她喜欢,多么无奈又痛苦的感悟,一切的恩怨纠葛都源于“喜欢”二字。

姜墨辞心里明镜似的,很替辰羡难过,可又无可奈何,叹道:“她自小眼光就不好。”

辰羡冲他轻微笑了笑。

姜墨辞送辰羡到府门口,小厮去牵马的空档,姜墨辞试探着道:“你知道辰景还活着,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辰羡敛着缎袖挺秀而立,眺目看向门边杳长的街衢,内蕴着种种复杂情绪,又好像空无一物。

“墨辞,你大概不知道,兄长刚出事的时候我曾经找过姮姮和晏晏。”辰羡的语调很平静:“可是毫无所获,她们消失得彻底,半点痕迹都没留,就像从来没有来过金陵一样。”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至少兄长是提前把她们都安顿好了。”

当初的事情是秘密进行,姜墨辞和顾时安默契地达成一致,谁都不说,包括辰羡。

哪怕真是为了大局,可听辰羡这样说,姜墨辞还是有些内疚。

辰羡却无意责难,满面宽容温和:“我纠结过一阵,但后来就想开了。人活在世,有时要看缘分的,注定无缘,何必强求?各自安好也是不错的。至于兄长……他比我聪明睿智,做出的选择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只要不给他添乱就是。”

小厮把马牵来了,辰羡接过缰绳和蟒鞭,含笑朝姜墨辞挥手告辞。

姜墨辞目送着他离去,现在门口轻微叹道:“这个姮姮,眼光忒得差了。”

他赶去后院,见姜姮已经宛若无事地在陪孩子们玩乐,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娟秀眉宇间潜藏着几分晦暗忧色。

姜墨辞走到她身后,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姮姮,不要担心,我派人悄悄跟着那个暗卫了。”

姜姮立即回身看他,美眸圆瞠,煞是吃惊的模样。

姜墨辞笑道:“听哥哥的话,先吃饭,再好好睡一觉,我想天黑前就会有消息了。”

午膳不甚铺张,却很是可口,两道主菜莲房鱼包和酸梅肉鲊都是姜姮爱吃的,还有东坡豆腐和粉煎排骨,配小米饭和栗子糕。

几个孩子并排坐着,都已经会用筷箸,安静文雅地吃饭,既不吵也不闹。

本来晏晏是要撒娇让姜姮喂的,可见哥哥姐姐们都那么乖,她也不好意思闹。

吃完饭,孩子们被各自的乳母带回去午憩,而姜墨辞则亲自带姜姮和晏晏去寝阁。

寝阁布置得很温馨雅致,一张梨花螭凤矮几,搭配丝罗绣榻和象牙细簟,往里是月影纱帐,以金钩束着,半遮半掩着卧榻和妆台。

妆台是搁了许多瓷罐和鎏金圆钵,胭脂水粉俱全,甚至还有新打的钗环首饰。

姜姮对于兄长的细致心思既感动又惊讶,心里还有些嘀咕,试探着问:“兄长这些年身边可有新人?”

姜墨辞面容微黯,摇头:“没有。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没想着续弦或者纳妾,这样挺好的。”

姜姮不由得想起了林芝芝,想起当年她那般惶恐不安,就怕兄长会迎娶世家贵女而将她和孩子撂到一边,甚至不惜为此兵行险招,险些酿成大祸。

若她在天有灵,能看到今天的一切,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正当她暗自唏嘘的时候,姜墨辞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妆台,道:“这些东西是半个月前辰景托人送来的,零零碎碎,装了满满一箱子,说是给你用的。”

姜墨辞拿起一根金簪把玩,笑道:“开箱子之前我还十分不屑,心想你若来我还能亏待了自己的妹妹不成,要他这么多事。可一开箱子把东西都摆出来,我还真是服气的,我可真想不了这么细致周到。”

姜姮愣了片刻,上前一一翻来。

除了宝簪钗珥,花钿流苏,还有香膏珍珠粉,甚至连拢发的玉蓖子上都嵌着宝石。

不怪姜墨辞感叹,连姜姮都佩服梁潇了,真真比女人还细碎。

她看着这些东西,想起临行前邸舍里两人之间相处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不给他脸色看了。

她有些懊悔,又为梁潇担心,坐在妆台前发愣。

姜墨辞宽慰道:“我已经把人都派出去了,神卫在京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你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之前又是住在邸舍里,好不容易回了家,还是好好休息吧,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得能打起精神来应对啊。”

姜姮听了他的劝,在他离开后,抱着晏晏睡了一觉。

开始她是睡不着的,辗转反侧,惹得晏晏哼哼唧唧,她才强忍着不安烦躁躺好,不再动,这么稀里糊涂的,竟也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中淡淡白雾弥散,梁潇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容颜模糊。

她唤他:“辰景。”

雾中的梁潇轻应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深深的疲惫。

姜姮心里不安极了,拎起裙摆想要走近他。

“姮姮。”他倏地开口叫她,声音里有些紧张:“你别过来。”

姜姮愈加焦灼,不听话地走过去,拨开重重白雾,见到了一张满是血的脸。

她猛然惊醒,霍得坐起来。

屋内静悄悄的,窗外暮色四合,大概侍女进来过,在窗边的鎏金莲花台上点了几根蜡烛,幽幽光火闪烁,宛如流萤。

她很是恍惚了一阵儿,记不起她身在何处,为何在这里。

等浮想的思绪渐渐平缓,她才想起来去看晏晏。

晏晏正乖乖躺在被窝里,吮着拇指,眨巴眼睛看她,问:“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姜姮长呼一口气,道:“胡说什么。”

晏晏无辜地说:“可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喊‘辰景’,那不就是爹爹的名字嘛。”

她是个鬼灵精,姜姮不过在她面前叫过几回辰景,她便记得那是爹爹的名讳。

姜姮将她抱进怀里,与她商量:“娘亲待会儿有事要去办,你乖乖的,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

晏晏早就习惯了爹爹娘亲会突然有事,突然离开,也不缠人,乖巧干脆地点头:“娘亲去吧,晏晏乖乖。”

姜姮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颊,把侍女唤进来交代了些事情,正要走,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晏晏乖乖盘腿坐在榻上,还笑嘻嘻地朝姜姮挥手告别。

姜姮跑回来,将她搂进怀里,下颌蹭着她的脸颊,愧疚道:“等找到晏晏的爹爹,我们就回去,娘亲会一直陪着晏晏。”

晏晏环住姜姮的脖子,甜腻腻的:“我也想要爹爹陪我。”

姜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问:“那你不叫他?”

晏晏嘟嘴,别扭地贴着姜姮继续蹭。

母女两腻歪了一阵儿,姜姮恋恋不舍地与女儿告别,去前院找姜墨辞。

出去跟踪和探听消息的神卫已经回来了,姜墨辞听完了禀报,转身就去吩咐晚膳事宜。

他要厨房做姜姮爱吃的,还特意嘱咐将燕窝粥炖得粘稠些,姜姮爱喝稠的。

姜姮进花厅的时候,正听见姜墨辞在说往粥里加红枣碎和冰糖屑。

她一言不发地坐到扶椅上,枯着眉仰头看姜墨辞。

姜墨辞给她端了杯安神汤,道:“瞧瞧你这点出息,天塌下来一样,我就不信,谁能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这话乍一听是在安慰人,仔细品咂又像是在骂人。

姜姮的脸色愈加不善。

姜墨辞一声叹息:“那个暗卫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派出去的人跟了他几条街,跟丢了。”

他把跳起来的姜姮摁回去,耐着性子道:“但是我派人去你们住的邸舍那里查过,也问过堂倌话,他说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攻袭,就是混进几个刺客。辰景他们是正常结账退房,没见什么伤亡。”

其实这话有点粉饰太平了,神卫去邸舍的时候,发现那已经不纳新客了,前堂桌椅破碎凌乱,还伤了几个堂倌。

至于梁潇他们,压根就没有去柜上退房,只在客房里留下银两,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姜墨辞不敢这样说给姜姮听,他怕说了姜姮当即就要出去找人。

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悠然轻松的样子。

姜姮眉间愁绪丝毫未见转淡,沉吟良久,疑惑道:“我们才刚到金陵,什么人这般神通广大,紧跟着杀了过来。”

姜墨辞也奇怪。按理说知道梁潇还活着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还能摸透他的行踪,辛秘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露出去的呢?

他百思难解,干脆不解了,说实话他不怎么担心梁潇,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不至于连这点麻烦都压不下。梁潇不见姜姮,不让她参与,大约是这件事棘手,或是里头有不想让她知道的。

姜墨辞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梁潇若有本事摆平麻烦自然好,若不能,那至少姜姮是安全的。

他心疼妹妹,实在不想她再受半点苦。

姜墨辞心里转过千道弯,偏面上风清气朗,“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也不好做过多猜测,但是这里毕竟是金陵,天子脚下,如今大势已定,国泰民安,就算有些漏网的魑魅魍魉,也必兴不起什么风浪。”

这话十分光伟正,也透出他对当今天子的忠诚与信任。

姜姮想起当年在襄邑的西郊别馆遇见的那个少年,恍觉世事变迁得厉害,有隔世之感。

她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姜墨辞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劝下了一碗羹。

他是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了,眼见她独自在院子里转悠,孤影支离,忧愁不散,终于举手投降,遣了个人去请顾时安来。

顾时安贵为左相,金陵里若有什么异动,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这几日,顾时安还真深居简出,除了上朝,几乎不出门。

姜墨辞派的人上门时,他正在书房里,门扉紧闭,一众小厮侍女都被赶到了门外。

他坐在书案后,听着来人禀奏。

“我们家指挥使近日棋瘾犯了,偏靖穆王公务繁忙,无暇与他对弈,想起许久未私下里见大相公,便派奴来请大相公。指挥使进来新得了一坛十年松醪陈酿,想请大相公品鉴。”

顾时安看了眼屏风,面上隐有戏谑,笑道:“好,你且回去报信,本官今晚一定去。”

小厮退下后,顾时安亲自起身检查门,确认关严实了,才退回来。

“你猜,墨辞找我有什么事?”他冲着屏风问。

屏风后迟迟无回音,许久,才从后面姗姗走出一个人,一袭黑缎箭袖长袍,玉冠束发,眉眼秀逸,只不过神色略冷。

梁潇道:“人家不是说了吗?找你下棋,品酒。”

他语气里有些不豫,被顾时安听出来,笑道:“你这个人啊,心思就是多。藏着掖着不肯跟人家说怎么回事,这会儿又嫌人家不顾你安危有心思下棋喝酒。再者说了,邀我去的是墨辞,未必就是姮姮的意思啊。”

梁潇凉瞥了他一眼,“姮姮就住在姜府,她要是为我担心,墨辞会这么不顾她感受饮酒享乐吗?”

这倒让顾时安一时没了话说,他竖起一根手指挠了挠眉梢,假惺惺地问:“那依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梁潇坐在他原先坐过的圈椅上,抬起眼皮懒懒睨他,面带讥讽:“你几时这么做作了?刚才都答应人家说要去了,这会儿又假模假样地来我问,合着我说别去,你就不去了呗。”

顾时安干脆不装了,开门见山:“我这一去吧,难免要与姮姮碰面,你别介意啊。”

梁潇眼神如刃,凛凛剜过顾时安的脸。

顾时安瞧着他这股醋劲儿,愈发笑不可遏。

顾时安在去姜府的路上想了许多,他不信姜墨辞在这个时候找他是单纯想找人对酌下棋,必定还有别的想法。

莫非是墨辞想撮合他和姮姮?

好在顾时安还是清醒的,稍作遐想,立即想到,若墨辞当真有做媒的心意,应当更想撮合辰羡和姜姮。

到了姜府,他才真正明白姜墨辞找他来干什么。

几樽松醪酒下肚,珍珑棋局刚摆开,没落几个子,姜墨辞的话风就有意无意地往出事的邸舍上拐。

顾时安何许人,立刻猜出这兄妹两是为打探梁潇的消息才把他请来的。

他瞧着一旁给他和姜墨辞添酒看棋却又明显心不在焉的姜姮,心底五味陈杂,十分羡慕梁潇。

那家伙竟还有脸吃醋,真真是荒谬可笑,姮姮念着他,爱着他,只要他活着,天下哪个男人能入得了姮姮的眼?

顾时安心情低沉,落子亦有些随意,几个回合,竟输给了姜墨辞。

姜墨辞没料到自己胡乱下竟还能赢,迟滞了片刻,突然意识到对面坐着的顾时安同样心不在此。

他看向姜姮,见姜姮亦是疑虑重重。

顾时安抓了一把白玉棋子,又哗啦啦全撒回棋篓里,他终于释然,不再跟姜墨辞绕圈子,而是直接转头看向姜姮,微笑着问:“想不想见他?”

姜姮猛地一怔,立即意识到他说得是谁,忙点头。

顾时安道:“你去换身衣裳,跟我回府吧。”

决定做得干脆到近乎于草率,姜墨辞自然不肯妹妹再涉险,顾时安平静道:“有我在,不会让姮姮有危险。与其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不如让她去看一眼。”

姜墨辞踯躅许久,才放行。

天已然黑透,夜色沉酽,相府马车顺着朱雀大街一路通畅,很快便抵达目的。

梁潇在顾时安的书房里等了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算长,却已让他不耐烦,恨得想跳起来砍人。

忽而听见门吱呦一声被打开,顾时安款步走进来。

梁潇立即迎上,正想盘问他都干什么说什么了,却在看清他身后跟着的人后,身体骤然一僵。

姜姮穿了宽大的墨色斗篷,兜帽几乎遮住半张脸,露出秀巧的鼻尖和丹唇。

饶是这样,梁潇还是一眼将她认出。

她慢慢地撩开兜帽,抬眸看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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